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在酒樓裡坐了一陣時間之後, 很快就回去了。外麵確實繁華,街上車水馬龍,遊人如織, 比宮裡好多了。若是以前, 虞夏肯定會羨慕這些生在宮外的人, 覺得他們自由自在, 可以去自己任何想去的地方。
但是現在,虞夏也有些迷惑了。她發現自己其實是很依賴人的, 特彆依賴劉肆,外麵的世界對她而言太大了, 讓她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此時此刻,虞夏隻想在劉肆的身邊,隻是安安靜靜的在他的身側,做什麼都好,哪怕什麼都不做, 隻是依靠著他, 也會讓她很有安全感, 就像從空中落到了地上。
李貴看著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一看就是不怎麼受苦的, 常常被人縱容著長大, 一刻也不能離開陛下。他其實難以想象, 這樣脆弱的一個人, 倘若回想起了當初的事情, 又會是怎樣的一個反應。
虞夏戴了麵紗,將披風上的帽子戴上,並沒有再戴看起來略有些奇怪的帷帽,下了酒樓後,並沒有進轎子裡,旁邊有一家古董店,賣的都是一些前朝時的文物,一些很久遠的東西,其中不乏珍品,她回去之後也沒有太多事情做,就是吃吃睡睡罷了,就在這邊轉了轉。她一眼看中了一枚碧玉平安扣。
碧玉通透無暇,水頭極好,虞夏覺得漂亮,想摸一摸。
店主看到了虞夏,略微打量了一眼,就知道來了個貴客。
一枚小小的平安扣相對店裡其他事物並不算珍貴,這枚平安扣太小,雖然水頭好無瑕疵,也隻是一千兩銀子左右,討價還價一下幾百兩就能拿走。尋常人家掏不出這一千兩,但這個小夫人肯定能拿得出,甚至還能拿出幾萬兩。
虞夏穿著素色衣衫,麵容被麵紗遮蓋著,肩膀上係著披風,披風柔軟,裡麵白色的狐狸長毛露出來一半,外麵錦緞麵上繡著蘭花花紋,這種花紋用銀線繡成,針腳格外細密精致,沒有幾十個心靈手巧的繡娘製作,做不出來這樣一件華貴的披風。
最主要的並不是衣物,還有頭上的首飾,身上的一些飾品,還有舉手投足間的優雅舉動。
店主道:“這邊還有前朝時的一套頭麵,據說是哪個王妃娘娘珍藏的,寶石熠熠生輝,和夫人也搭配,夫人要不要看一看?”
虞夏看起來年紀小,卻是婦人裝束,墨發沉甸甸的挽了起來,一雙眼睛露在外麵,她將店主捧著拿來的一套頭麵看了看:“也就一般般吧,太老氣了。”
這是店裡最貴的一套東西了,祖母綠和其他寶石鑲嵌做成的一套首飾,低調華貴,價值五六千兩,結果到了這個小夫人的眼中,就是一般般,店主笑了笑:“夫人不喜歡這個,還有其他的東西。”
店主又陸陸續續讓虞夏看了幾千顆珍珠做成的珍珠首飾盒,還有瑪瑙做成的擺件,這些東西倒也沒有什麼稀罕的,宮裡也常見,虞夏隻淡淡的掃了一眼,最後道:“我就要這隻平安扣。”
店主隻好把平安扣拿給了虞夏。
虞夏握在了手中,接觸的感覺微微有些涼,瑩潤的綠色在她指尖,小小的一塊,看起來甚是可愛。
她道:“這個多少銀子?”
店主道:“不多,隻要一千五百兩。”
他看得出來虞夏一身富貴,是個好宰的對象。
虞夏身後的李貴皮笑肉不笑:“欺負我們夫人沒有出過門?老板,你這樣獅子大張口,欺騙了我們夫人,改日我們老爺找上門,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能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方開店,背後自然有靠山的,店主的靠山是溫郡王,郡王之尊,尋常人也不敢在店裡撒野。
李貴能在禦前伺候,僅僅做李大吉的乾兒子怎麼能夠?能當李大吉的乾兒子,他也是個人精,知曉京中和宮裡許多規矩。這家玲瓏齋在京城中很有名氣,許多達官貴人都會來這邊托老板找一些東西,店主的人脈也廣,聞言道:“夫人不想拿錢,我們也不賣了。”
他看著虞夏年紀小,又是這些人的主子,主子買東西,下人豈有插嘴的道理?還是這位小夫人當家。
虞夏年紀小,麵皮自然薄,手中不缺錢,肯定也少不了這幾百兩幾千兩的,稍微激一激,自然就乖乖掏出錢了。
虞夏也有些為難,她喜歡這枚平安扣,這是她想要送給劉肆的。但是,聽李貴的意思,這個老板有毛病,肯定在敲詐她。
她也拿不定主意,看了李貴一眼。
李貴其實也不理解,宮裡有金山銀山,皇帝出手也大方,隻要這個小祖宗哭一哭鬨一鬨,整個國庫裡的寶貝都會讓她拿著玩,她怎麼看上了這個破玩意兒?小小的一枚碧玉,哪裡比得上虞夏身上佩戴的玉佩漂亮?
李貴道:“你們溫郡王見了我們爺都要磕頭行禮的,你今天氣壞了我們夫人,小心我們爺明天派人來拆了你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