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淮穿著作訓服,狂風
將那身衣服吹得熨帖,他站在隊列前,小臂線條勻稱,喉結弧度明顯。
所有人的製服彙聚成一片橄欖綠的汪洋,汗水貼著鬢角躺下。
他們正準備練習速降的項目,所有人身上戴好裝置,就要從樓房的最高處往下降。
駐足了會兒,她渾身的無力感更明顯,隻得匆匆走開,拿著檔案袋去到辦公室。
敲門後,上回的軍區負責人喊了聲“進來”。
負責人接過檔案袋,衝她看了眼:“小薄醫生,怎麼看你這麼不舒服?”
薄幸月扯著唇角,擺手道:“沒問題,小感冒吧。”
她想,反正撐到回醫院喝退燒藥就好了。
陽光炙熱鋪陳,眼看就要路過他們訓練的操場,薄幸月穩了穩心神,可頭重腳輕的失重感席卷得很快,猶如海浪拍岸,頭暈腦脹,一刻也沒消停。
腿一軟,她立刻感覺整個人徹底失去了力氣。
跌倒在地之際,一雙有力的大掌果斷扶在了身後。
薄幸月還沒完全失去意識,隻是迷迷糊糊地想辨彆眼前的人。
眼睫輕顫,她模糊地看到了季雲淮利落的下顎線。
周遭撲麵而來的全是他身上的氣息,淡淡的冷杉馨香不斷縈繞,強勢而凜冽。
他穿過她腿彎,輕而易舉將人圈著抱起來,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身後全是不明所以的新兵蛋子,你看我我看你,麵麵相覷。
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隊長這麼緊張的模樣?!
更何況季雲淮太過清冷,說他不近女色都有人信。
可明眼人都看得到,他抱起薄醫生時,猶如對待一件珍貴的瓷器,生怕摔了碎了,眼裡的憐惜意味是掩蓋不住的。
盛啟洲吼了聲:“看什麼?!隊長現在有事,你們繼續訓練——”
所有人背過身,不再讓她被迫接受這一場無聲的注視。
季雲淮每一步都走得很穩當,隨之而來的是胸腔起伏的洶湧感。
薄幸月想開口,嗓子卻發啞,隻能頂著羞恥心,一字一頓地說,“你可以放我下來。”
季雲淮沒理會她的請求,麵容陰沉得更冷:“到醫院再說。”
“我自己能走……”她苦著張慘白的麵色,不願意服軟。
昨天才在季雲淮麵前耀武揚威說著試探底線,今天就
高燒暈倒在他麵前。
薄幸月覺得這可太失策了。
他眼神冰涼得像寒潭,隻垂下一眼,沉默須臾:“能不能安分點兒?”
“……”
幸而軍區離醫院近,看到穿著軍裝的季雲淮抱著薄幸月進來,院內還是掀起了不小的轟動。
尤其是呂司如,從不可置信到一下午都在愁眉不展。
與此同時,薄幸月覺得自己做了很長的夢。
眼前就像一團迷霧,怎麼都撥不開。
等她找到出口,麵前隻剩下穿著天藍色校服的少年,修長挺拔,書生氣很重。
融融春光落在矜冷的少年身上,似是為他鍍了層溫度。
她笑著迎麵過去,散漫又肆意:“年級第一,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跟我說話……”
夢境逐漸被拉回現實。
戚嘉禾看了眼守在病床邊的男人,輕聲道:“季隊長,謝謝你了。”
薄幸月撩起眼皮,手縮了下,渾身的倦意依舊濃重。
季雲淮倚在牆邊,手抄進褲兜裡,眼神波瀾不驚,在見到薄幸月醒來後,眸色才沉了幾分。
“月亮,下午的義診我們就先過去了,你好好養病。”戚嘉禾撫平白大褂的衣角,過來試探著她額頭的溫度。
她睡了有幾個小時,暫時還沒退燒。
薄幸月挪了下唇,咧出個感激的笑容:“嘉禾姐,你們辛苦了。”
在戚嘉禾走後,房間內又恢複到一片沉靜。
窗外的夕陽半落,光線切割著窗格,影子落在男人筆挺的身影上。
季雲淮往前走了幾步,抬手調整著輸液管的速度,從最快調到了中等。
他還記得,少女最怕疼,也不知道最後怎麼當了醫生。
這世間的陽差陽錯沒停止過。
他沉吟著問:“還難受?”
“謝謝季隊長關心,我好多了。”她從病床上坐起來,烏發披散,病態中透著十足的脆弱。
薄幸月看著手機屏幕裡的反光,自己的唇色像是沒一點血色,蒼白又無力。
她旁若無人般,拿起支兜裡的口紅就要塗。
眼前落下一道陰影。
溫熱的呼吸掃過她的臉龐。
拇指的粗糲摩挲過她的下唇,很輕的一瞬間接觸,擦拭掉了那層穠麗的顏色。
他製止完,漆黑的眼裡深不見底,隻吐露幾個字:“太紅,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