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坐在了梳妝鏡前,她也是會梳頭發的,隻是很少去梳,因為頭發又密又長,十分繁盛,每次親自打理都覺得手累。
鏡中她肌膚白皙勝雪,長發漆黑如墨,梳了一刻鐘,她才用簪子束了起來。
虞夏也餓了,李貴讓人將吃的東西都擺了上來,擺了整整一桌。這邊並沒有禦廚,都是他們從大酒樓裡買回來的,讓酒樓裡的師傅做的,雖然味道並不能比得上京城裡的大廚,但是味道也不差。由於不知道虞夏的口味,劉肆對待虞夏又是一貫的大方,所以李貴等人將酒樓裡大廚的拿手菜都要了一份過來。
她夾著吃了幾樣,虞夏飯量小,很快就吃飽了,用帕子輕輕擦拭了一下唇,虞夏又看了看桌上,桌上的飯菜看起來都像是沒有用過一般,因為實在太多,她每樣夾一筷子,再吃一些米飯,就已經飽了。
虞夏道:“下次不要弄這麼多食物了,我喜歡這道湯,還有這道,這個筍絲我也喜歡,下次就隻準備這三樣好了。剩下的你們分著吃了吧。”
一開始就知道吃不完,她用的是公筷夾菜到碗中,然後再用自己的筷子吃,所以食物都還乾乾淨淨的。
宮裡的貴人一向都將自己吃不下的東西賞賜給下麵的人,這些太監跟在劉肆的身旁,一直以來都戰戰兢兢,生怕惹了龍顏大怒掉了腦袋,看到虞夏性子如此柔順,心裡也能揣測得出為什麼陛下會喜歡皇後。
這般溫溫柔柔的一個美人,喜歡上也不是一件稀罕事。
虞夏吃飽了東西,仍舊記掛著劉肆,這些太監都說劉肆在忙,她好不容易能出宮一趟,讓她放下心來去玩,好好放鬆一下心情。
雖然少了劉肆陪著,也少了許多趣味,虞夏很快也適應了過來,她也不是小孩子,不會無理取鬨的要日理萬機的君主隨時隨刻都陪著自己。
住了一日後,虞夏才覺得這邊無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讓幾個太監陪著她出去走走。
這處住宅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巷子裡,在外看來平平淡淡的,就是一個普通人家,進去之後,才會發現裡麵的布置是難得的富貴。虞夏見慣了富貴,她也覺不出什麼,隻覺得這邊不如宮裡舒服。
景國風氣開放,夏日裡女子穿衣都能露出修長脖頸,京城貴婦人更可露出鎖骨和下麵的溝壑,女子出門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隻是這些太監謹慎,他們不僅一個個穿便裝打扮好,還在自己臉上貼了假的胡子,裝作是虞夏的侍從,而且,李貴也讓虞夏戴上了帷帽。虞夏這張容顏太過惹眼,京城中有不少紈絝,他們不知道虞夏的身份,難免哪個瞎了眼睛上前來唐突人的。
哪怕從頭到腳被包圍得嚴嚴實實,彆人也能看出這是一個美人,有些韻味就是說不清道不明,很難被說透。
李貴等一群人寸步不離的保護著,暗處還有不少高手。白天城中人多,李貴帶了虞夏來了一個尋常人不舍得進來的酒樓裡聽歌,酒樓裡賣唱的姑娘歌聲格外好聽,許多人來這邊花天價喝茶,其實就是為了聽姑娘唱歌的。
虞夏在一處溫暖的地方坐著,手裡更揣著一個精巧的手爐,姑娘已經開始唱歌了,她卻聽到旁邊一桌有位婦人在說話:“......昨晚齊家出了大事,你們家裡有沒有去齊家赴宴的?聽說赴宴的都要遭殃。”
“出了什麼事情?鎮國公可是陛下的外祖父,他們家裡能有什麼事情?我家似乎有人過去......”
虞夏聽得不怎麼清楚,她抿了一口茶,好奇的問李貴:“齊家能出什麼事情?”
這些朝中事情,李貴也不方便插嘴,他道:“娘娘就不要關心這些了,陛下也不會希望您關注這些事情。齊家不管出了什麼事,陛下對您的寵愛都少不了。”
虞夏看向了唱歌的姑娘,歌聲在酒樓裡回蕩著:“紅顏三春樹,流年一擲梭......朝騎鸞鳳到碧落,暮見桑田生白波......”
她道:“陛下這邊發生了什麼,我一概都不知情,他快樂或者痛苦,我也不知情,就是覺得愧疚罷了,陛下能照顧我方方麵麵,我卻不能為他分憂解難。”
李貴知曉,像劉肆這樣的人,他其實不需要彆人為他分憂解難,他是一個□□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要他自己一手謀劃,虞夏似乎仍舊在惆悵中,托著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知曉虞夏失去記憶的人隻在少數,但紫宸殿裡的人幾乎都知曉,他們也明白虞夏是因何失憶。如今虞夏覺得惆悵,覺得不了解劉肆,大概是因為她未曾想起過去。
李貴對劉肆忠心耿耿,他雖然畏懼劉肆,也是發自內心的臣服並欽佩。
李貴道:“娘娘為什麼要操心這些?陛下最寵愛的女人一直都是您,他在您麵前表現出來的,就是希望您看到的,有些事情隻有陛下才能處理,娘娘將來需要打理的,就是後宮裡的一些小事。陛下很了不得,他也很辛苦,為了景國,陛下做了許多,他在大臣眼中或許沒有那麼完美,但在百姓眼裡,陛下確實是一個有作為的君主。娘娘隻需要將陛下當成自己的丈夫去信任就好了,您隻需要做好自己,就是為陛下分憂解難。”
虞夏想了想。
大概也是要這樣。想不起從前也沒有什麼關係,她信任劉肆,看著劉肆如今對她種種的好,虞夏也該全心全意去學著做一個合格且不失體麵的皇後。
她垂下眸子,不過數日未見,虞夏也有些思念劉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