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番外之帝後一家(十二)(1 / 2)

東宮有福 假麵的盛宴 9047 字 8個月前

(十二)

圓月當空,夜色如水。

位於西苑北海的瓊華島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璀璨絢麗的燈火,點綴著重重宮殿樓宇,照耀在水麵上,映射出水景一色的奇觀,若有人遠遠眺望,讓人分不清島上與水中哪個才是真實。

此時位於島北的一片亭榭樓閣之中,正在進行一場賞月宴,主角們自然是這次剩餘的二百多個秀女。

辛苦被訓導近一個月,至少秀女們都是如此覺得。嬤嬤們說,這場賞月宴是她們最後一次相聚,畢竟終選即將來臨。

來了西苑這麼久,哪怕再是愚笨的人,也能洞悉此舉背後的深意。

表麵上,大家老實乖巧,私下裡各有心思。再加上訓導嬤嬤也同意宴上可不穿秀女服,如此明顯的表示,到了當晚,一個個秀女儼然是換了一副模樣,姹紫嫣紅,爭奇鬥豔,讓人目不暇接。

秀女們入西苑是可以帶自己的衣裳和首飾的,但平時不能穿用,此時得到解禁,幾乎是瞬間就把人區分了開來。

好的衣裳首飾,好的妝粉胭脂,能為人增色太多。

周彩菱茅玉兒趙欣兒三人,自認自己長得不錯,即使不是最美,但絕不差。

可這一次,當三人來到宴上,看到以清馥殿為首的那幾十個秀女,她們身上所穿的衣裳,所用的首飾……

人家衣裳所用的布料,是她們見都沒見過的,首飾的花樣,明明看著都是金子,但人家的金首飾跟彆人的金首飾就是不一樣。

甚至是人家的眉禦@書網M*yuSHuBo*

明明都畫了眉,為何自己的眉就是不如人家的淡雅好看?

太多的為什麼。

至此,諸如周彩菱這些出身低微的秀女們,終於明白為何進了西苑後,宮裡要為她們統一衣裳了。甚至是發髻發飾都有要求,隻能梳一樣的發髻,發飾也隻能戴宮裡發的小絨花,樣式都一樣,頂多顏色不同。

皆因,打從—開始就是比不過的。

比不過就把所有人都拉到統一的水平,讓人褪去浮華,隻看本質。早先有不少秀女抱怨訓導嬤嬤和管事宮女太過嚴苛,此時她們卻全然沒了抱怨了心思。

看看彆人,再看看自己。

一時間,自卑感油然而生。

茅玉兒強忍著狼狽的倉皇,下意識去看範蓉蓉。

卻發現她很平靜。

是全然超出身邊所有人的平靜。

那邊,燈火璀璨之地,一眾出身高貴的秀女爭奇鬥豔,為眾人矚目。

這裡,處於璀璨燈火的邊緣地帶,光線昏暗,被各種陰影籠罩著,卻有個人寵辱不驚。

再看她的裝扮,並不耀眼奪目,卻自有風華。

難道她就不慌嗎?

不嫉妒,不羨慕,不彷徨?

是了是了,範蓉蓉本就跟她們不同,為何要彷徨?

同屋這些日子,茅玉兒早就看出範蓉蓉的出身應該比她們三人好太多,從她從不在乎銀子的花銷,隨心所欲打賞管房宮女就能看出。

三人何嘗不是看出這些,才有意無意排擠範蓉蓉?

茅玉兒心裡有了徹悟,卻沒想到恍惚之間,心裡的話竟被她問了出來。

範蓉蓉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為何要嫉妒彷徨?她們是她們,我是我。”

這時,身旁插來一個聲調幾乎完全變了的女聲。

“你說得倒是好聽!你出身比我們好,自然不在乎,你今天這身衣裳看似式樣並不新奇,但你真以為我們看不出用的是雲錦?是,我們是出身低微,沒見識沒眼界,你自然以為我們看不出,你連中衣和寢衣都是上等雪鍛做的。”

說話的人是周彩菱,她臉上滿是嫉妒憤恨,這讓她長得本就不錯的臉,顯得有一些猙獰。

此時她眼含憤恨嫉妒地看著範蓉蓉,仿佛要把受到的打擊和委屈,都一股腦宣泄在範蓉蓉的身上。

趙欣兒有些懵了,結結巴巴問道:“彩菱,什麼是雲錦和雪鍛啊?很名貴嗎?”

周彩菱嘲諷一笑,道:“看看,她們根本認不出,我若不是…也認不出,”她對趙欣兒和茅玉兒道,“你們還以為她的出身隻比我們好一點點,還真以為她家裡就是做牲口生意的?她是騙你們的,她和那些人才是一樣的。”

她指指範蓉蓉,又指指不遠處前方的燈火璀璨之地,歇斯底裡,狀若瘋魔。

“你們知道她一件衣裳要花多少銀子?你們覺得她每次花銀子找宮女要熱水,你們跟著用了占了她的便宜,總是替她說好話,你們知道她的一件裡麵穿的內衫能換來多少桶熱水?她用得著你們來說好話?”

看著這樣的周彩菱,範蓉蓉皺了皺眉:“你怎知我的內衫是雪鍛做的?”

“你承認你是故意在我們麵前裝了?!”周彩菱不答反問,聲音尖銳。

見她如此反應,範蓉蓉心裡有了答案。

雪鍛乃上等蠶絲製成的布料,以輕柔綿軟卻又透氣而著稱。最上等的雪鍛色澤瑩白光潤,乃是做裡衫最好的布料,但由於雪鍛是白色,不如其他有色的布料耀眼,很容易被人忽略,又或者被人誤認為隻是普通的綢布,要想發現雪鍛和普通綢布的區彆,除非是拿在手裡,細細觀察才能發現。

範蓉蓉用上等雪鍛做裡衫,本身並無顯擺之意,隻是她的裡衫大多都是雪鍛製成,她不可能為了隱藏自己,就刻意去增添一些普通布料的內衫。

她的衣物平時都是放在自己櫃子裡,這也就是意味著周彩菱是翻了她的櫃子,甚至把她的中衣拿在手裡細細摩挲,才會發現其中區彆。

這讓範蓉蓉心中不禁有種被冒犯感,甚至隱隱惡心。

平時和同屋的三人相處,雖三人各有各的毛病。但在她心裡,三人都比她小,在她眼裡都是小丫頭,即使被排擠,她也不沒有與三人計較過。

可這一次,明顯觸犯她的底線。

“騙?我騙你們有好處?”

範蓉蓉的聲音有些冷。

“我隻是不想節外生枝,不想引人矚目,我家確實是做牲口生意,隻是這不過是其中的一門生意罷了。”

範家占據了整條張庫大道七成的牲口生意,這生意不光是普通的牛羊,還有馬匹和駱駝。

張庫大道貫穿了從張家口到漠北腹地,如今甚至延伸至冰城買賣城。這其中的路程要經過重重草原和荒漠,幾乎是每一段的路上,都有範家的牲口行和車馬駱駝行。

不經過範家,在張庫大道可以說舉步維艱。

你即使可以不用範家的牲口,但路途之中要補充食物和水,這些補充補給的據點,都是倚靠範家的牲口行和車馬駱駝行而建,也是範家產業的一部分。

而經由張庫大道,範家和盤踞周邊的蒙古各部都有聯係,這些部落的牛羊馬都要經過範家的手才能賣出去,他們想購置中原的各種物品,也要通過範家。

所以說範家確實也做著牲口生意,但這牲口生意卻出乎人想象的龐大,是一張巨大的網,籠罩在漠南和漠北。

當然這一切,以周彩菱三人的見識眼界,很明顯是理解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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