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輝成親, 他們府學的人去了不少,嚴家為了娶親也是儘了所能,縣裡頭買了個小宅子,鄉下的屋子重新弄過。
嚴家小叔和沈全有些交情, 沈全也幫過嚴家幾個忙, 這門婚事當真是能把嚴家掏空的, 嚴家不比沈家, 有個賺錢的作坊, 嚴家就是實打實的農家,辦置宅子的錢估計都是嚴清輝中秀才後, 官府賞的以及一些鄉紳祝賀送的。
作為叔叔嬸嬸做到這個份上很是不容易了, 嚴家小叔和沈全差不多年紀卻顯老的很, 道:“清輝就和我們的兒子沒差什麼, 給他娶上媳婦,我以後才有臉下去見我哥哥嫂嫂。”
沈全想想自家要是沒個作坊,其實也好不了多少,對嚴小叔的品行也很欣賞,能拉一把的時候都會拉一把。
沈陵他們作為一起迎親的兄弟,家裡娶過嫂子,他大概也都是知道的, 不過騎馬還是頭一回,還好提前和湯鳴則學了一下,不然今天可要出糗了。
坐在馬上,兩道都是圍觀的人, 沈陵都有種中進士的感覺,隱約還聽見旁邊有人說:“這家子的兄弟長得可真俊,哪家的啊?”
沈陵看了看他們的迎親團隊,湯鳴則就不用說了,大家出來的氣度,肯定是不凡,嚴清輝一身正氣,模樣端莊,一看就是可靠人,他的堂弟嚴清明和他很像,多了幾分憨厚,和嚴小叔很像。
其他的師兄們也都是書生氣十足,在這個時代的人眼裡,這書生氣的人就是好看,最好就是白白淨淨的,文雅一類的。
快到新娘子家了,他們提前從馬上下來,一會兒放鞭炮什麼的,會驚著馬。新娘家門口圍了不知多少人,許多人都等著搶喜錢喜糖呢,新娘子家是富戶,喜錢喜糖肯定不會少。
這剛進去就有新娘的兄弟攔門了,攔門呢就是彰顯娘家兄弟的時候,告訴對方娶我們家的姑奶奶不是那麼容易的,得故意為難為難新郎。
新娘子的兄弟們也知出什麼對子啊,難不倒這一幫人,就走偏鋒,出武題,這一幫可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嚴清輝的舅子們想得是不錯,奈何沒料到沈陵這個經常鍛煉的,什麼登高奪彩都不在話下。
一下子就衝破了防線,進入正堂,拜見新娘子的父母,走完所有的儀式,新娘子的兄長背出來拜彆父母。
“這新郎不虧是秀才,悄悄這接親的兄弟,都是一表人才的。”
“這老蔣家可不就看中了這點,蔣家不差錢,女婿可是年輕秀才,在府學讀書的,你看那個一身氣派,腰間掛玉的是咱們縣湯家的嫡孫,還有那個瞧著臉最嫩的,長得最俊的,知道孝子機不?”
被問話的人白了他一眼,意思是這不廢話嘛。
那人也不惱,笑著說道:“這孝子機的故事就是這沈小秀才,要說這沈家啊,發家也就這十來年的事情,以前是開食鋪的,沈家食鋪,醬鴨口水雞很有名的。後來做織布機,去年做出個孝子機,乖乖,那可是天下聞名了!他就是沈秀才,年輕俊秀吧!”
“百聞不如一見,這麼年輕的小秀才,可有婚配?”
“這你可就彆想了,人家現在可是什麼條件,既不差錢又不差名,多的是好人家要,咱們城裡頭不少人家都盯著呢。”
沈陵他們替嚴清輝擋酒,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好幾個師兄都不是建業縣人,都是住湯鳴則家,湯家的下人也負責把他們帶回去,大家醉醺醺的,還非得一起吟詩作對,鬨騰了很久。
沈陵算是比較清醒的,他年紀小,大家也沒讓他喝太多,和湯鳴則兩個人把幾位師兄送回房,他打了個哈欠,抬頭看了看天,這個時間點在現代還早,在古代可真是晚了。
“鳴則兄,我今日也在你家借宿一晚。”
湯鳴則雙手縛在身後,道:“這還用說,我家屋子管夠,你就住我隔壁吧,走,帶你去我家庭院走走,今日這月色不錯。”
除了除夕,沈陵很久沒熬過夜,今天喝了酒也很亢奮,欣然應允。
湯家的庭院都是精心打理的,修建得都很整齊,即便是黑夜,庭院裡好幾個燈籠,漫步庭前,沈陵有幾分舒適。
“陵弟,你怎麼和誰都能處得來?嚴清輝你都能處得好。”湯鳴則說道。
沈陵想了想自己的交友圈,不是很廣,但的確他不怎麼愛同人惡交,並非他脾氣好什麼的,他對於不想相交的都會遠著,他姐姐教他的,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而且他一直在學習,也不想花心思在和彆人爭執上。
不過清輝兄又不是什麼難纏的人,他笑著說道:“清輝兄很簡單的,他就是太專注讀書了,你也彆總是對他有偏見。”
湯鳴則撇了撇嘴:“我可沒有偏見,他人還是可以的,就是處不來。”
兩個人的確不大合拍,大家在一塊兒的時候還好,就兩個人的時候,一個專注想自己的事情,一個有些傲嬌,尷尬無言。
沈陵道:“處不來也彆強求,人和人本來就不一樣,肯定不是按照我們每個人想的活,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不強加自己的想法給彆人,做好自己,我覺得就夠了。”
可能也正是他這種態度,他才能和許多人處得不錯。很多人都愛把自己的價值觀念強加給彆人,一旦彆人做了什麼與自己想的不符的事情,就會起爭執。沈陵難道看得慣有幾個師兄斤斤計較嗎,他能做的就儘量不麻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