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漪在離開之前對時意說。
“你不用告訴他我來過, 他應該還沒在A城玩夠,讓他不要有什麼負擔的在A城再玩一陣, 他開心,我就開心,反正他不可能一輩子留在A城, 總會回去的。”這話仿佛在暗示時意,等他回去的時候, 他們就會被撇下,也在宣告自己獨一無二的地位。
這是在跟他打心理戰啊。
時意知道江濯有自己的秘密, 關於家庭方麵, 他諱莫如深,從來不願意提,時意能看到他眼神裡的厭惡,那一定是很不好的回憶,所以他也從來不去觸碰他的傷心事, 隻要他們一家子現在過得快快樂樂就好, 管他以前家庭如何, 反正礙不著他們一家三口就行。
但現在卻有個人冒出來,說是江濯的發小, 還是未婚夫。
時意真的是如鯁在喉,因為不了解前因後果,他知道自己不能因為彆人的片麵之詞就生氣或者怎樣。
可他不是聖人, 哪怕這種狗血劇情他看過不少, 自己早年甚至也寫過, 可真到了自己身上,時意隻覺得整個人都非常暴躁。
煩躁的情緒讓時意臉黑如鍋底,完全沒了往日的從容淡漠。
他這個人,是個有自己原則的人,他是那種,如果戀人不愛他了,他們可以和平分開,但你劈腿,腳踏兩隻船這種行為,他是萬萬接受不了的,非常惡心。
雖然江濯沒有劈腿,但是你自己的事情能不能處理乾淨了再招惹他這種對自己有要求的人?
時意完全忘了自己在人前是多麼的從容,多麼的斯文,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江濯這件事上,一點平常心都沒有,也保持不了淡定。
因為他可以對不相乾的人保持淡定,那些人舞的再厲害,也礙不著他什麼,一旦是真正在意的人,哪怕隻是一點點的錯誤,都很難從容麵對,尤其是感情的事情。
時意的眼睛揉不得沙子,一旦喜歡了,就想要全部,不過,應該也沒人願意去跟旁人分享自己的愛情。
他聽到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知道那人走了。
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查到他的,一看能力就不小,對方的能力不小,代表的是江濯的原生家庭也不會是一般人,時意想到這裡又是一陣煩躁。
能不能讓他休息休息?
這一茬又一茬,還讓不讓人過日子了?
他就想過自己平平淡淡快快樂樂的小日子,為什麼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的生活裡,讓他不得安寧。
煩躁的時意蒙著被子,越想越氣。
一想到自己成了小三小四,是個人都要煩躁。
雖然知道對方是故意說那番話,但想到江家的事情,肯定也都不是一些善茬,這一團亂麻,完全影響了時意之前選擇婚姻的初衷。
“都怪那個王八蛋。”
時意可以對任何人說出大道理,開解身邊的朋友,但他發現大道理開解不了自己。
加上本身就不舒服,所以他煩躁,鬱悶,難受。
喜歡人家的時候對人家說“老公,我好喜歡你哦”,生氣的時候就叫人家“王八蛋”。
而時意口中的王八蛋並不知曉有人找到了時意。
其實若不是那天陳寒無意中看到了江濯,範漪要想知道江濯的蹤跡,沒個三五載是發現不了的。
所以江濯並沒有想到範漪會找到時意。
也不知道時意因為這事兒慪氣。
獨自一人的時候,時意難受了一陣,但是等晚上江濯帶著孩子過來後,他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白日發生的事情隱瞞下來。
他還不知道該不該和江濯說這件事,就算說,也是他出院回到家裡後,好好和江濯說。
而不是孩子也在場,更不應該是在醫院裡。
範漪不懷好意,時意不想隨隨便便著了他的道。
他得等自己心平氣和一點後再和江濯好好聊一聊所謂的未婚夫是什麼事情。
江濯要真的有未婚夫,明明有對象卻說自己沒有對象也沒談過戀愛,那他算是看錯人了,直接走離婚程序,什麼也不說了。
如果江濯所謂的未婚夫隻是對方編的,那他就和江濯一致對外,沒有證據的事情,他不信,他和江濯孩子都有了,彆人一句兩句就把他們的感情和婚姻打散了,也不知道對方太天真,還是把他想的太脆弱。
唉,忘記看對方的手上有沒有訂婚戒指了。
時意蒙著被子,使勁兒回想範漪手上有沒有戒指。
仿佛沒有發現戒指,這事兒就是子虛烏有似的。
時意調整好心態後,暗暗告訴自己,給江濯一點信任,也給自己一些信心。
沒準是因為江家那邊的人知道江濯不吭不響結婚了,故意派了個人過來惡心他們,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說不準。
畢竟江濯和自己的家庭不對盤,比如說有個什麼惡毒繼父繼母啥的,裡經常這麼寫。
調整好心態後,時意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和趴在他床上嘬著奶瓶看著他的糯糯玩。
江濯則把買好的營養餐一一端出來,放到移動餐桌上,推到時意的麵前,把糯糯抱到沙發上,給她端了一盤處理好的適合嬰兒吃的營養餐。
時意看到滿滿一桌子的小碟子小碗,拿起筷子問江濯說:“這我一個人吃不完啊,你吃了嗎?”
江濯說:“原本就是買給我們一家三口的晚餐。”
時意白一眼,將空碗遞給江濯說:“請給病患盛粥。”
江濯接過碗,給他盛了一晚後也給自己盛了一晚,兩人坐下來吃的時候,旁邊坐在沙發上,對著小桌子的糯糯也在專心喝奶還有吃輔食。
江濯一邊吃,一邊給時意夾菜,不時問他一句:“今天感覺怎麼樣?一會兒吃完我給你脖子再擦點藥,感覺沒早上那麼明顯了,胳膊還在腫著嗎?”
時意咳了一聲,嗓子沒那麼疼了,點著頭說:“嗓子沒那麼疼了,脖子我自己也有擦藥,效果不錯,也沒那麼青紅了,胳膊還是疼啊,姚成賢真是個……不知道怎麼說他,也不知道能關幾天,就算關不了幾天,也要狠狠罰他一筆錢,如果不要賠償能讓他多關幾天,你到時候跟律師說,我願意不要賠償,讓他在看守所多待一陣。”
江濯說:“他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他不是覺得自己有精神證明有恃無恐嗎?”
時意說:“是啊,我看他挺囂張的。”鬼念頭真是比常人多多了。
江濯風輕雲淡地說:“既然是精神病人,那就在精神病院待著吧,什麼時候病情控製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時意完全沒想到還能這麼做,啊了一聲說:“什麼……什麼意思?”
江濯喝了一口粥,語氣淡淡地說:“字麵意思,他算計的這麼精細,不知道有沒有算過自己要去精神病院要怎麼解決?”語氣諷刺。
原本姚成賢隻是想法齷齪點,沒有傷人,江濯倒也能容得下他,看到他打時意,還自以為想好了退路,江濯那冷血暴戾的性格就露了出來。
他喜歡的人,在意的人,他當成個寶貝,對方卻捏扁揉圓,還動起了手,那就讓他知道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姚成賢自己作的,他隻不過推了一把而已。
時意沉默了一會兒說:“這樣會不會……會不會不太好?”如果當時在氣頭上聽江濯這麼說,時意可能不覺得怎樣,甚至大快人心,但是現在平靜下來後,心情就略有有些複雜,這種複雜不是說聖母,就是你一個平頭老百姓過慣了安分守己的生活,忽然要他乾點什麼壞事,心裡總有些犯嘀咕。
這就是好人和爛人的區彆,好人才會因為一些事情而良心不安。
江濯看向心軟的時意說:“他在你這裡從來沒心軟過,用不著對他心軟。”
時意認真的想了想,在他和姚成賢這件事上,姚成賢好像真的沒有心軟過,從大學到現在,每一次都在欺騙,脅迫,甚至想揍他一頓還不用擔責任,自以為萬事無憂搞了假的精神病證明。
這一切的一切,姚成賢從未顧及過他,隻想著自己。
時意好奇地說:“他弄的肯定是假的,這個查出來的話,也關不了他吧。”
江濯說:“證明是真的,人是假的,就看給他開證明的醫生能不能挺住,挺得住,一切按照真的走,挺不住,吊銷資格證,兩個人不過是狗咬狗,看誰搞得過誰,我們不插手,他們自己互相舉證吧,我們隻是走正常的法律通道,行使我們的權利罷了。”
時意聽完後,不再糾結一直走灰色渠道的姚成賢,自食惡果罷了。
江濯說的對,他們隻是在行使他們的正當權利。
陰溝裡翻船的人自己去解決怎麼從水裡爬出來。
作為上羽娛樂的副總裁,雖然前段時間已經被卸職了,但還留著股東的身份,姚成賢因為打人被關起來的事情,沈越自然也知道。
隻是他已經不關心這個男人了。
他打的人是時意,時意要告就告,除了慰問一下時意,他並不想和姚成賢再有接觸。
翌日,時意還沒出院,沈越就拎著果籃帶著助理過來了。
時意看到他說:“不是什麼大毛病,用不著你跑來一趟。”怪不好意思的,就發個燒觀察一下,馬上江濯下了班過來,他們就辦理出院手續回家了,沈越卻非要過來看望,但他一味拒絕顯得有些冷漠了。
想想沈越在他父母遺物這件事上出的力,時意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你彆來的話。
沈越也的確隻是來看望一下時意,沒彆的意思,卻沒想到時意的脖子紅紫紅紫不說,一條胳膊也被固定著,雖然沒斷,但腫的跟發麵饅頭似的,光視覺上看起來,是有些嚴重的。
“他是想掐死你嗎?”沈越蹙著眉頭,一臉的失望。
明明已經失望過了,卻沒想到還能更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