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彆人亂嚼舌根,你說說看,家裡的雞被你殺了幾隻?一大半都被拿去給那人!是,救人一命是做好事,可也不是讓你把咱家的好東西都填進去,白給人吃的!”
“怎麼就白吃了?”牛花兒分辯道,“他醒了後,不是給了家裡幾兩銀子?那幾隻雞也不值幾兩銀子。”
是是是,那雞是不值幾兩銀子,可救命之恩呢?
倒也不是牛家人貪財,但既然是人給的,他們自然要收下,更不用說留下這人牛家人擔了多大風險。
牛家莊靠著山,靠山吃山,當地獵戶多,所以牛家的男人還是能分清傷口是由什麼所傷。
且此人身上可不光新傷,還有許多舊傷,那些傷痕看著就讓人膽寒。
受過這些傷的人,能是個普通人!?
當初牛家人願意留下這個受傷的男人,除了女兒的苦求外,銀子確實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都是農戶人家,一年到頭落不了幾兩銀子,見錢眼開很正常。但此人之所以還能留在牛家莊,不用擔心被官府抓去,牛家人也出了很大的力。
他們對裡正,隱瞞了男人身上的舊傷。
不然讓裡正知道這些,這人肯定留不下來。
“娘,你就彆從中和稀泥了,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咱家的事都是嫂子往外說的?狗蛋他們懂什麼?就算學舌也不會這些,不是她倆四處跟人嚼舌根,外麵至於知道得那麼清楚,連吃了幾隻雞都知道?”
聞言,宋荷花露出尷尬神色。
“我這怎麼叫和稀泥,我不是怕你跟她們鬨起來……”
其實外麵鬨起來時,宋荷花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外麵人不可能連那人吃了家裡幾隻雞都知道,必然是兩個兒媳婦中哪個出去嚼舌根,被人傳開了,又被孫子聽了回來學給他姑聽。
兒媳婦愛嚼舌根,宋荷花也很頭疼,要是一個人也就罷,關鍵兩個兒媳婦都有這毛病。
她疼女兒不假,但也不想女兒和兩個嫂子鬨翻,畢竟女兒是要出嫁的,以後說不定還要仰仗哥,能不得罪嫂子還是儘量不得罪嫂子。
牛花兒當然知道她娘是怎麼想的,不過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方才她借著要打侄兒鬨大,就是在警告兩個嫂子,反正她該說的話已經說了,有些話是說給嫂子聽的,有些話是給娘聽的。
她知道娘不會讓她吃虧,也知道這事還沒完,就行了。
“有當嫂子的這麼編排小姑子的嗎?人家給了銀子,又不是沒給銀子,吃幾隻雞怎麼了?這些雞還是我從小養大每天喂的……”
牛花兒越說越生氣,捂著臉又哭起來。
宋荷花忙抱著她道:“行了行了,我的姑奶奶,你彆鬨,這事娘心裡有數,不會讓她們壞了你名聲,你等著我治她們,順便治那吳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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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外麵鬨了起來。
宋荷花風一般地從院門外卷進來,從廚房裡拿了菜刀,正要衝出門,轉頭又提了個木墩子,衝出院外。
兩個兒媳婦周氏和馬氏,見此忙跟了出去。
此時,宋荷花已經把平時用來剁大骨的木墩子,扔在了自家院門和隔壁吳家院門前。
之後紅白不說,往木墩子前一坐,一邊拿著菜刀剁起木墩子,一邊罵了起來。
“……這附近誰不知道,咱家的雞喜歡在咱家的稻草堆裡下蛋,就有黑心爛肚腸的人,眼皮子淺到看中那幾個雞蛋,一回兩回也就算了,天天去摸咱家的蛋,一個都不給咱家留……大家夥兒快來看看啊,咱村裡出賊了,這黑心爛肚腸腳底流膿的賊不得好死……”
宋荷花一邊剁一邊罵,罵著罵著還唱了起來。
“剁你個小人頭,讓你走路磕破頭,撕爛你個小人嘴,讓你成天說彆人是非,打你個小偷手,讓你成天偷彆家雞下的蛋……”
鬨成這樣,動靜鬨得這麼大,村裡好多人都聽見了。
隻是不一會兒,院門外就聚了好多人,還有人絡繹不絕往這裡聚集而來。
“快走快走,牛山家的婆娘在剁菜板!”
“剁菜板?”有人吸了口氣,“誰招了這潑辣婆娘?”
“那誰知道,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