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怕她以為是方一朗給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壓了一張紙條在那瓶愈合傷口的藥下。
白色的紙張上,隻有一個字母——j
做的永遠比說得多,倒是符合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薄幸月把藥收好,又盯著紙條看了會兒,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裡。
夜還很長,星子嵌在天邊。
薄幸月把白大褂洗了,有男醫生走過來,說晾衣繩有點高,可以幫她們掛上。
戚嘉禾露出個感激的笑容,調侃道:“你可太貼心了,希望國家趕緊分配個女朋友給你。”
男醫生沒回話,靦腆地笑笑。
戚嘉禾知道看到那瓶藥是季雲淮留的,清清嗓子,意有所指:“月亮,你手上的傷記得塗藥。”
說完,兩人就回到單獨的房間休息。
剛拿毛巾擦著頭發,鐘靈就打了個視頻通話過來。
她臉上敷著精致的麵膜,整個人癱在沙發上,跟所謂的淑女行為沾不上一點兒邊。
鏡頭裡,薄幸月未施粉黛,皮膚清透,眼瞼下有很淡的烏青。
連軸轉了這麼幾天,心裡總是提著一股勁兒,她根本沒時間好好休息。
鐘靈感慨說:“你又瘦了,這麼幾天救援肯定沒睡好……”
真的想不到,曾經張揚明媚的薄家千金會有一天奔波在災區救人。
並且天高皇帝遠,薄耀舟想管,也力不從心。
薄幸月乖乖端著水喝:“馬上救援就要結束了。”
鐘靈問:“那你們什麼時候回江城?”
“過段時間吧。”她放下水杯,沉默半晌。
“等會兒,月亮。”鐘靈製止她起身的動作,恨不得拿個放大鏡仔細看,“你彆動。”
她語氣微揚:“你脖子那兒……”
沉思一會兒,鐘靈得出個結論:“北疆的蚊子還挺多。”
緋色立刻染上耳朵,薄幸月尷尬得說不出話,居然忘記了這茬。
她躲開鐘靈的眼神,附和說:“嗯是有點多。”
鐘靈大大咧咧的,失笑道:“你早說嘛,早知道我上回給你寄個防蚊的噴霧劑。”
薄幸月:“……”
寄過來估計也防不住咬痕。
鐘靈又發過來幾張圖,樂嗬地跟她開玩笑:“來,休息時間裡放鬆一下,這男模身材好吧。”
薄幸月沒仔細看,不過一看到分明的肌肉線條時,腦子裡冒出來的全是今晚季雲淮赤著上半身的場景。
他身材確實練得很好。
背肌寬闊,脊柱線延展而下,一直到皮帶邊緣,統一的07式皮帶,有他的編號。
光是這麼想著,心口禁不住一陣發熱。
“你想什麼呢月亮?!”見她走神,鐘靈笑嘻嘻的,露出一臉我懂的表情,“我總覺得你是在對比季雲淮的身材……”
薄幸月汗顏,她懷疑這姑奶奶成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了。
一通電話結束,剛好淩晨一點。
另一邊解散後,季雲淮跟盛啟洲往帳篷裡走。
盛啟洲難得沒什麼說話,耷拉著眼皮,可能也是累得夠嗆。
風湧過來,季雲淮虛攏著打火機點火。
豆大的火苗飄搖,襯得他五官愈發深邃。
剛睡下,盛啟洲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兒要做:“季隊,你今晚不對勁……”
季雲淮瞥過去一眼,修長的指節撣了撣煙灰。
盛啟洲嘖嘖兩聲,揶揄說:“你現在身上的氣味跟薄醫生身上的香味很像。”
這小子狗鼻子啊。
不對……他什麼時候知道並牢記了薄幸月身上的香味。
季雲淮冷嗤一聲,把軍帽一扣,遮去盛啟洲眼前那點兒光:“睡覺。”
……
翌日一早,天氣保持一貫的陰沉,好一會兒晨間熹微的光芒才灑下。
昨晚沒下雨,趁著這個機會,衣服算是瀝乾的差不多。
晾衣服已經讓彆人幫忙了,薄幸月打算自己把外套收起來。
不遠處,季雲淮立在原地,像一棵常青不移的樹。
北疆的風肆意,迷彩短袖鼓起,貼著他的胸腔,他不知道在想什麼,放空著思緒,比平日裡看起來散漫。
一大早,忙碌的人穿梭在兩人中間,成為一道橫隔的河。
不多時,有一個女人走過去找他搭訕。
應該也是前來增援的醫生,眼睛水靈靈的,看著他的眼神透著一股子崇拜。
後來,他慢條斯理回完話,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喉結緩緩滾動,無聲笑了下。
那笑容著實刺眼。
薄幸月收回視線,頭也沒回地往前走。
又不禁去想,這男人……還真是挺受歡迎的,這會兒倒是笑得開心了,麵對她的臉色,就總是一板一眼的。
連她安慰地抱一下,都要你來我往地給個懲罰。
懸掛在外的繩子確實晾得有點兒高,薄幸月墊高了足尖,卻還是夠不上。
隻能任由白大褂的衣角無數次拂過手腕,又打著轉兒地偏離方向。
季雲淮站在旁邊看了會兒,口袋裡的打火機沒火了。
突然間有些許想念薄荷糖的滋味。
方才過來的女人也是隨隊過來的醫生。
女人仰著張清純的臉,熱烈又大膽:“你是過來增援的軍人吧,我碰到過你好幾次,能不能留個電話聯係一下?”
帶著種勢在必得的勁兒,似是篤定了他不會拒絕自己。
“不好意思了。”他眼眸微眯,話聲不輕不重。
薄幸月走在前麵,纖細窈窕。
卻像自帶萬丈光芒,迎著晨間的光線,成為永駐他心間的圓月。
女醫生的笑容僵在臉上,貝齒輕咬:“你是有女朋友了嗎?”
季雲淮直起脊背,收斂起散漫的架勢,隻說:“如果是軍婚,恐怕你不能碰。”
不是沒想過結婚。
而是如果要結婚,他也隻能接受那一個人。
沒有例外。
路邊的人迎來走往,視線落在他身上。
男人眉目峻刻,天地間的陰沉之色都像是為之和緩。
由於去夠衣服的動作,薄幸月襯衫下擺拉起,一截瓷白的肌膚隱約若現。
剛想著直接去拿個凳子把衣服拿下來,結果季雲淮走上前,環住她雙腿,輕而易舉將人抱起。
薄幸月驚呼了一聲,手下的動作都忘了。
細白的指尖擦過短硬的發茬,她整個人隻能依靠著季雲淮的肩側保持身體平衡。
飽滿的渾圓擦過他硬實的胸膛。
觸感像是酥酪糕,圓潤而軟。
這樣的姿勢太容易擦槍走火。
季雲淮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望向她。
離得太近,甚至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顫。
一轉頭,他氣息拂過她的唇瓣,氣定神閒道:“不是要拿衣服?”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