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去騙人,總要有目的,或圖錢財,或圖利益。我是騙了你的錢財,還是從你身上得到了什麼?”
沒有!
相反三人在範蓉蓉身上占了太多便宜,林林種種,不一一列舉。
就如同周彩菱說得那樣,若不是占了範蓉蓉太多便宜,茅玉兒二人也不會顧忌良多,偶爾還要幫著說幾句好話。
茅玉兒和趙欣兒皆是無措之色,周彩菱則就是完全難堪了。
她似乎還想尖聲說什麼,範蓉蓉卻沒有給她機會。
“你說了這麼多,不過是想掩飾你私下翻我櫃子的事實。你我本就是泛泛之交,不過因為選秀,才住在同一個屋裡。我犯不上騙你們,也用不著,同樣我用什麼布料做衣裳,也都與他人無關,那是我的東西,我想用就用,無需跟彆人解釋,重話我就不多說了,還望自重。”
這話還不重?
這話確實不重,都能聽出範蓉蓉的克製。
若是換做彆人,被人翻了衣櫃,被人遷怒,無端來這麼一場事,恐怕也要氣得七竅生煙,任誰都不會這麼輕易放過。
可這話在周彩菱耳裡卻很重,她本就妒火難忍,才會新仇舊恨遷怒到範蓉蓉身上,此時範蓉蓉這一番話,無疑是將她的臉皮撕了扔在地上踩了又踩。
“我怎麼不自重了?你說我怎麼不自重了?”她哭著尖叫道,“你不就是仗著出身好,看不起我們……”
“我若是看不起你們,就不會跟你們住在同一屋。”
她完全可以花銀子換間房,例如換到排號在前的那幾間屋去。不過這些範蓉蓉並不想解釋,顯然周彩菱也聽不進去。
茅玉兒見勢不好,忙對趙欣兒使了個眼神,兩人衝過去,拉住已陷入崩潰的周彩菱。
“彩菱,你彆鬨……”
“難道連你們都向著她?她不就是有幾個臭錢,不就是出身比我們高,難道出身低微的就該死?她們憑什麼啊,憑什麼?”周彩菱哭喊道。
隻見她一口一個她們,就能得知她顯然是把範蓉蓉和場中那群秀女等同視之了,說白了還是在遷怒。
趙欣兒也急了。
“你彆鬨,這裡人多,小心把嬤嬤鬨了來,到時……”她一邊說著,一邊硬把周彩菱拉走了。
茅玉兒跟著走了幾步,回頭猶豫地看了範蓉蓉一眼,又走回來。
“你彆記恨彩菱,她就是……”
範蓉蓉明白。
就是壓抑了太久的崩潰。
既然來選秀,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選上,誰知來到西苑後,卻發現這麼多秀女,或是容貌好,或是家世高,或是有錢,總之她們什麼都比不過彆人。
而今天,更是把這種差距□□裸的表現出來了,這讓她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努力和辛苦都是白費功夫,她們根本不可能被選上。
她們的出身限製了她們的一切,彆人可以輕而易舉得到她們怎麼努力也得不到的一切,一個首飾,一件衣裳,都是她們求之不得的。太不公平了!
這種情況很難不讓人心生嫉妒,甚至是怨恨。
彆說周彩菱,茅玉兒和趙欣兒難道心中沒有芥蒂?
不然也不會明知這場事是周彩菱做錯的情況下,二人還是選擇幫周彩菱說話,跟她站在一起。
而範蓉蓉依舊是那個異類,是被她們‘留下’的。
不是誰的錯,隻是出身造就。
……
“難道出身真能代表一切?”望著那片燈火璀璨,茅玉兒茫然地喃喃道。
範蓉蓉看了她一眼,不悲不喜。
“好的家世確實能給人帶來很多附加的便利,能讓人得到許多彆人得不到的東西,但真正重要的還是自己。”
她也看著那片燈火璀璨,說得不疾不徐。
“於周彩菱來看,我的出身比她的好,所以她羨慕嫉妒,但於我來說,還有許多比我出身更好的人,我是不是也要羨慕嫉妒、惡語傷人?這世上有太多比自己好的人,嫉妒是嫉妒不完的,不如好好的正視自己,才能活得坦然快樂。”
說著,她頓了頓,意有所指:“說不定出身不好,並非什麼壞事,也能帶來好事。”
茅玉兒茫然地看過來。
“我…不懂。”
範蓉蓉卻沒再多做解釋。
見此,茅玉兒低頭小聲說了句‘我去看看彩菱她們’,便離開了這裡。
……
距離這裡不遠的一個花叢後。
站著三個人。
一個是做侍衛打扮,身材高挑,另外兩個身材嬌小,做宮女打扮。
“沒想到壞秀女還有這樣一麵!”圓圓讚歎道。
她和大哥小姑姑來了後,本打算來找壞秀女說說話,畢竟也有許久沒見了,萬萬沒想到會碰見這種場麵。
“那個秀女真討厭,壞秀女穿雪鍛怎麼了?難道有雪鍛不穿,非要穿破衣裳不成?”
見圓圓並未看出引發這場事的真正原因,琰瑤有些頭疼,想著怎麼跟她解釋。
衛稷卻望著那裡,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
而就在距離這裡不遠,西側的一處花叢後,也站著幾個人。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另還有幾道身影隱在不遠處。
“這就是那個範蓉蓉,未曾想此女還有如此心性。”
福兒也沒想到她和衛傅剛來,就撞到幾個小秀女吵架的場麵,更沒想到其中還有個熟悉的名字。
“沒想到她竟能說出出身不好也不是什麼壞事,也許會帶來好事的話,難道她看出什麼了?”
福兒輕笑兩聲:“倒是個聰明的姑娘。對了,我之前說要見見她,這兩日也沒抽出什麼空,夢竹你讓人把她帶來,我在前麵的水榭見她。”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