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好時間後,薄幸月就讓醫療隊的專車接送司機送自己去中國維和軍營那邊。
車停後,她稍稍打量了幾眼,藍色大門的門口有牌子寫著中國維和軍營的字樣,威嚴又莊重。
抬頭去望,鮮紅的旗幟迎風招展,陽光是一如既往的明媚。
維和的軍人們穿著統一的作戰迷彩服,昂首挺胸,站姿筆挺,可以說是相當吸睛了。
季雲淮從另外一個方向走出來,臉部輪廓硬朗,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籠在她臉上:“看什麼呢?”
“看你們這兒還有沒有比你更帥的小哥哥啊。”薄幸月故意挑釁,那點兒骨子裡的妖嬈又情不自禁地露出來。
季雲淮軍靴蹬地,利落颯爽,離她不過幾步的距離。
他俯身過來,放低了嗓音,警告說:“薄幸月,你敢。”
薄幸月霎時間笑倒在他懷裡。
果然還是之前那個病態又獨占欲爆棚的少年。
她稍稍逗一逗,他所謂的清冷隱忍便會逐漸崩塌。
風拂林梢,樹葉被吹得呼呼作響,斑駁的光影籠罩著親密無間的兩人。
“你頭發比上次長了很多。”她踮腳,用手指去揉了揉他的發絲。
不像是之前短寸那般紮手,可能是忙於任務,沒怎麼理發,發絲淺淺地覆在眉骨上方,揉起來手感還挺好。
季雲淮眸光不移,任由她這麼揉著,心臟驀然軟下。
崗哨都快震驚到下巴掉了,他們平時哪兒看見過有誰敢這麼對季隊?!
又得知季雲淮還沒結婚,所以一定是女朋友無誤了。
隨後,季雲淮衝崗哨打了聲招呼,介紹說:“我家屬。”
很快,這個消息在崗哨輪班後,傳遍了營裡。
此刻,當事人還毫不知情。
“我們中午去你們食堂吃飯嗎?”
“食堂裡沒什麼特彆的,薄大小姐得忍一忍,這邊就這條件。”
季雲淮知道她吃穿用度嬌縱,沒想過她會來這兒遭苦日子,這才提前打了預防針。
一抵達維和軍營的食堂,薄幸月就震撼到了。
江城軍區和北疆軍區她都去過,完全沒有A國這邊的維和戰士曬得那麼黝黑。
A國的日光強烈,加之維和任務不同於國內,日複一日的暴曬後,想不黑都難。
也就季雲淮屬於怎麼都曬不黑的體質,簡直令人羨慕嫉妒恨。
隨意選了個位置坐下來後,小戰士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嫂子好。”
這一喊不要緊,整個食堂的軍人都注視過來,讓她無聲地接受了一道注目禮。
薄幸月沒繃住,笑得肩膀直顫。
戰士們的生活在這邊都挺枯燥的,來了個新鮮人兒,自然不肯讓她那麼輕易地被季雲淮牢牢護在身後。
“嫂子,聽說您剛剛揉季隊的頭了?”
“真的嗎?嫂子,你是中國醫療隊裡的醫生嗎?”
“……”
熱鬨得都快掀起營區的房頂了。
季雲淮輕咳幾聲,冰涼的目光掃過去:“怎麼,你們查戶口啊——”
一行愛湊熱鬨的隻好乖乖閉嘴,唯有祝福。
吃完飯,她直勾勾地問:“我能去你們營區轉轉嗎?”
季雲淮把人領到宿舍,像給領導服務視察工作一樣。
薄幸月看到他們住宿的各方麵條件後才放行,乾淨敞亮,縈繞著皂角香,裝備的有空調和電扇,完全不用擔心被熱到。
午後的光線燦爛,兩人並肩走在一起,地上的影子曖昧地糾纏著。
薄幸月突然好奇地問:“你們在野外是不是還得睡帳篷啊?”
季雲淮耐性地解答說:“條件沒那麼好的時候就會。”
她思索了下,叮囑說:“你在這邊也得防著點兒瘧疾什麼的,畢竟A國不比中國,蚊蟲叮咬後,傳播疾病的概率是很大的……”
“知道了,薄醫生。”季雲淮朝她笑,清雋的臉上滿是柔和。
薄幸月後知後覺,她什麼時候在季雲淮麵前也開始職業病那麼嚴重了……
“等你回去,我也想去野外露營。”她漂亮的眼睛裡滿是向往的光,一說起來就喋喋不休的,“支帳篷這些你肯定會,煮東西的話,可能也要你來,那我……”
季雲淮刮了下她的鼻子,嗓音含著笑意:“得,你負責當一隻懶貓。”
薄幸月氣到無奈地錘了他兩下,可力道根本不敢用太重。
半個屬於國家的人,她萬一錘壞了可賠不起。
季雲淮今天得了空,就一直陪她從下午逛到晚上。
而且身邊有了他,薄幸月心底一點兒都不慌,整個人被安全感包裹充盈著。
夜間星光點點,烏雲遮蔽了圓月,風聲嗚咽。
A國一到夜間就降溫,她穿的是一件防曬的外套,內搭一件長袖衫,下意識地用雙臂交叉抱在胸前。
“冷不冷?”季雲淮關切道。
薄幸月朝掌心嗬氣,說:“有點兒吧。”
他將藍色貝雷帽扣到她頭頂,又將身上的軍裝外套脫下來,給人裹緊了。
拉鏈拉到頂端後,她鼻梁以下全埋在軍裝外套下,聞得道衣料上清新的味道。
“隊長。”薄幸月嬌嗔地喊他,目光含水一般勾人,“你這樣,我親不到你了……”
“是嗎?”
季雲淮略略彎腰,捧著她的臉,呼吸相交。
身高差距使得薄幸月還得費點力氣,雙臂掛在他脖頸處,細腰被男人用力地攬著。
力道大得幾乎要嵌入他的身體。
柔軟的、肆意的、思念的……頃刻間噴發出來。
雙唇輾轉,直到呼吸越來越沉,季雲淮才鬆了手,眸光漸深。
回來的路上,怕人走得累,於是季雲淮一路背著她往前走,每一步都行得相當穩。
薄幸月不由自主地想起來前些天看到的那些難民,緊貼住他後背,“隊長,你說他們能勝利嗎?”
A國的保衛戰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各類勢力盤根錯節,最終受苦得還是平民百姓。
“我也不知道。”季雲淮喉結滾著,抿著唇說,“但他們從來沒放棄抵抗過,守護國家的這份心,比勝利還要重要。”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路是注定充滿坎坷和不平的。
但戰爭也好,苦楚也罷,總是會過去的。
算起來,他們已經到A國快大半個月,估摸著江城已經進入楓葉火紅的秋天了。
薄幸月像小貓一樣蹭過他脖頸,吸了吸鼻子:“說實話,我有點兒想家了。”
想回到繁華而有煙火氣的江城,想跟他安穩地待在一起,度過慢慢餘生。
她很少在人前流露出脆弱的情緒,可麵對季雲淮除外。
季雲淮停滯下腳步,回應說:“我也想,不過哪裡有你在,哪裡就是我的家。”
薄幸月心口發熱,難以言喻的心情不由得舒緩了幾分。
這個男人真的是給足了她所有的偏愛。
“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他漆黑的眼眸看過來,喃喃道,“回去就結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