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寒暄沒幾句, 張威的眼神就瞟到了曲仲,他爽朗地拍著劉雄的肩膀,開玩笑似地調侃:“十幾年沒見, 兒子都這麼大了啊。”
劉雄的眼皮抽抽兩下, 乾笑著連忙擺手:“我哪有福氣能得這麼個兒子啊,這是我老友的長子,這回跟著我出來漲漲世麵。”邊說著他還邊小心地瞟著曲仲的臉色, 生怕張威這大逆不道的話引起震怒。
可曲仲此刻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微笑, 聽劉雄介紹到自己時候還彎腰衝著張威拱手請安, 擺足了一副晚輩的謙遜模樣。
“薑少爺好氣度,快彆客氣了,隨我進屋吧。”
張威麵上隻是豪爽地領著兩人往大門走去,實則腦中早就搜尋起朝中姓薑的大臣, 在結合著曲仲渾身的氣度, 他笑著試探道:“不知薑丞相這些年身子可還安康?”
“家父身體還算康健,隻是脾氣也隨著年歲漸長……”曲仲笑著摸了把懷裡的肉團子, 連眼皮都沒帶眨地迅速回道。
果然是薑正元的長子……張威臉上笑容更甚,對曲仲的稱呼直接從少爺變成了世侄。
“那薑庭就厚著臉皮叫您一聲世叔了。”對於張威的親近之意, 曲仲表現地不急不緩, 反倒是身後的劉雄眼中的歡喜漸漸落下, 好幾次神色複雜地瞟了張威幾眼, 而忙著套交情的張威根本沒注意, 這一來二去的, 反倒是前麵的兩人更像是失散多年的親戚似地親熱無比。
張威的宅子裡麵跟外麵所見的古樸低調形完全不同,三人所經過之處無不透露著豪氣兩字,就連腳下的青石板路中也鑲嵌了不少的漢白玉,足可見這座宅子的豪華。
劉雄越走眉頭皺得就越緊, 他轉頭四處打量著周圍穿梭的丫鬟和仆人,心裡對曲仲方才所說的話已經信了十分,一個三品的武官比他這個超品的國公府邸還要豪華,這其中存在的貓膩,都不用細想,反倒是言笑晏晏的曲仲讓他佩服不已,以前總以為這個小皇帝荒唐,這幾年跟在他身邊自己才知曉,這個才二十歲的皇帝胸中城府絕非常人能敵。
“改日世叔帶你去街上逛逛,咱們西境稀奇玩意兒多著呢!”
“那庭兒就要多感謝世叔了,早就聽說西境的美人出名……”
兩人相視一笑,張威眨了眨眼,一臉恍然大悟地使勁拍了拍曲仲的肩頭:“包在世叔身上。”
“那我就等著世叔的好消息了。”
武將的心思比文官單純了不少,曲仲才幾句話,立馬讓張威把他歸類到了同類人裡,不僅沒有一點隱藏自己的心思,反而在當夜就送了個貌美的丫鬟到他們所住的院子裡,隨之同來的還有不少綾羅綢緞所做的衣裳和荷包。
“今夜的酒真是白喝了……”劉雄瞪著眼睛一把揮開桌上的綢衣,滿嘴苦澀地看著盤腿坐在榻上的曲仲。
“無需動怒,你隻消清楚張威此人到底是敵是友就行,其他的就隨意吧。”
送來的女子還在隔壁劉雄的屋子,曲仲以長輩為先的理由把人打發走,對於張威露骨的討好也是十分無奈,吃完夜飯劉雄就提著酒去找張威敘舊,兩人說了些什麼不得而知,可看他剛才的表情,估計今晚的談話也都化為泡影了。
“你先回屋休息吧,一會我出去一趟。”
“老臣也要一同前往,皇上您切不可單獨出行。”
一聽曲仲要出門,劉雄什麼鬱悶都被嚇飛了,他蹭地一聲從椅子上跳起,完全沒有離開屋子地打算。
“兩人動靜太大,我一人帶著肉團子去便可,你先回屋去,要不那女子定會察覺異樣。”
兩人在屋子裡說話,靈墨犬就充當了護衛的職責,現在還儘職儘責地趴在門口監視著動靜,就在曲仲攆著劉雄回屋子時,屋外突然想起幾聲狗吠,讓劉雄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一滯,就這麼被推著走出了屋子。
砰——
身後的房門被緊緊關上,屋子裡傳來曲仲調侃的笑聲:“這等美人,世侄怎敢搶先享用,還請世叔彆推辭了。”說完屋子裡就沒了聲音,甚至連燭火都跟著熄滅,隻剩下屋子外的劉雄和端著托盤的小廝大眼瞪小眼地瞧著。
等屋子外的動靜全部消停,曲仲這才從床上翻身坐起,意念一動進了空間,三彩無精打采地躺在地上,頭頂上的三片葉子蔫答答地耷拉著,一看有身影出現,隻一瞬身影就從地上彈起,啪一聲跳上了他的肩頭。
“你這是無聊了?”
“嗯!我再也不想在這沒人的空間裡待著,我也要出去。”
頂端的鵝黃葉片掃過脖頸的皮膚,與蒼老聲音完全不符的撒嬌讓曲仲不由得咧嘴笑出了聲:“可你在外麵也不能用樹的樣子走動啊,那會嚇到人的。”
“我可以變成你的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