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鐘後,阿漁已經能比較熟練地自己上下馬了。
“我就說吧,這麼簡單的事,我教你就夠了。”曹炯得意道。
騎在馬上的阿漁卻已經不滿足於隻是上下馬了:“二哥,我可以走走嗎?”
曹炯:“當然可以!”
他拉住韁繩,牽著飛絮往前走。
阿漁興奮地雙眼發亮。
曹炯的成就感在發現魯達居然跟在後麵後大打折扣,冷聲訓道:“回去,不用你跟著。”
魯達:“我……”
曹炯冷笑:“我知道你以前是徐五爺的人,不過既然來了侯府,便該聽我們的話。”
魯達無奈,垂眸道:“那二公子小心,姑娘初次騎馬,走走可以,千萬彆跑。”
曹炯哼了聲。
魯達看眼馬背上的小姑娘,轉身退回原地。
他走遠了,曹炯才不屑地道:“我學馬的時候直接就會跑了,哪有那麼多規矩。”
他黑著臉,阿漁不敢吭聲。
曹炯牽著阿漁走了小半圈,開始鼓勵阿漁慢跑。
阿漁不由地看向魯達的方向。
曹炯生氣:“你信他還是信二哥?難不成我會害你?”
阿漁能說什麼?
她輕輕地扯了扯韁繩,蚊子似的“駕”了聲。
飛絮原地踏了下步。
曹炯哈哈笑,提醒阿漁:“坐穩了,二哥幫你一把!”
說完,沒等阿漁反應過來,他便拍了下飛絮的馬屁.股。
飛絮立即跑了起來。
曹炯拍的不重,飛絮起步並不急,但阿漁毫無準備,飛絮往前跑,她人本能地後仰,身體失去平衡,阿漁急著往前穩,結果越急越亂,身子一歪,人就朝一側跌下去了!
“二哥!”她驚恐地大叫。
曹炯嚇死了,好在反應夠快,阿漁才歪他便衝了過去,終於趕在阿漁跌下來前抱住了人,但飛絮還在跑,阿漁的腳卻卡在了馬鐙中,曹炯不得已跟著馬跑,萬幸飛絮沒有提速,叫他順利抽.出了妹妹的腳。
可隨著飛絮的力道懈去,曹炯也朝前踉蹌了一下。
妹妹還在他肩膀上!
左腿已經跪了下去,起是起不來了,曹炯索性狠心不管自己,拚儘全力將妹妹挪到背後,他臉朝地重重地摔了下去。
無法形容的疼痛終於讓曹炯鬆開了手。
阿漁從他背上滾到了地上,這點高度,她不可能再受傷。
“二哥!”知道曹炯摔得慘,阿漁手腳並用地爬起來,來扶兄長。
“彆碰我。”曹炯吸著氣道。
阿漁趕緊縮回手,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二哥,你沒事吧?”
曹炯沒事,有事的是他的鼻子。
雙手撐地,他慢慢地抬起頭。
阿漁最擔心的就是他的臉,歪著腦袋往下一看,就見曹炯鼻子下麵糊了一嘴的血,鼻尖上還沾著一些硌進去的細碎沙子。
“二哥……”阿漁哭得更厲害了。
曹炯也哭了,不是忍不忍的事,就像他控製不住鼻血,現在的淚也不聽他使喚。
更糟心的是,他差點害妹妹受傷,父親回來肯定要揍他!
“妹妹,二哥錯了,你彆告訴咱爹。”顧不得還在淌的鼻血,曹炯先叮囑妹妹。
阿漁眼裡隻有他的傷:“快請郎中吧!”
曹炯拒絕,請了郎中這事就瞞不住了。
“沒事,誰還沒流過幾次鼻血,那個我先回去了,記住不許告訴咱爹!”
曹炯急著回去處理,一邊叮囑一邊狂奔而去。
阿漁向魯達求助:“現在怎麼辦?”
魯達一點都不同情那位二公子,年輕氣盛,欠教訓。
“姑娘先去跟姨娘說一聲吧。”魯達不想攙和太多,將球踢給了江氏。
阿漁便慌慌張張地跑去找母親了。
江氏趕緊再領著安然無恙的女兒來找曹炯。
曹炯正閉著眼睛讓小廝順子幫他清理鼻子,血已經止住了,但鼻子腫得老高,肉裡還陷進去了一層細沙。
順子哪乾過這種精細活,明明已經很輕很輕了,還是會弄疼主子,主子一疼就罵他,越罵他手越抖。
聽說四姑娘與江姨娘來了,可憐的順子如釋重負。
曹炯不想見這娘倆。
但江氏剛剛聽到他的狼嚎了,知道曹炯要清理傷處。
所以她不顧曹炯的反對堅持要進來。
順子鬼機靈,假裝阻攔兩下就放行了。
江氏第一個趕了進去,阿漁緊隨其後,進來就見曹炯背對她們躺在床上,被子蒙著腦袋。
江氏其實挺怕這位二公子的,看到這一幕,她忽然不怕了。
二公子看著凶,其實還是孩子脾氣呢。
“二公子若不嫌棄,我幫你清理沙子吧?”停到床邊,江氏柔聲道。
“不用,滾。”曹炯不想丟人。
江氏看向女兒。
阿漁想了想,故意道:“二哥若不讓姨娘幫忙,我就告訴爹爹。”
曹炯:……
什麼乖妹妹,一點都不乖,一點都不可愛!
“你敢去,以後彆指望我幫你。”曹炯威脅道。
阿漁笑:“二哥不幫,我就去找大哥。我數到三,二哥再不起來,我馬上去見劉總管。”
曹炯:……
真被劉總管知道,他就死了!
沒辦法,曹炯黑著臉坐了起來。
江氏凝神看去,一眼就對上了曹炯紅腫得仿佛大了一倍的鼻頭。
曹炯冷冷地抬起眼皮。
他以為會看到江氏幸災樂禍或彆的什麼眼神,結果卻看到一雙美麗的眼睛,那眼睛,還下起了雨。
曹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