把壓在自己頭頂多年的惡霸胖揍一頓後, 男同胞們的心情都愉悅舒暢極了,紛紛四散開來,帶著微笑尋找自己的春天。
可這男同胞是高興了, 女同胞們卻是一個個都被氣成了鬥雞眼。這次聯誼會吧, 一共就兩個能看的。一個冷冷清清的誰也搭不上,還有個直接就被關外麵了……
眾女同胞看過顧鶴之的顏值後,再看看會場裡其他的男同胞們, 腦子裡唯一浮現的就一個詞——“歪瓜裂棗。”
這讓他們對男同胞的邀請, 實在是興致缺缺。不管自己長相如何,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顧鶴之身上。心裡都想著要不然賭賭運氣,說不定自己臉蛋比不過, 氣質上是人家喜歡的那款呢?
就因為如此,顧鶴之身邊圍著的女生並沒有, 因為剛才那陣風波和蘇懷夏的出現而減少。
這些圍著顧鶴之得女生中,戰鬥意願最強的是趙麗麗。
她總覺得是剛才周圍的環境太暗, 她自己又撲的太急,顧鶴之沒有看清自己的絕世容顏,才這樣無視她的。
如今她站在明黃黃的白熾燈下,整理好了衣襟, 又從軍裝口袋裡拿了麵稀罕的小鏡子照了照, 確認自己的顏值沒有因為剛才那一跤而受損, 就自信心爆棚的扭著腰, 向顧鶴之走去。
她走路的時候帶起了陣風, 擦過蘇懷夏的身邊。這陣風讓蘇懷夏也聞到了那陣刺鼻的劣質香水味道。
又看見趙麗麗向著顧鶴之的方向拚命的擠, 蘇懷夏就忍不住眼皮一跳。
要知道顧鶴之能夠這麼精細的分辨菜品的味道,不僅僅是隻依靠一條舌頭。
廚子們做菜都講究色香味俱全。
美食家們品嘗美食,也不僅僅隻關注口感。顏色形狀以及香味都是一道菜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
顧鶴之作為每個好廚師都趨之若鶩的品評家,就代表他有著敏銳的味覺,高水準的審美能力和極其細膩的嗅覺。
蘇懷夏敢肯定,對於顧鶴之來說,趙麗麗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水味,和廁所的味道沒什麼太大區彆……
而且她扭著腰肢的動作過於媚俗,和那身剪裁修身的軍裝所代表的英氣格格不入。這樣強烈的不和諧,肯定會和顧鶴之的審美造成巨大的衝突……
以蘇懷夏對顧鶴之的了解,顧鶴之現在一定很想讓趙麗麗消失……或者自己消失在趙麗麗麵前。可不懂察言觀色的趙麗麗,偏偏還要往顧鶴之身上黏。這就有點兒挑戰顧鶴之的底線了……
蘇懷夏認識顧鶴之的時候,他已經40多歲了,那時候不高興起來,還會有點幼稚……更遑論,現在20多歲的他……他這個人吧,心情平靜的時候,對誰都溫和有禮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但一旦生氣起來,就會變得肆無忌憚,誰的麵子都不給,完全憑著自己的喜好做事情。
蘇懷夏估計趙麗麗再這樣下去,恐怕要被顧鶴之弄哭。
她抱著女性同胞就應該沒事幫扶一下的心情,以及要把自己未來老公救出水深火熱的責任心,挑了挑眉,也不顧女孩子應該有的矜持,快步走上前,在趙麗麗之前向顧鶴之伸出了手。
“這位帥哥,不請我跳支舞嗎?”蘇懷夏嘴角著掛梨渦,笑得狡黠。
聽到蘇懷夏這句話,她身後的女人們發出了陣陣騷動。蘇懷夏的顏值太能打,她這樣堂而皇之的出手,其他人還有什麼機會!大家失望的唏噓。沒辦法呀,臉蛋是天生的。
眼看無望的眾人,隻能圍著看好戲。想見見這個大膽的漂亮姑娘,能不能摘下這朵清冷的高嶺之花。
顧鶴之本是有這個意願邀請蘇懷夏跳支舞的。但看見小姑娘這自信明朗又狡黠的微笑,他就有點……害怕?
蘇懷夏是顧鶴之二十多年來,第一個摸不透的人。他總覺得自己在這小姑娘麵前仿佛沒什麼秘密。小姑娘能夠輕輕鬆鬆的猜透他一舉一動背後隱藏的所有想法。這種感覺讓他有點不自在……畢竟,他才是那個一直扮演著能看透彆人的人。
又想到小姑娘剛才彪悍的戰鬥力……
顧鶴之麵對這隻伸向他的白皙小手,心裡就充滿了猶豫。
顧鶴之總覺得自己一旦握上這隻柔軟的小手,就會被套牢……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如果現在是在股市裡,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清倉逃跑……
可是……小姑娘不是股票,沒辦法清倉。
如果今天在這樣的場合,自己拒絕了她,恐怕這小姑娘可能以後再也不會理他了……
顧鶴之想著這樣的後果,有些心裡發慌。不僅僅是因為,要是小姑娘不理他,他就可能再也沒辦法吃到這位姑娘做得菜了……
還因為……他似乎不太願意看到女孩山葡萄般晶瑩的眼裡,出現失望的神色。
顧鶴之突然有些頹喪……罷了罷了,套牢就套牢吧。小姑娘也不是什麼洪水猛獸,被套牢好像也不是什麼太壞事……
他自暴自棄似的放開了一切的顧慮,打算接受蘇懷夏的邀請。
顧鶴之這猶豫的時間長達十幾秒。
蘇懷夏是一點兒都不在意。她了解顧鶴之,雖然他平時做決定時,總給人一種拍拍腦殼就敲板的隨性,但蘇懷夏知道,這些都是表象。顧鶴之本質上是個很謹慎的人。
上輩子追她的時候,光接觸就花了一年。現在回應這隻不過幾秒的時間,有什麼等不了的。
蘇懷夏不介意,趙麗麗可介意極了。
她滿心以為,顧鶴之這麼長時間不回應,一定是心裡不願意,又不好意思拒絕。偏偏蘇懷夏又臉皮太厚,伸著手不放,讓人家小帥哥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樣想著,她便冷笑一聲。走上前,扭著腰肢,翹起胯部,一把將蘇懷夏頂開。
蘇懷夏沒料到趙麗麗會有這樣一招,還真沒站穩被頂了出去。
“你……”蘇懷夏錯愕的瞪著趙麗麗,她剛才動作一大,彌漫在空氣裡的劣質香水味道就更加濃鬱。
你不要靠近顧鶴之啊喂!這樣我也救不了你啊!蘇懷夏在心裡吐槽。這種自己衝上來找死的也真是醉了。
然而趙麗麗根本沒有給蘇懷夏任何說話的時間。
她揚著下巴,高傲的居高臨下蔑視蘇懷夏:“人家不願意,你還死皮賴臉的拖著,懂不懂臉皮這兩個字怎麼寫啊!”
蘇懷夏:“……?”趙麗麗你這句話到底在說誰?!
“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忽然,有個冷涼的聲音從顧鶴之的方向傳來,似乎帶著具現化的寒氣,凍得趙麗麗莫名渾身一抖。
蘇懷夏抬眼看向顧鶴之的方向,就見這個平日裡冷靜無波的男人,勾著唇角冷笑。
蘇懷夏心裡咯噔一聲。
完了,顧鶴之這下是真生氣了。趙麗麗你是自找的,她已經儘力了。
顧鶴之的唇雖然形狀很漂亮,但還是有些薄。這就難免讓他看起來有點兒天生涼薄。
當他心情愉悅的笑起來時,他那雙亮著暖光的茶褐色眼睛會衝淡薄唇的寒意,讓他整個人都看起來暖洋洋的,像是冬日裡溫和的午後陽光。
但如果他冷笑起來,那就算是眼裡,也不會再有暖意,茶褐色的眼瞳會變得極深極深,配著他涼薄的唇,就讓他看起來像極了把鋒銳的匕首,刀刃上還淌著血。
這樣的他看起來真說不上友好,甚至有點可怕。
趙麗麗也顯然意識到了這點,不自覺的縮著脖子一步步後退。
但這並不能消減顧鶴之的不高興:“你知道為什麼軍裝都被剪裁得像是刀刃一般鋒利嗎?因為軍裝代表著軍人的鐵血和剛硬,就算是女兵,也容不得半分的柔弱。你既然要穿軍裝,就不應該把你的腰扭成蕩.婦,你如果想要敞開了大門,廣迎座上賓,就不應該把這樣神聖的軍裝穿在身上。如果你真的參過軍,真的有上司,我想你上司看到你這樣,第一個想法就是衝上來將你身上這身軍裝剝乾淨。”
“你不配你身上這身軍裝。另外,我不知道你在身上噴了什麼東西。但它真的很惡心。我甚至是懷疑,你是不是在廁所裡呆了很久,才會沾染上這麼濃鬱的甲烷味道。”
顧鶴之淡淡的說著,但畫裡的內容實在是讓人忍不住額頭冒冷汗。但凡有些顧及的男人,都不會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說個女人。
但顧鶴之就是這樣一個沒顧忌的人。他心裡沒什麼大男子主義。雖然他的教養讓他習以為常的將好處先讓給女性,但並不代表他心裡認同女性是要真的被讓著,被嬌慣的。做錯了事情,男女一律平等。
所以一旦有誰惹他不開心,懟起來的時候,他才不管你是男是女。
讓他的戰鬥力更加強大的是……顧鶴之這人同理心極強。也不會給自己設限,知道在什麼人麵前說什麼話。麵對眼前這一群文化水平不是很高的工人們,他絕對不會咬文嚼字。那一係列大白話,讓在場每個人都聽得明明白白的……直懟得趙麗麗一句話都說不出。
這個之前完全不在乎彆人對他評價的女人,竟然在顧鶴之的訓斥下,連耳根都紅得通透,眼眶裡盈滿了水珠,似是下一秒就要衝破眼眶,不斷嗒嗒往下掛。
顧鶴之才不搭理這不懂得自尊自愛的女人,轉頭極其禮貌而紳士的向蘇懷夏彎腰伸出手:“這位美麗的小姐,我能否請你跳支舞。”
他這動作是很標準的英國貴族範兒。聲音低低的,帶著任何女生都無法拒絕的磁性。眼角微微向上揚著,眼中也是蕩漾著溫和的暖意。
這和剛才麵對趙麗麗時的冷寒,形成了極為鮮明而巨大的反差……讓人同情趙麗麗的同時,也忍不住心裡羨慕起蘇懷夏來。
小姑娘到底對這帥哥下了什麼迷藥,竟然能夠讓那樣一個刻薄的男人變成這樣一個溫柔的紳士。
其他人都不習慣顧鶴之這樣劇烈的反差,可蘇懷夏真是太習慣了,上輩子蘇懷夏實在是看得太多。區彆隻不過是,20年後的顧鶴之隱忍了很多也包容了很多,不高興的點沒有這麼低了。
和顧鶴之不熟悉的人,都覺得他這是陰晴不定。
但隻有蘇懷夏知道,不是顧鶴之陰晴不定,而是這些人做了些沒有底線或者惹人討厭的事情。和顧鶴之相處久了,蘇懷夏覺得顧鶴之這人其實挺隨和的,包容度也很大,三觀也蠻主流。隻要一個人行為得當妥帖,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和意思,和他相處起來都會很舒服。
不過一旦有人有些什麼歹念或者不好的想法,顧鶴之很快就能察覺。如果有人還抱著這樣的概念和壞想法強行接近他的話,他就有能力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做如墜地獄。
趙麗麗被顧鶴之罵得這麼慘,真的是實屬自找……
蘇懷夏也隻是略帶同情的瞟了被罵得無地自容,隻能呆呆傻傻站立在原地的趙麗麗,就在顧鶴之的牽引下,走進了舞池。
背景放得是鄧麗君的甜蜜蜜。柔軟甜糜的聲音從大廳右上角的喇叭處輕飄飄的揚在舞池上空。
顧鶴之動作輕柔的牽起蘇懷夏的手,另一隻手虛虛環在蘇懷夏的腰上。
舞池是整個大廳燈光最明亮的地方。
顧鶴之和蘇懷夏站在舞池的最中央,互相擁抱著,隨著鄧麗君綺邐緩緩舞動。
男俊女靚,像極了一幅美好的畫卷,勾勒了所有女生都夢寐以求的愛情遠景。男同胞們看著舞池中央美好的景色,一個個隻能唉聲歎氣。女同胞們則是雙手合十在胸前,滿眼冒著桃心的看著旋轉的顧鶴之。俊朗的容顏再加上那身看起來就很有錢的家當,這簡直是他們從小做夢夢到大的白馬王子呀!
真是太羨慕和白馬王子跳舞的那個女人了!為什麼她不是自己!這些傾慕的目光轉到蘇懷夏這裡的時候,就變成了豔羨和嫉妒。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最理想的美妙畫卷中舞蹈的蘇懷夏,日子並不好過。
因為……她忽然想起自己不會跳舞。= =|||
剛才看舞池裡的男男女女都跳的那麼輕鬆,而且那些舞步也都是重複的,從沒跳過交際舞的蘇懷夏,就想當然的以為這跳舞並不難。
可惜……就算是不難,也不是一個新手能夠hold住的。蘇懷夏不小心就會弄錯舞步。
再加上……其實顧鶴之自己也不是太擅長……
相比起他那個令人絕望的聰明腦瓜,他的運動神經其實並不怎麼發達……
他光是自己能夠跳清楚,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根本帶不起菜鳥蘇懷夏……= =
兩個人就在舞池外一眾莫名其妙的豔羨目光中跳的一塌糊塗……
等到蘇懷夏不知道是第幾次,用她那雙從周茗那裡借來的小皮鞋,踩中顧鶴之的腳趾時,她終於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