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肆手中青筋暴起:“通通拖出去斬了。”
太醫幾乎被嚇得暈厥過去:“陛下,臣真的不知情!”
侍衛已經拖著太醫往外去了,太醫麵色發青,劉肆突然道:“慢著。”
侍衛當即停了下來。
劉肆道:“杖責三十,留他一條命,逐出宮去。”
“是。”
李大吉也不知道劉肆的性情怎麼變了,從前劉肆最愛遷怒於人,如今居然留了這名太醫一條命。
“李大吉。”
“奴才在。”
劉肆語氣冰冷:“你去問問德妃,白綾和毒酒,她想要哪個。”
李大吉應了一聲,道:“陛下,兵部尚書對您忠心耿耿,您這般處置德妃……”
他本以為,德妃是要被打入冷宮的。
劉肆道:“留她家所有人活口,已經是朕慈悲。”
方才要殺那名太醫前,劉肆其實也在想,是不是他殺人過多,才會有這樣的報應。
......
虞夏熟睡過去了,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虞夏仍舊在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她的年齡還小,被皇後抱在懷中。
那個時候虞夏貪睡,太子虞章笑著逗她:“玉真,你這麼貪睡,睡著的時候,好夫君都被彆人挑走了,你要一輩子留在皇宮,嫁不出去。”
皇後推開虞章的手:“彆捏你妹妹。玉真這麼漂亮,又這麼懂事,她的夫君將來肯定一表人才,龍章鳳姿,是個溫暖可靠的好人。”
虞夏那時什麼都不關心,隻拿著甜點吃,太子不想讓妹妹出嫁,奪走虞夏手中的糕點:“玉真,你想不想嫁人?你想要什麼樣的夫君?”
虞夏眨巴著眼睛,她自己也說不出來。有些人,隻該存在於想象之中。
在虞夏的想象中,她會喜歡的人,應該光明磊落,善良大度,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睜開眼睛之後,虞夏看到的是繁複厚重的床帳,她的身上沉甸甸的壓著兩床被子。
她其實並不知道應該埋怨誰,應該去恨誰。她有一雙眼睛,卻不如瞎子看的透徹。這一段時間,虞夏不知道自己誰,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誰,她始終都是一個糊塗人。
“我”是誰對虞夏而言,是困擾她一年的謎題。
如今終於解謎了,虞夏隻覺得崩潰。這個答案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喜愛的,原來是她應該憎恨的,她遠離的,原來是她真正喜歡的。
巧蕊走了過來:“娘娘,快到中午了,您早膳都沒有用,奴婢伺候您起來吧?”
虞夏“嗯”了一聲,伸出一隻手來,巧蕊伺候她梳洗,虞夏看起來太蒼白了,各種珍奇藥材都往鳳儀宮送,梳發的時候,李貴道:“娘娘先吃點藥吧。”
虞夏接了過來,藥汁黑漆漆的,她一口一口的喝下了。
濃重苦澀的藥味兒在唇齒間彌漫,李貴覺得虞夏的神色冷的不太正常。
他道:“娘娘,您要不要吃點蜜餞?”
虞夏搖了搖頭。
用過早膳,巧蕊對虞夏道:“絳雲宮的德妃娘娘被陛下賜死了,宮裡如今沒有高位分的妃嬪,其餘低位妃嬪基本上都沒有見過陛下,娘娘,陛下隻剩下您一個人了。”
虞夏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巧蕊也不清楚虞夏在想什麼,她看虞夏鬱鬱寡歡的,道:“您要不要看看太子殿下?我將太子殿下抱來?”
虞夏輕輕搖頭:“不用,我不想見他。”
她不知道該怎麼看待這個孩子。
曾經滿懷期待和喜悅,如今卻發現這孩子就是一個謊言。
巧蕊發現虞夏雖然吃了藥,卻肉眼可見的虛弱了下來,這種虛弱不像身體的虛弱,而是整個人的狀態不如從前。
晚上劉肆過來了。
虞夏正對著鏡子梳頭發,旁邊並沒有宮女伺候,隻有她一個人,她握著檀木梳子,臉上沒有任何妝容,眼中也沒有神采。
劉肆從背後突然抱她,這讓她受到了驚嚇。她尖叫了一聲,劉肆捂住她的唇:“是朕。”
清淡的檀香氣息,去年,虞夏很迷戀這個味道,如今她隻覺得這讓她反感。
虞夏推開了劉肆:“陛下,你來做什麼?”
劉肆再度抱了上去:“你覺得呢?”
他低頭在虞夏的脖頸間流連,曖昧溫熱的觸感,虞夏身上頓時一陣寒冷,她按住了劉肆的手:“你放開我,陛下,我不舒服。”
“你以前很少拒絕朕,”劉肆把她抱到了自己懷裡,在她眉心輕輕一吻,“玉真,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喜歡無法掩蓋,厭惡也很難掩蓋。
劉肆很討厭虞夏此時看向他的眼神,他捏住了虞夏的下巴:“玉真,你想起了什麼?”
虞夏渾身都在顫抖,她道:“你放開我。”
劉肆道:“你想起了什麼?”
虞夏張口咬在了劉肆的手上,她用了力氣,幾乎要咬下劉肆一整塊皮肉來。
刻骨的疼痛,鮮血順著虞夏的唇角往下流淌,許久之後,她終於沒有了力氣,才鬆開了嘴巴。
儘管如此,劉肆也沒有放開她。
他看著手腕上的痕跡:“原來你這麼恨朕。”
劉肆其實清楚,虞夏對他的喜歡都是假的,假如她知曉他全部麵貌,知曉他的殘忍,他的報複,他的冷酷,隻會對他敬而遠之。
即便如此,劉肆還是想要得到虞夏。
他按住了虞夏的頭,逼她親吻自己的傷痕,長久壓抑的暴虐此時終於流露了出來,虞夏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兒,她拚命掙紮,用儘全身的力氣卻掙不開劉肆一隻手掌。
劉肆低聲道:“朕的血苦不苦?”
虞夏白嫩的臉頰上被蹭了鮮血,劉肆緊緊摟住了她,幾乎要把她的骨頭給捏碎:“朕的身體給你,讓你食其肉喝其血,玉真,像先前一樣喜歡朕,好不好?”
虞夏連眼淚都哭不出來,她手指緊緊抓著手心,幾乎要抓破了自己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