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上任的第一日就碰上了早朝,這還是他頭一回上早朝,五品官以上才有上朝的資格,他這是頭一回,文平昌特地給他講了一下上朝的流程,雖然學禮製的時候也都學了,但畢竟和現實還是有些差異的。
當天沈陵跟隨文平昌一道去上朝。
如今三月底,晝夜溫差較大,上朝的時候得半夜起來,淩晨三點趕到紫禁城,五點正式開始早朝,所以日日早朝簡直是要命。
一匹匹馬一輛輛馬車都停在紫禁城門口,沈陵和文平昌下了馬,下人們牽住韁繩,會把馬帶到專門的地方。
“文大人,今日帶女婿一起來的?翁婿一起來上朝一段佳話啊!”
文平昌笑著應道:“孩子剛回來,還不熟悉。孝原,這是米大人。”
沈陵忙行後輩禮:“米大人。”
米大人笑眯眯地從沈陵身上滑過:“哎,你這女婿當初可真是被你挑中了。”
文平昌看了一眼在他身後半步的女婿,也有些得意,可虧他當初下手早。
一路走進去,大人們三三兩兩地邊走邊交談,文平昌一路帶他認人,沈陵交際少,又離京六年,更是認不得多少人,文平昌尤為給他介紹工部的一些大人。
沈陵還碰到了姑父劉·維、王大人、湯大人,他在京城能走動的也就這麼幾家。
劉·維如今是太常寺少卿,在正四品的位置上已經有多年了,前些年因站隊搖擺不定,更是錯失了良機。
劉家和沈家關係是隔了一層的,劉·維拍了拍沈陵的肩膀,道:“孝原,你姑姑一直念叨著年年和安安,有空常帶孩子來。”
劉·維亦是沒想到當初那個農家小子短短十年裡頭,已經升到了五品,關鍵是沈陵還不到三十歲,多得是這個年紀才中進士的。說不懊悔是假的,當初嶽父嶽母也是向他們提過一嘴的,誰不想有這樣的乘龍快婿,有這般珠玉在前,劉·維想想自家的兒子女婿升騰起一股失落。
沈陵道:“會的,待家中收拾妥當了,定是要登門拜訪一下姑姑姑父。”
文官居左,武官居右,在午門前按照官員等級依次排列,糾察禦史開始唱名號,由於沈陵是新加入的,名冊上還未記載,沈陵便同禦史說了一下。
排到他這兒已經很後麵了,本來在上朝的官員裡頭他的品級就不高,再加上資曆短,歲數小,與他同級的都排在他前麵。
待卯時,午門上鐘聲響起,宮門開啟,宣百官入內,此時天才有些光亮。
文武百官魚貫而入,必須整齊統一,沈陵小心翼翼控製好與前者的距離,注意腳下,上文徳殿前的台階,開始進入文徳殿。
待百官皆站好位置,聖上才會從後麵出來,百官一道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陵站得位置靠後,耳朵都是得豎起來的,前麵的聲音太模糊,若是宣禮什麼的還得靠旁邊的傳話公公。
然後就開始了今日的早朝,大事情不常有,但時不時會有些爭議的事情,比如說有人參誰家的兒子啦,文官和武官日常打嘴仗,文官和文官之間日常內鬥。
今日的早朝就比較無聊,沈陵聽了兩場嘴仗,聖上宣布退朝了,此時天已經亮了,換算成現代時間,應該是六點多了。
半夜到現在,上個朝真是太累了!還好比較人道的是,上朝的日子下值會早一些,大概下午就可以下值了。
做地方官和京官在上值時間上區彆也很大,地方官看似隨心所欲,你是最高領導想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上班,但其實你得時刻警惕,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做京官就和做公務員一樣了,時間固定,規矩森嚴。
沈陵跟隨工部幾位大人一道回工部辦公,他的上官便是工部尚書和工部侍郎,工部尚書姓左,左大人年過五十,不怒自威,工部侍郎姓朱,和他算得上半個老鄉,他是滁州人。
其他還有三位郎中以及員外郎,分管其他司的郎中年歲都比他大,員外郎就是郎中的副手,他的副手姓鄧,四十上下,麵黑,瞧著還挺乾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