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吃的了。”
人群還開始沸騰,大家都站起身努力地朝前麵望去。
直到
他們看到出門來的是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年輕人,看穿著打扮隻是一個富家公子。
“不是官老爺,是個少爺。”
眼尖的立馬瞧見了前麵的情況,扯著嗓子大聲地喊著。
頓時,好些人跌坐了回去,很多的婦人甚至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少爺,您要接誰。”
守城官也失望不已,這出來的竟然是個富家少爺,而且後麵還跟著好幾個老爺。
大略地掃了掃,他還以為這是來接自己遠房親戚的,於是才這麼問道。
“我是識君閣的東家,我們識君閣可以安排一些難民。”
朝著守城官拱了拱手,曲仲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曲仲的話就像是天籟之音響起,守城官激動地都有些結巴了:“識君識君閣?”
“沒錯,事不宜遲,我先安排發熱的人先上馬車。”
勉強地扯著唇角一笑,曲仲朝後麵揮了揮手。
他帶來的幾十人立馬散開,手上都拿著本冊子,開始有條不紊地大聲喊話:“家裡有人發熱的小孩子和老人來我這登記。”
人群中開始騷動,不停地有人擠上去。
“告訴他們再擠誰都進不去。”冷著眉眼瞧了眼守城官,曲仲背著手說道。
守城官心裡一驚,立馬從腰間抽出刀大聲地吼道:“都給我安靜下來,都想死嗎?”
識君閣的大名溪川郡誰不知道,這位東家聽說可是臨陽侯世子,性子陰晴不定,可是個有名的紈絝。
如果這些人引得曲仲不高興了,真的有可能一個都不救了,
效果不明顯,守城官見曲仲的神色越來越冷,連忙朝著身後揮了揮手。
守城將士們見狀立馬四散開來,舉著刀把人全趕回了原位。
往前走了幾步,曲仲麵無表情說道:“既然你們不願謙讓,那這人就由我們自己來選。”
說完,他就踱步進了人堆。
“我們也來。”跟著來的幾個老爺子也不甘落後地上前。
“你們先進城門,有人在裡麵登記。”指著一個明顯已經發燒的孩子,曲仲說道。
情況比他想的還糟糕,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了感冒發燒的情況。
“你們家”
“你們家”
“你 你 你。”
加快了步伐,凡是見家裡有小孩子和老人的,曲仲都立馬指了指。
然後那些守城的將士立馬會意,帶著這些人步履蹣跚地進了城門。
就在最早一批人進城門的時候,他們看見官道不遠處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往這邊來。
“這是哪家善人救了我們。”
其中一個明顯是讀書人打扮的老者麵露感激地說道。
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朝廷派來的,肯定是哪家大戶人家派來的。
“這是識君閣啊。”守城將士麵帶笑意地說道:“剛才那個青衣的就是曲閣主。”
識君閣--
如雷貫耳。
老者身子一震,接著雙手合十地朝天拜了拜:“活菩薩,活菩薩。”
“老人,孩子們上車,其他人走路。”
常運站在馬車前,指揮夥計把帶來的油布和糧食卸下來,然後領著登記好的人依次上馬車。
一但等馬車裝滿了一車人,就立馬示意車夫可以走了。
“常運總管,現在可以開始搭粥棚了嗎?”
負責煮粥的盧大廚迫不及待地問道。
“少爺說東西齊了就可以開始了。”常運沒抬頭,指了指城門外左邊的角落說道。
“知道了。”得了授意,盧大廚回頭一揮手:“兄弟們,操上家夥什走著。”
呼啦啦的一群人開始推著板車往城門外走著。
前幾日,他們就在少爺的安排下,開始學習搭棚子,生火的練習,說是到時耽擱時間。
所以現在他們一到了地方,立馬就開始有條不紊地動了起來。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棚子搭好了,粥也熬上了。
用脖頸上掛著的布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盧大廚看向曲仲在的方向。
他麵容冷峻地指著一家又一家的人,就算被一個青年男子抱住了小腿也麵不改色地蹬開繼續走。
“你瞧少爺,咋跟平時不一樣了。”
趁著熬粥的空隙,盧大廚撞了撞身邊站著的趙管事,不解地問道。
“這些人,你給他們好臉色,這些人就順杆往上爬你信不信。”
不屑地暼了眼那邊被少爺蹬開的年輕人,趙管事撇撇嘴。
他就是九年前被曲仲買回來的幾家人裡趙老頭的孫子。
九年前他家也是逃難來的,一路上見多了世態炎涼,對這些為了活著而無所不用其極的人還是挺了解的。
如果不是少爺一路上冷漠的神色震住了這些人,恐怕早就寸步難行了。
“那倒也是,幸好我們是識君閣的人。”
盧大廚在廚房乾了塊六年,養得肥頭大耳的,跟眼前的這些災民形成了鮮明對比。
“快乾活吧,事兒還多著呢。”
用大木棍使勁攪了下鍋裡,趙管事額頭上浸出一層汗。
這粥稠得連棍子都不好攪動,其實跟乾飯也差不離了。
鍋裡的香味漸漸傳了出去,還夾雜著那邊已經上鍋的雜糧饅頭傳出來的香味。
“是粥,你們瞧。是粥。”坐得近些的人使勁嗅著空氣傳來的飯香味。
如果不是守城的官兵在他們前麵站了一大排,恐怕這些人早就擠了上去。
“你們瞧,還有鹹菜。”
一個高個子的男子早就忍耐不住站了起來。
當看見那些帶著些紅亮顏色的鹹菜被從桶裡舀出來時,忍不住高聲驚呼。
“站好,站好,一會都有。”
守城官姓陳,看曲仲帶來的人開始煮粥,就帶著人自動開始維持秩序。
這識君閣真是財大氣粗,瞧瞧端出來的這些東西,跟普通人家吃的也差不多了。
一路走來,曲仲不僅是點著要帶走的人家,一路上也在大概算著西城外的人數。
從城門一直走到官道旁,總共走了半個時辰。
人數他大概也數了出來,應該在二萬五千人到三萬人之間。
這才是這兩天湧上來的,還有些遠的估計過一兩天才能到。
歎了口氣,曲仲腳步沉重地往回走。
識君閣最多隻能容納下兩萬人左右,這還是超高負荷的情況下。
今天他初初點的人數大概有四千人左右,這也是為了後來的難民留下些位置。
“就這些吧。”轉頭朝大贏吩咐了聲,曲仲一邊搖頭一邊往回走。
“曲叔叔咳咳咳咳。”
突然。
人堆裡傳出來好幾聲很微弱的喊聲。
這聲音在曲仲過去之時就已經有了,隻是他當時太專注沒有聽見。
就算是他現在往回走,這聲音還是沒聽見,直到自己的褲腳又被拉住了。
這一路走來遇到這樣的情況數不勝數,所以曲仲下意識的想收回腿,可就是這聲微弱的曲叔叔讓他停下了腳步。
低頭一看,一個蓬頭垢麵的年輕男子正匍匐在地上。
背上還有些帶著泥水的腳印。
“我是薑正,咳咳。”雙手努力的抱住曲仲的褲腳,薑正覺得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
薑正
誰
“薑你是曲卓的同窗。”
終於從記憶裡把這號人給找了出來,曲仲蹲下身扒開了他臉上的濕發。
果然是那個個子細長的農家小子。
這薑正和曲昭關係挺好,還跟著回了幾次識君閣。
每次見著曲仲都是不卑不亢地叫叔叔,從來沒有因為自己農家子的身份有絲毫膽怯。
“大贏,把人背上車,快。”
扒開頭發露出了臉,曲仲才發現他已經發了高燒,臉都燒得通紅了。
“我爹,娘和弟弟還在後麵。”艱難地說出最後一句話,薑正脖子一歪暈了過去。
“你先送去邊上讓大夫診脈。”
轉頭對大贏吩咐,等人已經被送到城門口的大夫那,曲仲才起身衝著周圍吼:“誰是薑正的家人?”
“誰是薑正的家人。”不知道為何一家人沒在一塊,曲仲隻是一邊走一邊吼。
“我們是,我們是。”
已經走到了官道旁的草叢邊,終於有人回應。
“把人帶走。”
一句廢話沒有,曲仲回頭對身後的夥計們交代。
“我家正兒在何處,我們要等正兒。”
婦人扭著身子不願意跟夥計們走,隻是固執的要等薑正來。
“薑少爺在前麵診脈,你們快來。”
夥計也沒生氣,好聲好氣地繼續勸。
曲仲捏了捏眉心,抬起的手正好碰到了從旁邊走過來的姚光耀。
“走吧,先回識君閣,咱們留人在這就行。”
從早上出發,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他們一行人不僅沒吃飯,連口水都沒喝。
扶著老爺子往回走,曲仲搖了搖頭:“我等棚子搭好就走。”
自己比起這幾個老爺可是年輕了不少。
而且晚上估計還會有一批人來,按照他當初對地域誌地研究,西邊的山林裡估計住有五萬人左右。
就是雨停了才走,今夜估計也快到了。
“隨你吧,注意著些身子。”
姚光耀捶捶酸痛的腰,不得不承認自己真是老了。
若是還執意留在這裡,恐怕不僅幫不上忙,還會成為拖累。
送走了一臉疲色的四個老爺子,曲仲爬上城樓朝遠處眺望了半晌。
果然,很遠的官道處,散落著好些人群,螞蟻一樣地朝城門這邊在移動。
“大贏,你跟這批馬車回去,然後再取些油布來。”
歎了口氣,曲仲攤開賬本,詳細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東西。
大贏亦步亦趨地跟在曲仲身後,手裡還握著個木棒,一副要保護曲仲的樣子。
“知道了,少爺。”雖然不願意離開,大贏還是不舍的轉身。
“讓杜成季去找姚文軒,說咱們銀子不夠。”
望著城門下的難民群,曲仲長歎一口氣。
這就是個無底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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