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 十三(1 / 2)

陳族長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消一家人想去報官的念頭。

如今衙差都已經到了門外,他還沒能說服在家裡任何一個人,心裡不慌才怪。

“安平,大家鄉裡鄉親,那事兒真的和安寧媳婦無關……”

陳安平不耐煩聽,他是一定要為自己夫妻倆討個公道的,打斷道:“孰是孰非,大人自有公斷,族叔在這無論如何強調,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都不會改變。你若不想讓葛氏被牽連其中,最好是她真的沒有出手。”

陳族長麵色難看下來,自從陳傻子說漏嘴,他就想找機會把人接走。結果,一家人將陳傻子看管起來,他要是執意將人帶走,挺惹人懷疑。這一遲疑,就讓陳傻子指認出了葛氏……傻子的話不能信,隻要沒在大人麵前說,這事就不要緊。

正當他打算冒些風險跑來陳家將傻子要回時,還沒動身呢,就得知傻子被送到了衙門。外人看他這些日子毫無動靜,其實他已經親自去了大牢。

結果,這一趟白跑,傻子是重要的人證,他壓根沒能見著人。

“安平,我還是覺得咱們這家發生的事不要隨意鬨上公堂……”

“那是你。”陳安平耳朵支著,一直偷聽外麵的動靜,可陳族長跟個蚊子似的在他耳邊嗡嗡嗡,害他什麼都聽不著。他隨口道:“族長哪天被人傷了,可千萬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彆去衙門給大人添亂。”

胡妍美熱情的給各位衙差送上了茶水,為首的人問明了她的身份之後,並未拒絕她的好意。族長隔著窗戶看到外麵的情形,心頭頓時又涼了半截。

族長去城裡後,也打聽了一下衙門中人的習慣。這麼說吧,衙差行走在外,大部分時候都是替大人跑腿,他們絕不會接受犯人給的東西,哪怕隻是一碗涼水。也隻有苦主或是人證,他們才會接受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他們既然接了水,就證明衙差不是來找陳安平一家的麻煩的。再一次佐證了他先前的猜測,衙差這是準備辦陳家的案子,特意來此,該是為了接人。

衙差來鎮上也算是一件稀奇事,很快,酒樓中的陳家老兩口也得了消息,二人趕回來時,衙差剛喝完了水。

陳母主動上前接碗,試探著問及幾人來意。

陳族長沒猜錯,如今大人終於騰出手來辦陳家案子了。實在是這事惡劣,為了算計清白人家的女兒竟然讓其父親受傷,還都是有血緣的親人,簡直毫無人倫良心。

胡妍美又說起了孔家後來綁了陳佳榮借此獅子大開口的事,期間還落了淚。

衙差初來乍到,雖然可以問路,但胡妍美主動表示願意帶路。

一行人騎著馬去了村裡,胡妍美上前敲門。

開門的是孔母,看到女兒,她先是蹙眉。既然不肯原諒,為何又要上門?

剛想質問兩句,餘光就瞥見了邊上烏泱泱的一群人。孔母定睛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直接摔倒在地上。她腦中一瞬間全是空白,下意識想抬手關門,又因為手軟腿軟,好幾次都沒人摸著門板的邊邊。

為首的衙差上前,問:“這裡可是孔清的家?”不待麵色慘白的孔母回答,他繼續道:“我等奉大人之命,提孔清父子去公堂上問案!”

孔母先前抱著些僥幸,哪怕兒子做錯了事,萬一求得了陳家的原諒,也就不用坐牢了。或是此時變成一張懸案,從頭到尾和孔家無關,再或是大人騰不出手來,後來就把這事給忘了……此刻聽到衙差的話,孔母心裡的僥幸儘去。

孔清受了傷,根本還下不了床,一堵一個準。

最近孔長發也在屋中養傷,他被揍得鼻青臉腫,實在不好意思見人。也是受不了外麵的流言。

父子倆連連喊冤,還是被衙差綁上了馬,孔清看到是親生姐姐領來的人,心中恨極,張口就罵:“孔嬌嬌,老子就沒見過像你這麼自私的人,孔家生你養你,還把你送到陳家享福,你不記恩就算了,眼看自己過得好。轉頭就把一家人告上公堂……要是重來一次,娘絕對在剩下你的時候就把你溺死在桶中了……”

胡妍美並不生氣,隻冷笑著道:“把我送去陳家是享福?虧你說得出口,你眼睛是瞎的嗎?”

孔嬌嬌確實是惹到了陳家酒樓之後才能吃飽穿暖,也被陳家人另眼相待。但想也知道能讓常年做生意的陳家人疼愛她有多難,勤快是必然的,還得有眼色懂得眉高眼低,且陳家酒樓想要多賺銀,夥計也不是亂請的。一個蘿卜一個坑,有時候少了坑就得剩下的蘿卜多擔待。可以說,孔嬌嬌整日裡除了乾活就是乾活,忙碌的時候整個人腦中都是空白的,就跟個隻知乾活的木頭人一樣。

衙差並不願意聽姐弟倆爭辯,他們來是拿人的,確定了孔清父子倆的身份,立刻就將人帶去了鎮上。彼時,陳家人已經將陳安平挪上了馬車,打算一起去公堂上。

這番動靜很大,周圍的鄰居都知道了,紛紛圍攏過來看熱鬨。也有人幫陳家的忙,主動幫著抬陳安平上馬車。

陳族長已經不在。

胡妍美臨啟程時發現此處,主動找到了為首之人:“差大哥,不知大人可有問過我們送去的那位傻子?他口中的紅嫂子……也就是拿糖請他去路上拴繩子的婦人,就在隔壁村裡,你們要不要帶她一起走?”

大人沒開始問,但若是不帶,等到大人問及,還是他們這些人來跑腿,衙差沉吟了下,道:“前麵帶路。”

陳安寧以前很感激葛氏的付出,哪怕她經常找借口回娘家或是出門乾活,一去就是一天不歸,他也睜隻眼閉隻眼。但如今他知道葛氏跑出去是為了和情郎相會,再不能心平氣和,看到葛氏,他腦中浮現的就是她婉轉在彆人身下承歡的情形,要多恨有多恨。

於是,葛氏的日子不好過,每天都要挨罵,還要忍受男人的指桑罵槐,她若是頂嘴,陳安寧就要動手摔東西。

葛氏很怕自己做的事情被外人知道,當然不希望家中出現動靜被人疑心,隻得忍了又忍,聽到有人敲門,她麻溜地跑了出來。

然後,她就後悔了。

若是晚來,還能多高興幾息。

“陳葛氏,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葛氏伸手扒住門框:“我什麼都沒乾!”

為首之人有些不耐:“大人不會冤枉好人。”

“我不要去城裡,你們這些人都是騙子。”葛氏開始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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