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煙雨看著她,一臉無辜:“姐姐,你這話……我能有什麼目的?我就是沒有把你東西收好,當然,你要是生氣,那我也沒法子。可我真的是無意的。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會生氣,也不跟人計較。那時候我幫你接了那位客人後,躺在床上半個月才勉強撿回一條小命,現如今身上還有傷,我沒跟人提過,也沒說過自己受的委屈……”
“做戲這種事,我曾經也學過。”胡妍美居高臨下:“少在我麵前裝!”
廚娘住得不遠,隔壁的鄰居聽說家裡有人受傷,一刻也不停歇的跑去請人。廚娘過來的時候還搭了一下彆人的牛車,可當她看到院子裡的情形時,幾乎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
她到這家已經有幾個月,平時夫妻感情和睦,姐妹之間感情也好,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姐夫和小姨子之間不太親近。姚健全很多時候都願意自己端點菜去屋子裡吃。
廚娘知道,這是為了避嫌,這麼說吧,在她看來,如果姚健全真的不喜歡小姨子,肯定已經想法子將人攆走了。
既然人還在,兩人又不肯親近。除了避嫌之外,沒有其他的解釋。
可今日本來姐妹感情好的倆人,一個站著,一個睡著,站著的那個還是喜歡照顧妹妹的姐姐……這是怎麼了?
一時間,廚娘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確定李煙雨真的躺在了地上,並且兩隻腳都有紅腫,這才急忙上前扶人。
“怎麼躺在地上呢?”
胡妍美出聲:“把她給我丟出去。”
李煙雨愕然:“我受傷這麼重,你把我扔出去,我住哪?”
廚娘更是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夫人,這……怎麼也要讓人把傷養好再說吧?”
姚健全也是這麼想的。
上輩子柳夭夭就是心軟,畢竟,李煙雨確實為了幫她的忙險些搭上自己的性命。
胡妍美麵無表情:“扔出去。”
這一回,廚娘再不敢勸。畢竟,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她領著東家給的工錢,幫著洗衣做飯打掃,也包括伺候人。當然,這一家子都挺好照顧,平時也不時常吩咐。
這麼好的東家,若是錯過了,想要再找這麼一位,那是難如登天。
廚娘低聲道了句歉,將人往外挪。
李煙雨眼看自己即將被挪到了門口,柳夭夭還沒有開口阻止,她忍不住了:“姐姐,我當初救了你的命。如果不是我去陪了那位劉老爺,現在你哪有如今的風光?我就是那一次身上留下了疤,所以後來的客人越來越不好……你要是真的把我丟出去,你的良心呢?”
胡妍美揮了揮手:“李煙雨,以前我蠢,願意聽你忽悠。現在我不願了……這宅子是我夫君的,也就是我的家。我不想讓你住,其實無論如何都留不下的,滾吧!”
廚娘聽到兩人爭執,再不磨蹭,直接把人丟了出去。
這麼說吧,如果夫人想要和這位妹妹和好,到時候再把人接回來就是。她可是奉命行事,誰也怪不著她!
李煙雨被丟到了外頭,似乎還想進,在外頭拍了許久的門。
這門當然是拍不開的,她沒有留多久,很快就消失在了外頭。
姚健全夜裡回來了,沒有進正房的門,而是去了右邊的廂房住。
翌日早上,胡妍美醒過來,隔壁的廂房中已經空了。廚房中,廚娘正在忙碌。
昨天她發了脾氣,廚娘好像也被嚇著,比以前麻利了不少,連房頂上的灰都掃了個乾淨。看到胡妍美出門,她急忙道:“夫人,飯菜已經得了,您何時吃?對了,今天我買到了豬心,做了您最喜歡的味道,您千萬要多吃一點。”
一邊說,見胡妍美點了頭,急忙進門將飯菜擺在了桌上。
早上是兩個菜,再加一碗粥。柳夭夭一向的習慣就是如此,跟姚健全成親後,柳夭夭就變得樸素起來。
今日不同,廚娘勤快,除了慣有的兩菜之外,又多了兩盤點心,還是朱玉樓的。
那裡的點心長相精致,味道好。價錢不便宜。胡妍美一眼就看到了,問:“你去買的?”
柳夭夭以前是畫坊上的女子,雖然不怕見人,但也怕有人認出自己。雖然無人敢明著欺負她,但她還是念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時少出去轉。因此,沒幾天就會給一次菜錢,讓廚娘自己去準備。
廚娘肯定是舍不得花銀子買這些的,畢竟,如果能省下銀子來,那就是她自己收著。這樣的情形下,她怎麼可能拿銀子出來買這麼貴的點心?
果然,廚娘搖了搖頭:“是東家送回來的。”她欲言又止:“我也照顧了您幾個月,也算看明白了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你們倆感情是真好,但……您彆氣東家,哄上幾句……”
正勸說呢,外頭有敲門聲響起。
廚娘疑惑的看了過去。
胡妍美聽著那敲門聲,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是姚健全生母身邊的婆子的手法。
有人敲門,廚娘當然要開,剛看到門口站著的富貴夫人時,她有些愣住:“您找誰?”
胡妍美也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人,大概三旬左右,周身都挺精致,隻是眉眼間帶著還未散去的鬱氣。
“可是柳夭夭?”
胡妍美頷首,其實呢,姚健全在決定娶她為妻時,就已經試圖讓兩人和睦相處,特意安排了二人見麵。當然了,因為柳夭夭身份的緣故,沒見麵之前,他姨娘心裡就對她添了幾分不喜,這一次見麵,自然是以柳夭夭被嫌棄而告終。
並且,姨娘更是直言,以後再不會見柳夭夭,是我兒子非要娶這個女人,她連兒子都不見了。
要說姨娘沒有認出柳夭夭,那肯定是假的,分明就是刻意這麼問。
言下之意,她壓根就記不住兒媳是誰……說白了,柳夭夭在她眼裡,那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不值得記在心上。
“是。”胡妍美好奇:“夫人有事嗎?你找誰?”
李姨娘:“……”好氣!
還找誰?
這是她兒子的院子!
找誰還用問?
“柳夭夭,我今日來呢,不是找我兒子的,我是有些話想跟你說。”她開門見山:“你這樣的身份就不該出來禍害我兒子,天底下的男人那麼多,你放過我兒行不行?”
“我想放過他,但是他自己願意照顧我。”胡妍美強調:“其實,昨天我們剛吵了架,是彆人給挑撥的。我不知道你是一時間的心血來潮,突然想起兒子不能跟我這樣的女人鬼混才登門。還是被人給勸了幾句,所以才飽含怒氣上門跟我算賬,我都想說,我現在已經想離開他了……就像是你說的,他是個好人,我不想禍害他,也是想放過我自己。”
李姨娘根本就不信:“你會舍得?”
“有什麼舍不得的?”胡妍美歎口氣:“我有點累,跟他在一起,好多人都覺得是我高攀,簡直是攢了幾輩子的福氣才有這樣好的運道。”
“難道不是?”李姨娘隻要想到兒子非要娶這樣一個女人,甚至為了這個女人都不去見她這個母親,就氣不打一處來。
天底下的女人那麼多,家世好長相好的多了去,兒子不去找那些,偏偏要去和畫舫上的女子糾纏,這事就算擱在哪個親娘身上,都會想不開的。
“很是,但我沒有這樣的運道,沒有那麼大的福氣,撐不起來。”胡妍美揮了揮手:“你來了也好,回頭跟他轉告一聲,就說我走了,跟他之間就此作罷。”
李姨娘愈發狐疑:“你真舍得走?從此不糾纏?”
胡妍美反問:“不走又能如何?你都來了,難道你還是來勸和的?”
“你們倆為何吵架?”李姨娘發覺了不對勁。這兩人之前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怎麼都撕不開,她為了阻止兒子娶這樣一個女人,想過了許多法子,但都無用。並且這女人好像還鐵了心似的要跟兒子過日子……但他再真心,他也是個畫舫上的女子,兒子不能娶這樣一個女人。官家子要是跟這樣的女人攪和在一起,那一輩子就完了,最多就是個商人。
當然,姚健全的身份也注定他隻是個做生意的。
可這生意做的大小完全不同,姚健全要是沒有這個拖累,男人沒有生他的氣,隻要暗地裡說上幾句話,生意就會好上不少。那就是躺著都有銀子送到跟前來花,哪用得著如今這麼費勁?
“不為什麼。”胡妍美不想與她多說,來之前李姨娘肯定已經聽說過了。
李姨娘認真道:“你就這麼走了,回頭他會怪我的。看你就是沒安好心,臨走了還要讓我們母子之間添上一道隔閡。我也不問你們之間為何吵架,我隻想問,你出去之後要住在哪?”
“這不關你的事。”胡妍美抬步進屋:“我收拾東西,稍後就走。”
“你不能走。”李姨娘板著臉。
胡妍美無奈:“那我留下?”
李姨娘:“……”還是走了好。
兒子哪怕怪她,那也隻是一時的,一輩子那麼長,他們又是親生母子,難道還能真的恨一輩子?
“你走!”李姨娘沒有多遲疑,立刻就做下了決定:“往後你再不要出現在我們麵前。”
“那不可能!”胡妍美要離開他,卻沒有打算離開這座城。這麼說吧,柳夭夭在這裡長大,這裡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她從來就沒有要換一個地方重新開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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