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離望建河並不遠,就在眼皮底下,此地駐紮的將士怎可能不知道?隻是那邊的地方並不屬於大燕,才會置之不理罷了。
喀興見衛傅竟和自己談起石勒喀城和羅刹人來,對他所說的辦法卻隻字不提,不免心中生急。
“將軍所說的法子?”
“法子不就是我們現在正在說的。”
喀興一愣:“將軍,你的意思是——”
“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將功折罪,烏將軍死於羅刹人之手,直接打掉這群人便好。人都死在你們手裡了,自然夠不上裡通外夷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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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法子不錯啊,我竟沒想到你那麼早就在打這個主意了?”福兒詫異道。
“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
衛傅早就動了想打掉石勒喀城的心思,為此黑城的水師沒少操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拔掉這顆安插在黑江上遊的釘子。
隻是還沒等他動手,他就升了官,來到了呼倫貝爾。
再看看當地的地形,從黑城到呼倫貝爾,完全可以走望建河,卻因為羅刹人插在那裡,被硬生生阻斷了水路。
如今當地將士軍官懼怕被挖起蘿卜帶起泥,正好他想打掉石勒喀城,不如彼此合作,既能籠絡下屬,又能得償所願,何樂而不為?
“你好陰險呀,那記如此一來,他們不是幫你乾活,還要成你人情?”
福兒上下打量了衛傅一番,才發現他竟是這樣的人。
衛傅微窘,咳了一聲。
“這叫什麼陰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
福兒失笑。
“好好好,適逢其會,但你彆告訴我,你沒故意往這個方向引導?”說著,她又道,“不過陰險點好,這麼多老狐狸,一個個心眼那麼多,你若是不陰險,該咱們被他們耍得團團轉了,還是陰險點好!”
福兒又點了點頭,加重語氣。
衛傅攬著她的肩頭,心裡鬆了口氣。
她都說陰險點好了,所以陰險點也沒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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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石勒喀城的事,被衛傅交給喀興。
也算是物儘其用。
由喀興出麵曉以利弊,所以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幾乎沒碰到任何阻攔,反而下麵的將士軍官個個義憤填膺,說誓死要為烏將軍報仇。
自此,福兒又被開了眼界。
這一個個都是戲精啊!
關鍵還能戲精得這麼整齊,不容易。
當然,衛傅肯定沒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喀興這。
他清楚這些人,雖說駐紮邊關,但實際上跟羅刹人交手過的人寥寥無幾,而且有火器的打法跟冷兵器打法完全不一樣。
若是他不做準備,這些人肯定要栽一個跟頭。
他倒不介意讓這些人栽個跟頭,總要讓他們意識到羅刹人的危害,而不是人都跑到眼皮子底下了,還能視若無睹,隻關注漠北蒙古人的動向。
但這會兒不是時候,所以主力還是得黑甲軍,再輔以黑城水師。
於是再度派出衛琦。
衛琦早已摩拳擦掌,等候多時了。
這一次不同之前打那些遊散羅刹人,是真正攻一座城。
厲兵秣馬多日,這次終於到了動真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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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位於石勒喀城中。
一個棕發臉上長滿大胡子的人,正在和一個戴著皮帽的黃臉漢子說話。
“你覺得那些燕國人會上當?”
“燕國人自大又喜歡內鬥。大人放心,他們是絕對猜不到我們身上。”
佩克索托很喜歡被稱之為大人,比什麼百夫長好聽多了。
其實若是可以,佩克索托很不願意殺死烏哈蘇,畢竟他們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他從烏哈蘇手裡拿到的茶葉絲綢布匹,可是為他帶來了難以想象多的利潤。
可誰叫他的上官發下命令,要挑起當地部落和大燕人的紛爭。
要知道他可是個商人,最厭惡打打殺殺的事,左思右想,就把主意動在了烏哈蘇的身上。
他的上官也知曉他和烏哈蘇的關係,估計就是打著這個主意。
於是他隻能殺死烏哈蘇。
來到這個地方多年,佩克索托其實已經快忘了他本身是個農奴,卻由於地主的壓迫不得不流亡到冰原之上,之後又加入了東進遠征隊,才來到這片遼闊的地方。
他還是喜歡當一名商人。
此時的佩克索托並不知曉,他經常掛在嘴邊上的死神,已經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