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念你入骨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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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月清淩的眼睛望著他, 下一秒破涕為笑。
熱血沸騰的感覺久久不能平息。
季雲淮淺淺的呼吸聲靠近了。
大半個月沒見,他心下一軟。
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思念之情。
薄幸月被他抱到腿上坐著,光潔的肌膚硌著他迷彩服的布料上。
“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穿這身衣服。”她淡笑一聲, 不吝誇獎,“一樣很好看。”
季雲淮偏過頭,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鎖骨上, 修長的指節沿著脊椎線下滑。
她亦然抱著他, 掌心貼著他袖章上的國旗, 回應得同樣熱烈。
這一吻格外深入,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遊走在失控的邊緣才停下。
季雲淮放下她衣擺, 額頭與她相抵, 安靜對視一陣子後, 說:“我都怕這次執行完任務回去, 你會忘了我是誰。”
薄幸月莫名其妙地應道:“季雲淮啊。”
季雲淮唇線拉直, 沉默地搖了搖頭。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男朋友。”薄幸月漸漸回過神,乖乖回答。
她笑著去垂他肩膀,“季雲淮,你幼不幼稚啊?”
積攢了太多想說的話,可真正見到心中所想的那一刻,又覺得多說無益,演變成了照例的寒暄。
季雲淮俯身回抱她, 他喜歡她一切的模樣, 聰明的、勇敢的、跟他並肩作戰的……
雖然兩人都希望這樣的時間再長一些,可身後就是滿目瘡痍的國家, 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們, 還要更多的使命得去完成。
薄幸月頓了幾秒, 問:“你在這兒一切都還習慣嗎?”
他彎了彎唇,展露出一如既往的溫柔:“沒有什麼習不習慣的,在哪兒都一樣。”
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不習慣也得扛下來。
但是她來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多了根軟肋,也多了份期待。
“快回去營地吧,要不然耽誤你們去執行任務。”說著,薄幸月就從他腿間起身,垂下眼睫,隱藏好內心的思緒。
薄幸月不是不顧全大局的人,隻身報名中國醫療隊也不是被一時的思念衝昏了頭腦。
他們都得在各自的領域勇敢無畏、閃閃發光才行。
季雲淮從口袋裡掏出什麼東西,牽過她垂在一側的手,交付在她掌心。
薄幸月忽而攥緊了手中的物件,那是一枚跟自己之前送給他款式很像的平安符,不過圖案和穗擺不同。
眼前一暗,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不含任何情|欲的吻落在了眼皮。
“我的薄醫生,不止是我要平安,你也一樣。”
他嗓音發啞,鄭重得像在說什麼誓言。
心口像泛濫著滾燙的岩漿,薄幸月眸色清澈,點頭說:“我有時間就過去找你。”
“好。”他戴上藍色貝雷帽,拉開房間的門,繼續奔赴向維和營區。
儘管酒店位於A國首都最繁華最安穩的地區,有政府軍二十四小時駐守著,但這兒的住宿條件甚至還不如北疆。
讓人不由得感慨,能生活在一個和平安寧的環境,身處什麼樣的國家很重要。
薄幸月簡單洗漱完,便站在窗邊,迎著含著熱浪的風,低頭去望樓下的景象。
有從彆的地區過來的難民,將街道擁擠成亂哄哄的一片。
A國的適齡男人全被拉到戰場上打仗去了,是死是活下落不明,留下來的難民多半為婦女和孩子。
他們消瘦又邋遢,頭發蓬亂,眼睛渾濁,像瘋了一樣去翻找垃圾桶,將能吃的能用的全抱在懷裡,甚至出現爭搶的狀況。
警衛員揮起電棒,大聲驅逐他們離開。
……
而在街道的另一側,老奶奶裹著頭巾,叫買新鮮的小雛菊,花瓣迎著陽光,肆意舒展。
那是代表和平的花朵,可在這花朵的背後,卻是成堆的屍骨和無儘的硝煙。
不管政府軍最後能不能取得保衛國家的勝利與和平,但因為戰爭帶來的傷害,會成為一道疤痕,永遠留在心頭。
一刻都不曾消彌。
翌日,中國醫療隊正式駐紮疫區,安排義診活動。
由於隊裡的有些醫生沒有治療瘧疾的相關經驗,所以蘇醫生專程組織開會,對他們進行了詳細地培訓與講解。
那之後,薄幸月始終奔波忙碌在一線。
一線采用輪班製,沒有跟瘧疾患者近距離接觸的時間裡,她就負責整理藥品這些輕鬆活兒。
直到某一天中午,薄幸月在醫院值班室,收治了一位感染了瘧疾,且已然昏迷的中年男性。
由於患者始終高燒不退,意識不清,她初步判定是重症型的感染,立刻向蘇醫生上報。
蘇醫生馬不停蹄地組織相關醫生展開會診,表情嚴肅道:“確實是腦型瘧疾,情況不容樂觀,這兩天辛苦各位。”
薄幸月是第一名接待這位患者的醫生,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他的主治醫生。
連軸轉了兩天後,病患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
她明麵上沒說什麼,可內心複雜的情緒擰成一團亂麻,到底是慶幸的。
慶幸又挽救下一條性命。
等到病患的情況基本得到治療並穩定下來後,蘇醫生專程把她叫過來。
她笑著說:“小薄,這段時間你辛苦了,也不能總是讓你在一線這麼累著,關於瘧疾知識的講座我想交給你來完成。”
薄幸月沒什麼異議,服從道:“好,沒問題。”
從一線退下來,她也一直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兒,順帶整理著講座要用的資料。
講座講完後,不少華人還專程感謝他們,薄幸月聳聳肩,應對得自如:“我們是醫生,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其實,穿上白大褂,他們也是生死場上的戰士,不比真刀實槍的戰場輕鬆。
男人聽完她這番話後,熱淚盈眶地說:“祖國不會忘記,謝謝你們,真的謝謝。”
一切看起來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當晚,薄幸月翻看完手頭的資料,躺在酒店的床上,想了想,還是給季雲淮打了個電話。
本來不報多大希望的,他在這兒的任務忙,有時候信號差,一時間聯係不上也是常態。
過了十幾秒,電話那頭居然接了,低磁的嗓音透過鑽入耳廓:“找我?”
不同於他平時說話時的冷冽,而是篤定的、溫情的。
薄幸月捏了捏耳根,直白道:“我明天有空,能來你們營地找你嗎?”
好不容易來到A國,兩人見麵的次數卻屈指可數,但無論工作有多忙,心底一直是會留出點兒角落要記掛彼此的。
“可以,我來接你就行。”季雲淮順著話題問,“你們忙完了?”
薄幸月揚唇說:“我現在就負責一些科普講座,任務比之前輕鬆點兒。”
季雲淮輕聲笑了:“我們薄醫生辛苦了。”
薄幸月將被子扯過,蒙在臉頰上,心情早就飛揚起來,“明天見。”
他不輕不重地嗯了聲,淡聲說:“晚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