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晉江獨發(2 / 2)

念你入骨 榮槿 16498 字 9個月前

看起來是安亦傑顱內高壓發作,即使強撐著,眩暈感也依舊存在。

估計短時間內很難恢複足夠的體力和精力去主刀。

“小薄,你頂上去。”安亦傑一向看重她的能力,點點頭說,“我相信你。”

薄幸月:“行。”

原本這是安亦傑今天主刀的第二台手術,現如今護士隻能先將他扶下去休息。

最終,這台手術由薄幸月主刀,葉茜擔任一助。

胸腔打開,肉眼可見的猩紅血液汨汨湧動,甚至有凝塊。

薄幸月判斷完情況,開始仔細尋找內臟破裂傷,以便縫合止血。

過程中,葉茜經驗不多,所以在配合上顯得手忙腳亂了些。

“不用慌。”她的話聲淡然,蘊著令人放鬆的力量,“有時間,彆著急。”

找到直徑不小的傷口後,薄幸月微微蹙眉,預計止血後要進行縫合。

手術室內安靜得隻能聽見機器運轉的轟鳴,薄幸月處理完傷口,讓葉茜把另一把手術刀遞過來。

葉茜還在胡思亂想,比如這人有沒有感染什麼病菌……

所以在薄幸月把手術刀遞回來時,她下意識伸手去接,結果沒拿穩,刀口的邊緣劃傷手背,手術刀咣當一聲掉到地麵。

葉茜嚇懵了,看著手背那一道冒出血珠的紅色傷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做好防護。”薄幸月捏緊手術刀,當機立斷,立刻吩咐說,“何逸澤,陪人去做緊急處理。”

薄幸月則是堅守在手術台前繼續縫合,務必將這一台手術做完。

走出手術室後,她洗乾淨手,迅速穿上白大褂。

而後,病患相關檢測的結果出來了。

這個病人有長達八年的吸|毒史,並且好死不死地感染了HIV。

葉茜原本就心神不寧,一聽結果簡直要哭出來。

薄幸月領著人去抽血備案,按照防控HIV的程序在走。

按照HIV的阻斷顯示,病人最好在高危接觸兩小時內完成藥物服用。

幸好反應得及時,時間恰恰在兩小時以內。

葉茜吞服完多替拉韋,雙手抱著杯子,小臂還在發抖。

她手背的傷口經曆過消毒處理,包裹著一層紗布,晶瑩剔透的眼淚順勢滾落下來,哽地望著為此忙前忙後的薄幸月,“薄醫生,我還年輕,不想死……”

薄幸月溫柔且有力量地安慰說:“不會有事的。”

終於,結果出來了,萬幸是陰性。

但一時的陰性不代表永久,越往後的結果,才更有說服力。

而且二十八天內必須不間斷地服用藥物,以免阻效藥失效,四周後再進行初篩。

這也代表了葉茜這段時間不能參與任何暴露性的手術,隻能做做整理的雜活兒。

她無力地靠在牆側,流露出絕望的眼神,低聲詢問道:“薄醫生,如果是你,我隻是說如果,你會不害怕嗎?”

葉茜才堅定自己的選擇沒多久,就要麵臨這麼沉重的話題。

難免會在心裡反問自己,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薄幸月看著她的眼睛,眼神中滿是堅定:“誰都怕,但我們不能因為害怕就不去做。”

在北疆抗洪時,不僅是吳向明,還有許許多多為之努力甚至犧牲的普通人。

他們也還年輕,也是家庭的一份子,背負了期望,本該擁有光明的未來。

但是所有人都選擇肩負起一個勇敢者的事業。

醫生的職責隻是儘己所能挽救生命,這是她在當醫生期間學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們不是審判者,有罪無罪的事情交給警察就好。

葉茜看著她昂了下下顎,似懂非懂。

手術做完後,壞消息接踵而至。

在重症監護室待了一些天,病患的病情急劇惡化,於淩晨一點搶救無效去世。

薄幸月得知消息後沉默良久,最終隻是點頭說:“我知道了。”

周五,到了季雲淮過來複查的日子,他敲敲門進來。

男人一襲深色外套,寸頭剪短了些,露出英挺的眉目。

看上去是沒什麼大礙了。

薄幸月規規矩矩寫著他的病曆,語調微微上揚:“季隊長,你先去拍個片,等會兒再過來。”

季雲淮拿著單子出去了。

薄幸月趁著空隙時間整理著資料,一個凶神惡煞的中年男人探身進來,他目光陰狠,臉上還掛著一道刀疤,氣場危險。

“你好,有預約嗎?”薄幸月掀起眼皮,不冷不淡地看過去一眼。

男人緊盯著她的胸牌,目露凶光:“你就是薄醫生?”

薄幸月心裡湧起不妙的預感,維持著表麵的鎮定問:“是,有什麼事情……”

下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男人的咒罵聲頓時響徹在耳邊。

“賤婊|子,我哥就是在你給他做完手術後人才沒了的!”

這下子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那位癮君子遭遇車禍,沒搶救回來,不治身亡。

而她倒黴地碰上了更蠻不講理的家屬醫鬨事件。

薄幸月並不因此占據下風,她有條有理地陳述說:“身為家屬,你們隱瞞他的HIV病史,有沒有想過醫生的命也是命——”

沒造成嚴重後果都是萬幸,偏偏葉茜與之有直接接觸,現在還不能排除危險。

男人被她冷靜自持的話激怒了,拿起東西往她砸過去,邊扔邊喊:“醫生殺人了——普仁醫院的薄醫生害人要償命——”

他手裡的水果刀猝不及防地紮下來,就快觸碰到左側的胸口,如果紮下去,勢必會傷及心臟。

幾秒鐘之內,男人痛苦地癱倒在地上,齜牙咧嘴地呻|吟著。

那一把水果刀被踢到遠處,砸向光潔的地板。

耳後傳來的是一道熟悉的嗓音,牢牢將她護在身後。

“彆怕,我來了。”

薄幸月的一顆心揪扯著,又伸手去碰胸口的位置。

手心留下了一片血跡。

她立刻聯係了醫院的安保人員,順帶忍住痛意報了警。

季雲淮的周身滿是戾氣,他拎起中年男人的衣領子,一下又一下,揍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狠……

薄幸月甚至有種,要是沒有人去阻攔,季雲淮絕不會輕易姑息。

他畢竟是特種兵出身,光靠拳頭,都可能將人揍死。

少有的偏執刻入他的骨子裡。

上回隻是見證了一場醫鬨,她倒是沒受什麼實質性的傷,但這回不同,刀口離心臟隻有幾公分。

刺過來時,刀鋒接觸到了皮膚,留下不深不淺的一道劃傷。

斑駁的血跡貼合在白大褂上,看起來猩紅刺目。

警察已經將挑釁滋事的病患家屬抓走,但被鬨過的走廊和大廳混亂不堪,徒留下滿目狼藉。

科室內,眾人圍坐在她身邊,均是在表達著關心。

戚嘉禾握著她的手,眼底掛著淡淡的青色:“月亮,你沒事就好,鬨事兒的人已經被帶走了。”

葉茜眼眶發紅,自責又內疚:“薄醫生,對不起……”

何逸澤則是無聲地佇立著,給她倒了杯水,又拿來祛除疤痕的藥膏。

“我沒事了,都彆擔心。”薄幸月眼底沉靜,倒是反過來安慰同事們。

她胸口處的傷包紮好後,便輕輕穿上外套,打算回家。

說不痛是不可能的,隻能說儘量彆牽扯到傷口。

門外,季雲淮靠在牆側,不知道在原地等了她多久。

他拿起車鑰匙,眼皮弧度很淡地揚起,鐵青的臉色在看到她之後才柔和下來。

“我車在門口,送你回去。”

薄幸月受了傷,確實懶得折騰,於是點點頭同意了。

街道上車水馬龍,霓虹交錯,變幻不息。

季雲淮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淡瞥過去,怔忪著問:“今晚……”

“真的沒事了。”薄幸月大概猜得到他想問什麼,聲線平靜無瀾,“之前我就有過類似的心理準備。”

從選擇這條路開始,醫患關係便是不可逃避的存在。

而腳下有陰影,正是為了提醒世人向陽而生。

薄幸月口吻緩和,徐緩地說:“季雲淮,謝謝你。”

謝謝你每一個為我奮不顧身的瞬間。

謝謝你曾經告訴我,無論置身於怎麼樣的困境,都要迎著白晝。

心潮湧動的一瞬間,她心頭泛酸,如同乾嚼檸檬,黑白分明的狐狸眼裡霧蒙蒙一片。

季雲淮擰著眉宇,幾度想開口,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到家後,薄幸月發現可能是下車後牽扯到了傷口,紗布下隱隱約約有血跡透出來。

傷口位置特殊,她自己沒辦法換藥,隻能硬著頭皮去淋浴間。

夏夜,身上全是汗,薄幸月脫下外套,擰乾毛巾,簡單地擦拭著其餘雪白的肌膚。

出來時,她翻出袋子裡的藥膏,眼睫翻飛,“季隊長,麻煩你幫我塗一下了。”

紗布的上方,那一身襯衫的邊緣卷著,有什麼明晃晃正印在肌膚上。

季雲淮埋首在她脖頸間,咬下她的肩帶,鎖骨下方的紋身逐漸出現在視野裡。

男人烏黑的發茬近在咫尺,眼神緊鎖著那一塊兒肌膚上的紋身圖案。

薄幸月咕噥著說:“紋身是我在北疆紋的……”

圖案是一半太陽,一半月亮。

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他是她的光。

季雲淮抽動著腮幫子,不敢去想萬一了。

原來,不知不覺間,誰都沒有忘記彼此。

六年的橫亙,不過滄海桑田一瞬。

薄幸月身上有很淡的消毒水味道,發絲的馨香被吸入肺腑。

季雲淮的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攪弄而來。

他眼底猩紅,像是要把人拆穿入骨。

俯身下來時,他用唇緣貼了貼她的耳廓。

又或許這麼多年,他們從未分開過。

薄幸月衣衫半褪,黑色蕾絲的吊帶懸掛在手臂上,徒增脆弱淩亂的氣質。

豐盈聳立的雪白像一團糯團,頂端的茱萸沒入,猶如雪中紅梅。

薄幸月輕輕抬腿,無意識蹭過他冰涼的皮帶扣。

與冰涼相對比的是,異樣的堅/挺,熱度簡直要透過布料灼燒到她的肌膚。

兩人均是一僵,季雲淮沒忍住,從喉頭滾落一聲悶哼。

她愣怔著,語氣很是無辜:“隊長,你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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