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貪玩好動,曹皇後會不知道一旦兒子縱樂的消息傳到他耳中,會引起他的反感嗎?
夫妻十餘年,建元帝很熟悉自己的枕邊人,曹皇後雖然比他小了二十歲,卻並非天真無邪不懂察言觀色的蠢笨女人。
但她還是在這個朝臣們催他立儲的緊要關頭,在他為太子的離世傷懷鬱鬱的時候,在明知四皇子玩樂會觸怒他的情況下,縱容了兒子。
為什麼?
因為她是皇後,也是一位母親,麵對幼子渴望的眼神,麵對幼子認真單純的笑臉,她無法說出“不許”二字。
“父皇,剛剛我踢了一百五十六個!”
比賽終於結束,四皇子撿起地上的毽子,激動地跑到建元帝麵前邀功道!
建元帝低頭,看到幼子紅撲撲的小臉。
八歲的皇子,如果母親對他寄予厚望,早就可以教會他如何算計,如何表現才能博取父皇的歡心。
但回想過去,建元帝忽然意識到,無論是溫宜公主還是四皇子,曹皇後都養得懶散,就像尋常母親那樣,隻教他們禮義廉恥,未曾強迫孩子們去學大人們覺得非常有用的東西,更不曾逼著四皇子在他麵現表現聰穎或機智。
這說明什麼?
說明曹皇後沒有那個野心。
曹皇後沒有不代表曹廷安沒有,但曹廷安有,卻不能作為讓他遷怒曹皇後與四皇子的理由。
在曹皇後不安的注視下,建元帝笑了,摸摸四皇子的腦袋瓜,輕聲誇道:“不錯,朕記得,小四之前最多隻踢了一百十幾個。”
四皇子驕傲地笑。
曹皇後這才嚴母般斥道:“好了,踢也踢過了,快回去寫功課。”
四皇子小嘴兒一撇,不太開心地告退離去。
曹皇後隨著建元帝進了內殿。
給建元帝倒茶時,曹皇後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他幾眼。
建元帝捕捉到了,看著她笑:“為何用這種眼神看朕?”
三十歲的曹皇後肌膚細嫩,與豆蔻年華似乎沒什麼區彆,隻是眉眼中多了慈母的溫柔。
她坐到建元帝旁邊,自知有過地道:“皇上未能忘卻傷痛,我卻……”
說到一半,曹皇後垂下眼簾,止了口。
建元帝歎了口氣,伸出胳膊,握住曹皇後的小手道:“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這話你跟朕說說就是,不許責怪老四。”
曹皇後仰頭,明澈的眼眸直直地望進建元帝的眼睛。
建元帝默默與她對視。
曹皇後目光上移,落到了建元帝滿頭的灰發上。
她忽然落淚。
建元帝捧住她年輕的臉龐,聲音低沉:“為何落淚?”
曹皇後淚光朦朧,望著他道:“我舍不得您這樣,什麼疼都憋在心裡,憋得頭發都白了,我寧可您哭出來,哭完之後繼續把心放在我們身上。”
她伏到建元帝肩上,輕輕地啜泣起來:“現在的您,就像丟了魂,我難受。”
建元帝全身一僵。
原來他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可她沒有因為他對太子的看重而傷心懷疑什麼,卻在心疼他的憔悴。
是啊,她怎麼懷疑,她入宮時才十五六歲,為了利用曹廷安遏製陳貴妃一係,建元帝對曹皇後付出了他能給的所有溫柔,有時候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動心,何況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他騙了她十幾年,她全心全意地愛了他十幾年,不曾害過太子,不曾挑撥是非。
愧疚如海席卷了他。
建元帝抱緊懷中的女人,對著她白皙的頸子用力地吻了下去。
曹皇後閉上眼睛,給了帝王近乎貪婪般的回應。
翌日早朝,建元帝貶了兩個催他立儲的大臣的官,叫二人回鄉養老了。
這就是帝王的態度,儲君他肯定會立,但隻在他覺得合適的時候立,誰再試圖替他做主,那就罷官去罷!
已經有人丟了官帽,其他臣子頓時明哲保身起來,就連最耿直的禦史也縮起了脖子。
曹皇後聽說此事,隻是笑了笑。
她以前沒想過與太子爭,因為她知道元後在建元帝心裡的位置無人能動搖,知道建元帝會想方設法保護元後留給他的血脈,但現在太子死了,元後唯一的兒子死了,那新的太子,一定會是她的兒子,陳貴妃想都彆想。
可曹皇後一點都不急,她會讓建元帝主動將那個位置給她。
她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去等,有大把的時間慢慢培養兒子。
當務之急,是去掉建元帝對她、對曹家的疑心。
至於太子……
想到前世曹家上下幾十條人命,曹皇後對太子,生不出任何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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