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就是禦賜給諸侯王種菜養牲畜的地方,總共就一百畝大,論產出麼,一年最多五六百兩,對他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起不到什麼作用。
他將賬冊放在一邊,靜等郡守下文。
郡守見他養氣功夫如此到位,便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道:
“下官聽聞,郡王此來帶了三千兵馬,王府之中恐怕是安置不下吧?”
李洵絲毫不覺得窘迫,點頭道:
“是啊,人太多,確實活動不開。”
郡守一副很為他著想的樣子:
“下官也知道郡王的難處,所以想為郡王解憂。”
“若郡王不嫌棄,我那小舅子在東郊有個三百畝的莊子,倒是可與郡王置換,您手下那麼多人,平時若要操練,三百畝肯定比一百畝更便利些。”
又道,“郡王放心,那三百畝地也是沃土,不比禦賜的莊子差。”
東郊。
李洵心中一動。
郡城附近都是可以耕種的土地,硝石含量極低,東邊是來的方向,自然比南郊要離硝石礦更近的。
但他口上卻道:
“一百畝換三百畝,郡守豈不是太吃虧了。”
郡守帶著幾分謙卑道:
“多出來的,就當下官孝敬郡王殿下。”
李洵露出心動的表情,口上卻依然客套地推辭:
“這不太好吧,置換皇莊不合規矩。”
郡守便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道:
“殿下不必如此客氣,其實下官這麼做也有私心,下官那小舅子還有兩個田莊也在南郊,與皇莊相鄰,若是置換便更方便管理一些。”
李洵作恍然大悟狀:
“既如此,那本王便不跟你客氣了。”
這才收下了匣子裡的地契。
餘光見那郡守一副大功告成的自得模樣,李洵心中微哂。
看起來,這位郡守以為今日恩威並施,算是把他籠絡住了啊。
然而區區兩百畝的莊子,他哪有那麼好打發。
對於這種一看就心懷鬼胎的家夥,他一向是糖衣收下,炮|彈打回去的。
對方這麼怕他去南郊,那他還真得找個時間去看看,哪裡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按照大啟祖製,為了不讓宗親食祿對國庫造成太大負擔,皇子們在皇帝去世後,若是沒有差事,是要被派往封地的。
當然,在這之前能得到什麼爵位就各憑本事了。有的還是光頭皇子的,要是沒得罪繼任者,也能得到加恩。
而皇子們的爵位,在其去世後,若生前沒有特殊功勳,其後代便隻能降爵而襲。
說是有立功的機會,可皇帝身邊多的是跳出來表現的人,一旦被遣出京城,遠離了帝王,誰又還能記得一個上代皇子呢。
所以,若非犯了重大錯誤,皇子們是絕不會在其父在位時被派遣到封地的。
“為了一個妹妹,做出如此犧牲?李洵,你在打什麼主意?”
嘉佑帝審視地盯著李洵,一雙利目中滿是猜忌。
見他不信,李洵也不多費口舌,隻道:
“父皇,不是每一個人都喜好爭鬥,這麼多年,我已經累了。”
嘉佑帝是否全信不重要,因為隻要他能從這件事裡獲得充足的好處,他就會答應。
畢竟,隻要他一走,大皇子黨群龍無首,便需要尋找新的靠山。
有什麼比當朝皇帝的大腿還要粗的呢。
隻要皇帝表現出這個意思,他相信必然會有許多人爭先恐後地靠上去。這樣,倒也可以避免比原著中更多的流血犧牲。
他能想到這些,嘉佑帝自然也會想到。
所以,沒過多久,嘉佑帝就道:
“阿洵,你這又要封地又要妹妹,可是兩個條件。”
李洵微笑溫潤:
“父皇若是覺得不劃算,就當兒臣沒提也行。”
嘉佑帝心中一窒,深恨李洵有恃無恐的囂張,麵上的神情卻溫和下來:
“也罷,既然你已經厭倦了如今的生活,為父便成全你。”
“隻是,朕若貿然下旨令你封邑去北地,恐怕會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
李洵善解人意地道:
“父皇放心,兒臣會自己上折子。”
嘉佑帝審視地盯著他許久。
北地苦寒,幾乎沒什麼產出,還經常遭到北戎部落的侵襲,可以說是朝中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他為什麼要去那裡,還要帶走三千兵馬。
北地邊關數城,每城數萬大軍,都擋不住悍勇的草原遊牧騎兵,三千人能起什麼作用。
他不是傻子,既然要封地,為什麼不要更富庶安全的地方?
這個兒子,到底在圖謀什麼?他竟是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