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漁的奶水不多, 聽說老雞湯、鯽魚湯下奶,阿漁便每頓飯都要喝上一大碗。
連著喝了兩天,奶水沒見漲, 第二天夜裡把她給疼醒了, 隨手一摸,一邊一個腫塊兒。
阿漁嚇哭了。
徐潛起身, 神色凝重地幫她查驗一番,隻是他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揚聲吩咐外麵的丫鬟去請郎中。
“沒事,郎中看過再說。”
替阿漁穿好衣裳, 徐潛握住她手道。
阿漁好慌。
上房的動靜驚醒了耳房的乳母, 三姑娘睡得香,乳母讓小丫鬟守著三姑娘, 她匆匆穿好衣裳過來打探情況。
寶蟬、寶蝶、寶蜻也不知道主子到底怎麼了。
阿漁還在月子裡, 乳母主要要伺候三姑娘,但天天陪在阿漁身邊, 乳母也充當了阿漁月子裡的貼心人。請寶蝶幫忙通傳後, 乳母低頭進來, 在五爺冷冽的目光下小聲詢問阿漁的病情。
阿漁便說了自己的情況。
乳母鬆了口氣, 笑道:“夫人莫怕, 您這是堵奶了, 大戶人家的夫人們吃得好, 油多久容易堵奶, 等會兒三姑娘醒了叫她使勁兒吃吃就消了。”
乳母說得那麼輕鬆,阿漁總算沒那麼怕了, 對徐潛道:“叫人回來吧,彆驚動郎中了。”
徐潛馬上派吳隨去喊陳武回來。
乳母抱了阮阮過來, 今晚就由徐潛、阿漁親自帶阿漁了。
半夜阮阮醒了,阿漁趕緊喂女兒。
阮阮在娘親肚子裡賴了很久,出生時有七斤重,長得白白胖胖的,吃東西也吃的很賣力。阿漁一邊喂一邊檢查,喂完左邊,那個腫塊兒居然真的被女兒吃沒了。
她驚喜地看向徐潛。
徐潛跟著放下心來。
阿漁繼續喂右邊,但阮阮吃飽喝足又睡了,阿漁的腫塊還是沒有消。
她重新叫了乳母過來。
乳母摸了摸,有些擔心地道:“明早再讓三姑娘試試,若還是不行,就得我替您揉散了。”
徐潛皺眉:“請郎中能治好嗎?”
乳母搖頭道:“郎中也沒有辦法,這個隻能靠揉。”
揉?
一聽就不靠譜。
徐潛還是傾向於請郎中。
阿漁讓乳母先退下,瞪他道:“這種事請郎中,我以後還能見人嗎?還是你想讓郎中碰我?”
生完女兒的小妻子,脾氣越來越大了。
徐潛肯定不想讓郎中碰小妻子那種地方,可……
阿漁歎道:“明早再說吧,如果阮阮吃不通,乳母揉了也不管用,再去請位女先生過來。”
深更半夜的,隻能這樣了。
徐潛扶阿漁躺下。
阿漁怕壓到右邊的,麵朝左躺,裡麵躺著小小的女兒。
看著女兒吃飽喝足的樣子,阿漁心裡一暖,漸漸忘了胸口的事。
天亮後,阿漁再次喂奶,結果右邊的形勢依然不容樂觀。
徐潛請了徐老太君過來,因為徐老太君也支持乳母,徐潛才勉強同意讓乳母為妻子揉。
揉的時候徐潛退到了次間。
沒多久,就聽裡麵阿漁痛苦地叫了起來,哎哎呀呀的。
徐潛挑起簾子就跨了進去。
床邊乳母連聲勸阿漁:“夫人忍忍,不用力氣擠不出啊。”
阿漁忍呢啊,隻是她太疼了,疼了還不許她叫嗎?
她淚光盈盈地望著徐潛。
徐潛想攔住乳母,徐老太君瞪他道:“你出去,彆再這兒礙事。”兒媳婦是可憐,但為了快點好,這頓疼必須忍。
阿漁聽老太君訓斥徐潛,怕老太君也嫌棄她愛哭,忙抓緊被子,把疼都咽到了肚子裡。
乳母賣力擠了好久,終於幫阿漁擠通了。
阿漁舒服了,徐老太君、徐潛的臉色也沒那麼難看了。
事後,徐老太君納罕道:“當年我當了三次娘,也沒有堵過,奇怪了。”
乳母見得多,解釋道:“個人的體質不同,您年輕的時候經常練武強身,五夫人柔弱,自然沒有您事事順利。”
阿漁聽得認真,徐潛忽然問:“這個堵一次就好,還是會經常堵?”
乳母哪能說得準。
那便是還有可能堵了。
晚上夫妻倆獨處了,徐潛直接對阿漁道:“斷了吧,請乳母便是不想你受累,萬一再堵,你還要受苦。”
阿漁很喜歡抱著女兒喂她的感覺,舍不得。
徐潛這次態度卻罕見的強硬:“明日便斷。”
彆說,曬黑臉的徐五爺比白臉時威嚴更甚了。
阿漁不敢再反駁。
第二天徐潛去當差了,阿漁再偷偷地喂,阮阮沒吃飽再交給乳母。
但瞞得了初一瞞不了十五,沒幾天,阿漁又堵了。
再次吃了一通苦頭,麵對徐潛冷冷的臉,阿漁徹底吸取教訓,決定斷奶。
阮阮滿月的時候,阿漁也終於無奶一身輕了,吃得好睡得好,小臉恢複了懷孕前的白皙細膩,而且因為懷孕最後一個月的身心疲憊,孕中期長得肉都瘦回去了,對於阿漁來說,生完女兒的她身段居然沒有什麼變化,看起來依然是曼妙少女。
因為還在太子的喪期,阮阮的滿月沒有設宴,隻有江氏帶著熾哥兒來國公府看女兒了。
“阮阮好小啊。”熾哥兒開心地坐在外甥女身邊,一會兒戳戳外甥女的臉蛋,一會兒拉拉外甥女細細的手指頭,看得目不轉睛。
阿漁逗弟弟:“熾哥兒覺得,阮阮長得好看嗎?”
熾哥兒點頭:“好看,像我。”
剛剛娘親就是這麼說的,說外甥女有點像他剛出生的時候,他好看,那外甥女肯定也好看。
熾哥兒很是驕傲地道。
阿漁笑著摸了摸弟弟的腦袋瓜。
江氏無聲地觀察女兒,見女兒神采奕奕,就知道女兒這個月子坐的不錯。
“娘,家裡一切可好?”
弟弟跟著乳母去院子裡玩了,阿漁單獨與母親聊了起來。母親並不知道那件大事,阿漁也不打算告訴柔弱膽小的母親。
江氏笑道:“好是好,隻是你爹爹讓我在端午之前替你選好兩位嫂子,我上哪去給他找去。”
阿漁想到了家裡的兩位哥哥,大哥跟徐潛同歲,今年二十五了,二哥也二十二,都不小了。
“國喪期間,您便是挑了也得等,爹爹現在著急也沒有用。”阿漁替母親支招道。
江氏眼睛一亮,她怎麼沒想到這個呢?
如此她就多了半年時間慢慢挑選了。
“阿漁當了娘,越來越像位夫人了。”江氏欣慰地道。
阿漁看著母親明媚的臉,越看越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