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歸來(1 / 2)

馬車漸漸走遠,他還站在原地看著馬車離開。

身後跟著的隨從小心遞上了披風,小聲地提醒他:“王爺,回去吧。”

“不用了,我現在用不上這狐皮了。”

一把揮開披風,奚安林又看了眼已經沒了蹤影的馬車,才攏著袖口回了曲宅。

他其實才是最應該對曲仲說謝謝的人。

謝謝他治好了自己多年的陳年舊疾,謝謝他讓自己離開了那座大到空蕩蕩的王府。

謝謝他讓幾個孩子圍在自己身邊,更謝謝他讓自己有了個“家”。

沒錯,就是家,他這一輩子沒娶妻,沒子嗣,更沒享受過天倫之樂。

可是就是這一年,他全都有了,健康的身體,吵鬨到不行的“孫兒”們,還有老說話來氣他的“兒子”。

“我就替你守著這個家吧!”

抬頭看向門頭上大大的曲宅兩字,奚安林輕聲嘟囔。

***

四年後,曲宅。

如今的宅子跟四年前早就天翻地覆,原來的兩進宅子,現在早就修建成了六進的大宅。

四年前奚安林向皇帝請旨,將蘭北王府搬遷到了這條巷子裡,就蓋在了曲府旁邊,兩家的院牆還開了門。

他拿著曲仲寄回來的銀子也把曲宅擴建得麵目全非。

而原本住在這裡的百姓們,都得了高價的賠償,早歡歡喜喜搬到了彆處去了。

當然,這些都是用曲仲寄回來的銀子。

一大早,奚安林正提著鳥籠在院子裡晃悠,順便催促要進宮裡讀書的兩人快些準備。

“磨蹭些什麼呢,是想讓太傅等你們?”

癟了眼正慌慌張張係著腰帶的劉鬆和曲鴻羽,現在算是理解了曲仲以前老說頭疼是為何了。

四年前皇上開了金口,讓兩人進宮陪皇孫讀書。

這本是隻有王公大臣子孫才有的待遇,竟然讓兩個不知哪裡來的小子給搶了,一時間也在朝廷上引起了不小地爭論。

可後來蘭北王當庭發怒指著那名官員的鼻子大罵了一通,這下再也沒人敢吭聲了。

大家都知道,這兩小子背後之人就是蘭北王奚安林。

加之曲仲在邊陲發現鐵礦山之後,與朝廷簽訂了買賣契約,這下眾人才知道幾人還有個做皇商的爹,更是沒人敢有異議了。

“知道了,大爺爺。”

一邊打著結,曲鴻羽還是一副慢吞吞的樣子,甚至發髻都是鬆鬆垮垮的。

宮裡那些小子無趣極了,那麼屁大點的年紀,就開始勾心鬥角,根本沒幾個人真正是在安心讀書的。

“大爺爺,鴻羽昨天還被皇長孫針對了。”

劉鬆早就穿戴好,此刻見曲鴻羽一臉不情願,立馬向奚安林告狀。

把鳥籠遞給隨從,奚安林上前給親自給曲鴻羽重新簪好了發簪,這才問道:“所為何事?”

“他就是見不慣我唄。”

無所謂地聳聳肩,曲鴻羽拉了拉衣襟,臉上一點也沒有害怕之意。

“哪有,他就是嫉妒你和四皇孫好了。”劉鬆立馬拆他的台。

“閉嘴。”

奚安林:“……”

提起這事,他就無語,這小子這幾年在宮裡上躥下跳,不僅沒有惹得大家生厭,就連皇上也經常提起這小子。

那些和他年紀相仿的小皇孫們更是被他使喚得團團轉。

偶爾帶著他們在宮裡闖了禍,還有人會自己跳出來幫他背黑鍋。

有時候,奚安林都很不明白,難道是父傳子承,就連兒子竟然也如此會討人喜歡。

“我說得是真的。”

像是怕奚安林不相信,劉鬆立馬拉住他的衣袖接著告狀:“因為大皇孫踩到了老師留給他的平安符。”

“平安符?”

奚安林一愣,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知道那個平安符,那是曲仲在離開的幾天前給幾個孩子每人發的一個。

並且還嚴肅地囑咐他們進宮裡就把這些符帶在身上。

沒想到這都幾年了,曲鴻羽還牢牢記著曲仲的話,隻要進宮,就會帶著那符。

“哼!”冷哼一聲,曲鴻羽一甩頭,氣憤地喊了劉鬆:“走。”

“鴻羽小少爺,這是還在氣少爺呢。”

管家提著鳥籠,湊到奚安林身邊故意大聲地說道。

前麵跑著的人一滯,瞪圓了眼睛轉身,氣鼓鼓地朝管家吼道:“我才沒有,我才沒有生氣,我沒爹。”

說完,自顧自地提著食盒跑地更快了。

“王爺王爺,曲仲少爺托信來,他下午就到府了。”

跑著的他正好跟一個興高采烈地小廝擦肩而過。

小廝嘴裡喊著的話讓他一愣,左腳絆到右腳摔了個結結實實。

“鴻羽少爺,您沒摔著吧。”

小廝麵色大變,連忙轉身先去扶他,奚安林也是臉色一沉,快步走了過來。

“我沒事,你是說誰要回來了?”

沒顧得上膝蓋處傳來的劇痛,曲鴻羽緊緊拉住小廝的肩膀。

“是少爺。”

“哪位少爺?”

“府裡就一位少爺,曲仲少爺。”小廝重複。

“那個跑掉的人終於舍得回來了。”

掙紮著站起了身,曲鴻羽臉色怪異地捂住了膝蓋:“我走不動路了,我今日是進不了宮了。”

旁邊傻站著的劉鬆一聽這話立馬也捂住了自己的膝蓋:“我也走不動路了。”

奚安林:“……”

長歎了口氣,他還是轉頭跟管家交代:“就說兩位少爺與皇孫發生了爭執被罰,今日已經沒法起身了。”

管家憋著笑連忙點頭,轉身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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