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胡妍美這話,鄧家母子的臉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鄧母,聽到姑娘說不嫁人,還指責媒人偏著鄧家,霍然起身,她不好責備主家,看著兒子道:“本來我就不答應這門婚事。周姑娘她爹娘走得早,咱們也不是什麼破爛人家,想娶什麼樣的姑娘不行,你非得……強扭的瓜不甜,這事作罷。”
話裡話外,根本就不讚同這門婚事,明擺著說自己嫌棄周紅衣雙親儘去之事。
其實呢,當下的人娶妻確實會看姑娘的家人,有好多人家會特意去聘那種家中兄弟多的女子,一來是為了讓兒子有個幫襯,二來,好多人都覺得這樣的姑娘有福,體質隨了母親會生兒子。
同理,像周紅衣這樣的,就會有人覺得她克親,不願意聘取。
鄧原有些尷尬:“周姑娘,我是真覺得跟你有緣,想照顧你一生……”
“不用。”胡妍美直接打斷他的話:“我手握那麼多銀子,多的是人想伺候我,不用有人特意照顧。我跟你之間也不熟,公子還是顧好自己吧。”
這話說得頗不客氣。
鄧原還好,鄧母自覺受不了這委屈,道:“銀子是好東西,但我家也不缺。你彆覺得是我們高攀了你……”
“是我攀不上你們家,行了吧?”胡妍美下次打斷她,伸手一引:“鄧夫人請回,本來我們兩家也不熟,往後不用來往。”
她想到什麼,又補充道:“鄧東家,先前你從我那裡拿的料子,記得交貨。之後你若還想拿,還是去找彆人家吧!我承受不起你的這番照顧。”
鄧原急了:“周姑娘……”
那邊他母親已經拽著媒人跑了,他似乎還想說話,卻又擔心母親,跺了跺腳,追了出去。
屋中安靜下來。
胡妍美施施然喝茶,哪有方才的怒氣?她邊上的婆子已經陪了她許久,一生都沒孩子,本來是能跟著主子養老的,可惜後來出了點岔子,主子誤會了她,直接將她發賣。
到了胡妍美身邊後,處處為她打算,看到主子如此,心中焦急萬分。真覺得主子被養在後院不懂得這些規矩,焦急道:“媒人的嘴裡說出什麼話,那都是能影響你的婚事的。您方才該迂回些……”
“我真的沒想嫁人。”胡妍美笑著道:“你也看出來了,那鄧原好幾次故意在我麵前救人,就是為了今日提親做鋪墊。我早煩他了,剛好趁此機會撕破臉,往後他應該不會再出現在我的麵前。劃算!”
婆子就聽到了她第一句話,愕然道:“不嫁人?”
胡妍美反問:“怎麼了?你不也沒嫁人?隻自己過得好就行了,不用擔憂彆人,難道不好嗎?”
婆子有些黯然,當年她是為了主子自願不嫁,其實她有點後悔。
如果不是遇上麵前的年輕東家,她早已毀得腸子都青了。
“可是,女子不嫁人,會承受許多非議,您受得住嗎?”
胡妍美好笑地道:“彆人愛說就說!”
周紅衣婚事被人算計,她的心願中壓根就沒有嫁人。
*
另一邊,柳家夫妻費儘心思,始終沒能找到人為自己求情。
實在是柳成乾的事已經在公堂上審過,且已經是定了罪的,已經沒人能左右大人的決定。當然,如果是在審案之前,或許還有些法子。
不過,柳成是真的做了錯事,想要脫罪,什麼時候找大人都沒有用。
柳家夫妻心急如焚,柳父發現事不可為,立刻就放棄了長子。正如柳夫人擔憂的那樣,他絕對不會容忍柳家敗在長子身上,沒有了嫡子,他還有許多庶子,他從來就是個未雨綢繆之人,那些庶子裡,不全都是被養廢了的,也能挑出幾個得用的來。
柳夫人看到男人這樣,心裡很傷心,也很憤怒。最恨的還是周紅衣。
這一日,她回家後,還沒坐穩呢,就聽身邊的人稟告說,男人今天帶著個庶子去了酒樓。
換作以前,那些庶子都隻能自己去,且絕對不會進酒樓的書房,現在,男人自己帶了他們去,底下的管事都人精,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柳夫人當即嘔得連茶都喝不下去,隻覺得在家裡呼吸都困難,起身就出了門。
到了外頭,娘家她今日才回,剛被嫂嫂擠兌了幾句,她不可能這會兒又去。可那些閨中密友如今都不見她……她隻覺得天大地大,自己無處可去,到了這把年紀,身邊連一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
悲憤之下,她找來了胡妍美的院子外。
都是這個女人害了兒子。
人已經救不回,她到這來發泄點怒氣,隻要不打起來,誰也不能拿她怎樣。
“都是你這個狐狸精勾引我兒,否則哪有這些事?”
胡妍美聽說柳夫人來了,不願意將人請進來,打算自己親自去門口會一會。還沒靠近門口,就聽到了這話,她側頭吩咐:“把人請進來。”
在外頭吼這些,這事太難聽了,胡妍美不太在乎自身的名聲,但也絕不允許有人故意損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