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顧忌著大堂上的其他人, 老者和翟忠文低聲說了幾句之後就不再談論此事,幾人喝著酒又聊到了琅廷剛送來的美人和好酒上。
曲仲一看沒什麼可聽的了,乾脆大大方方地從後門進了院子。
不知該說翟忠文太過自信還是心大, 這軍營裡的守衛和巡防都漏洞百出, 他這麼個眼生的人在大堂上到處亂竄,竟然沒人注意到,就連官員們也毫不避諱地在堂上談論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這其中的猖狂姿態就連曲仲也覺得有些詫異。
剛才幾人提到的開啟國和琅廷讓他心生警覺, 看來這事現在關聯的不僅僅是翟家軍, 或許還牽扯到鄰國。
是翟忠文出賣了諸鳳國還是雙方達成了什麼協議,又或者翟家軍隻是被利用了,隻通過這簡短的幾句聊天曲仲完全猜不透這西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僅腦中已經亂成了一團麻, 就連走著的步子都淩亂了起來。
……他們究竟想做些什麼?
“主人!”
胡思亂想之際, 腦中突然響起三彩的蒼老聲音,那一聲拖長的叫聲讓人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使勁地搓了搓手臂,曲仲轉頭看了看四周, 壓低著聲音問道:“何事。”
“主人腦中所想三彩都知曉, 我可以幫主人聽見這一片地上所有人說的話。”
“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沒明白。”曲仲疑惑, 三彩這話的意思是自己剛才腦子裡的想法一字不落地被三彩聽去了?
“沒錯, 就連你這句話都被我聽去了……”
頭上忽地流光一閃, 一片冰冰涼涼地葉片就貼上了曲仲的脖頸,三彩這家夥好似特彆喜歡貼著他,隻要是真身出現,一準是貼著他才行。
“那你倒是讓我也聽聽啊。”
“那你把我放到牆根去!”葉片輕輕掃了掃曲仲的脖頸, 三彩指著前麵不遠處的高大院牆說道。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到了一處演武場,三彩所指之處正是圍牆邊唯一栽著棵桂花樹的地方,雖不知道為何非要到那個地方才行,曲仲還是依言走到了牆角捧著它放到了地上。
剛接觸到泥地的三彩忽地一陣抖動,整個身體直接鑽進了土裡,隻留下三片葉子堪堪露在外麵,接著一陣淡綠色的光芒亮起,直接把曲仲也包在了其中,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光球。
好奇地伸手觸摸了下光壁,腦中突然響起有人說話的聲音,聽著是兩個中年男子在討論著什麼……
就這樣,源源不斷的聲音就像是水流一般流進曲仲的耳中,這其中有各中各樣的聲音,或是夢囈或是埋怨、又或者是私下說著悄悄話,之中還真讓他聽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今日這將軍衛所之所以這麼熱鬨,皆是因為翟忠文鏟除了多年的心頭大患,大喜之下便大擺宴席邀請整個西境的官員們來同樂。
這倒是讓曲仲想起了昨日在城門前見到的那批中年漢子,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去處理這事了,至於處理的是誰……這就不得而知了。
忽地!
其中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和另一個陌生聲音開始低聲交談,內容更是讓曲仲一愣,終於知曉為何翟忠文把翟家軍謔謔成這樣都沒有人來管教了。
翟正陽……半年前就已經去世,而張威和陌生人聊天內容討論的就是翟忠文何時給老將軍發喪,好讓他早日入土為安。
其中還提到了好幾次碧水亭書房幾個字,這其中的有用信息曲仲都一一記下,直到感覺腦中已經漲得發疼後他才收回手,擦拭了把額頭上布滿的冷汗。
“你這能力也太強了吧,隻要有樹的地方你都能控製。”
旁邊的三彩也在此時鑽出地麵,還象征性地身上抖了抖不存在泥土,一聽曲仲這麼一說,得意地直搖擺葉片:“那是自然,我可是神樹,有樹的地方我都能管。”
“行吧,那你快上來,我去趟碧水亭。”
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刻,曲仲收了話語後順著三彩的指引摸到了張威話裡提到的碧水亭。
這是一片四麵環水的幽靜庭院,除了正麵有一座廊橋通向中間的屋子,其餘的方向都被碧綠的湖水所圍,剛順著牆根走到了附近,曲仲就發現門口守著兩個哈欠連天的士兵。
兩人一臉懶散地盤腿坐在牆角,都顯得昏昏欲睡。
三彩附在曲仲耳邊小心地提醒:“院牆內還有兩人。”
“知道了!”
伸手進懷裡摸索了一圈,曲仲來時帶的藥丸這下子派上了用場,隻需要輕輕捏碎,藥丸裡突然飄出一陣白色的煙霧,隻是幾個呼吸間,前麵還在嘟嘟囔囔的兩個士兵頭一歪靠坐在了牆角。
“裡麵的兩人也倒了!”三彩又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