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文裡的二叔(2 / 2)

一碼事歸一碼事,兩人沒去讀書還是讓曲仲有些怒其不爭。

“夫子教的我都會背了,就想著...就想著...”

曲修齊本來還想說不去一日也沒啥影響,可一觸及曲仲的目光,還是住了嘴。

“先把魚撿起來,回屋說。”

歎了口氣,曲仲最終還是沒狠下心來罰兩人。

書裡的兩人是混蛋,可現在的兩人還隻是兩個幾歲的孩子,這麼看來本性還是不錯的。

更何況....

看兩人現在頭發上還在往下滴水,曲仲也怕兩人受了風寒。

“哦,哦。”

曲仲的目光收回,兩人都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立馬蹲下身撿地上的東西。

可不知是手沒力氣,還是魚太滑,兩人抓魚抓了半天都被魚給掙脫了。

“算了,我來吧,你們先去洗澡。”

揮手讓兩人先進去,曲仲自己蹲下身來。

兩人不敢停留,立馬就竄進了院門,引來劉氏的一陣臭罵。

哎--

把魚一條一條地撿起丟進框子裡,曲仲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這一筐子裝得紮紮實實的,兩小子恐怕在河裡泡了一上午。

該死....

竟然舍不得揍他們了。

不行...

該揍還是得揍,我可是要當老太爺的。

扒著門框的曲修綏就見曲仲一會點頭,一會搖頭的。

爹這是怎麼了,大哥抓魚給他吃,他咋還搖頭。

當天晚上,曲家一眾人就吃到了兩兄弟專門孝敬給曲仲的魚湯。

特彆是朱氏,鮮美的魚湯一進嘴,硬是讓她喝出了酸味。

這二房的幾個臭小子,被曲仲這麼一□□竟然都知道孝順爹了。

再看看自己那個隻顧著往嘴裡塞魚肉的傻兒子。

這差彆就立馬顯現出來了。

整個堂屋裡都是吸溜地聲音,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覺得滿足不已。

恐怕隻有曲修齊一人心裡氣呼呼的又不敢吭氣。

這是他抓給爹吃的,現在怎麼大家都吃了。

那他爹明天吃什麼...

不過....

喝了口魚湯,曲修齊感歎,真香啊。

吃完飯,曲仲又照例檢查兩兄弟的功課。

這一抽背,倒讓他吃了一驚,曲修齊年紀大些暫且不提,可曲修合是真地把前幾日曲仲給曲修齊講的內容全記下了來了。

“你們夫子現在講到哪了?”

前幾個月,曲仲一直是按照自己的進度給兩人講課。

下午曲修合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他光顧著自己地進度,倒忽略了夫子地進度。

曲修齊現在和曲修言是一個班,曲修合現在還在啟蒙班。

所以夫子給兩人講的進度完全是不一樣的。

等兩人都找到了夫子講的內容。

曲仲:......

曲修齊才學到《三字經》的中間段。

而曲修合更是才學了個開頭,夫子每天都隻講兩句,就讓他們使勁念這兩句。

而曲仲教的早就到最後幾段了。

難怪那日他讓曲修齊念關於孝的段落,曲修齊隻讀了個開頭。

估計那時他就隻學了個開頭。

嘶--

那這兩小子的腦子挺好使啊。

特彆是曲修合,竟然能跟上他們的進度,比曲修齊都不差。

這可是妥妥的學霸苗子啊。

食指輕輕地點著桌麵,曲仲不由得專心打量起自己的這個二兒子。

長的還不錯,虎頭虎腦的,瞧著就是個聰明孩子,嘴唇也夠厚是個重情之人。

“爹,我..錯了。”

被曲仲一盯,曲修合立馬認錯,他猜測自己肯定是哪背錯了。

實在是曲仲的目光太嚇人了,他低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甚至還伸出了手掌心等著挨打。

“你們做的很不錯。”

曲仲伸手,在兩人頭上各揉了一下,滿臉地笑意。

驚悚--

這是兩兄弟此刻的心情。

“明天爹帶你們去縣城,就不去學堂了。”

對於夫子的教學方式,曲仲也覺得過於不平了些。

曲修言現在早就學完了《三字經》,開始學習四書了,曲仲前日還瞧見他手裡拿著的字帖,顯然是夫子所贈。

與其讓孩子們在學堂裡浪費時間,還不如自己帶在身邊一兩年。

他雖然沒有狀元之才,可也好歹是個中文學和農學的雙碩士。

教個學童還是綽綽有餘的。

等他賺了錢,再找好的私塾讓孩子們去學。

“真的,我們去縣城?”曲修合回。

“我們不去學堂了嗎?”曲修齊問。

兩兄弟截然不同地回答暴露了兩人不同的性格。

“沒錯,以後我來教你們。”

“怎麼,不信?”

看兩兄弟都有些恍惚,曲仲笑眯眯地問。

為了震懾住兩人,曲仲取了兄弟們練習的草紙。

唰唰唰--

隨意沾了沾墨汁,曲仲行雲流水般地在紙上寫下“天道酬勤”四個字。

然後示意兩人上前來看。

“爹教你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看兩人不可置信地看看字,又瞥瞥他,曲仲裂開嘴笑了笑,洋洋得意地等著兩人崇拜的眼神。

“爹的字,是我見過寫的最好的。”

像是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曲修齊舉著紙張換了各個角度地猛瞧。

“我給爺爺瞧瞧去。”

想起爺爺老誇大哥的字寫得好,曲修齊就不服氣。

他現在就讓他們瞧瞧,什麼才叫好字,而且寫字的這個人還是他爹。

“慢著些。”

並未阻止兩兄弟地奪門而出,曲仲隻是笑吟吟地囑咐兩人慢些。

以後要自己教兩人也必須得過曲老頭這關,隻有讓他看看自己的能力,這事才不會受阻。

不愧是我...

上個世界連曲昭都誇過他的字,更何況是曲老頭。

肯定是立馬拿下,多餘的話都沒有。

揉了揉肩膀,曲仲繼續提筆寫了一段《論語》裡內容。

他現在完全沒有隱藏自己的實力,而且忙著表現自己。

提升自己在家裡的話語權,快些賺錢是其一。

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三年後即將來到的兵禍做準備。

三年後,雲北王起兵造反,迅速占領了羅泉國北方的七個郡城,竟然形成了跟朝廷分庭抗禮的架勢。

而曲仲他們所在的河州郡正處於羅泉的中間。

是兩邊都要爭奪的郡城之一。

一打起來,受苦的隻會是老百姓,就連他們一個小小的村子,也難逃兵禍。

可真正要命得還是那些打著官兵旗號的土匪們。

他們挨村地搶劫,□□擄掠無惡不做,他們所經過的村子無一不是死傷過半。

而曲家灣也沒逃過這一難。

曲修言當時正在縣城縣學,連帶著大房一家人逃過一難。

曲仲這一房得了曲修齊狐朋狗友地通風報信連夜跑上了山,逃過一難

可一直不願意離開的曲老頭和劉氏被殺死在了老宅裡。

連帶著為了保護父母而留下的三房一家,一口人都沒活下去。

四房在鎮子上也差不多,最後隻剩下了一個小兒子,其他也全部都被殺了。

最後雖然還是以朝廷的勝利為結束。

可曲家最後剩下的人,可是再也活不過來了。

這次曲仲既然來了這個世界,他當然不可能跟書裡的曲仲一樣隻管自己的死活。

所以他得趁著這幾年的時間,好好賺錢,囤積物資,到時候帶著曲家人躲到山裡去。

想到這,他還想起了其中的一個關鍵人物。

村尾上的羅獵戶。

書裡就是他帶著曲家灣活下來的人進了山裡,找到了一個天然的溶洞,在那生活了四年。

也是他冒著危險,下山去找野菜的時候發現了趕回曲家灣的大房一家。

如若不然,大房就會遇上那些路過的山匪。

抱大腿啊...

羅獵戶在第二年的時候就下了山,投了朝廷的軍隊。

最後朝廷勝利的時候,他早就成了戰功累累的三品大將軍。

所以曲仲打算找著機會提前就要去打好關係。

咯吱--砰--

突然被用力推開的門撞到牆壁上,震落了一地的灰。

被嚇了一跳的曲仲不知道門前擠著的這群人這麼激動乾嘛,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字?

“這真是你寫的?”

曲老頭的胡須好像有些卷,應該是剛才被煙鬥燒到了,還發出陣陣的糊味。

懵懂地點點頭,曲仲想過曲老頭會激動,可沒想到會如此激動。

“二叔,你這字..”

曲修言的神色也有些迷幻,雙眼好像都沒有焦距,感覺是看著他,可好像又是看著彆處。

二叔這個字寫得比學堂夫子的好了不知多少。

這字如果拿來做字帖,估計買的人也不少。

“都是爹耽誤了你啊。”

大手按在曲仲肩頭上,曲老頭神色懊悔無比,抓著紙張的手緊緊用力。

老婆子說得是對的,他們這個二兒子天生就是個讀書的料。

如果當初狠狠心,說不定...

曲仲:.....

是不是有些過了。

“二叔,你再重新參加科考吧。”

曲修言握著拳,臉上顯現出興奮之色,目光灼灼地盯著曲仲。

曲仲:不,我不想,我隻想當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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