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與沙國全方麵開戰,也未能牽製慎郡王一半的兵力。
還富餘那麼多兵力,完全足夠慎郡王對大啟布防了。
就大啟那種軟腳蝦,還能指望他們攻陷慎郡王的防守嗎?
*事實確實如那彥圖所料。
得知沙國與西戎對慎郡王同時出兵,慎郡王即將陷入幾線作戰的困境,嘉佑帝心中大石落地,沒忍住連道了三聲:
“蒼天保佑!”
可不就是蒼天保佑麼。
在高旗失守,十幾萬守軍被慎郡王收編的消息傳遍京城,滿京的功勳權貴與地方豪強勢力代表者都惶惶不安,開始左右搖擺的時候,沙國與西戎對慎郡王出兵了。
嘉佑帝當即就在第二天的朝會上公布了此事,鄭家這個堅定的帝黨立刻就跳出來彈劾慎郡王攻占高旗,擅自出兵秦川平原的罪行,要求嘉佑帝出兵討伐叛逆。
嘉佑帝假惺惺地問眾臣意見。
就連魏平光這個向來不願與慎郡王為敵的保守派,也讚成此時出兵,其餘搖擺不定的功勳權貴與地方豪強勢力代表更是立場堅定地表示,願意全力以赴協助陛下征討叛賊。
這些人都是些見風使舵的。
若見慎郡王勢不可擋,他們便會選擇割肉臣服。
可一旦慎郡王那邊處於頹勢,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化作猛獸,將這個損害他們利益的威脅撕得粉碎。
嘉佑帝沒有再給他們反悔的機會。
直接讓他們出錢出力,並且下達聖旨封賞了二十多個爵位獎勵他們的付出。
聖旨上寫得明明白白,是因為支援討伐叛賊慎郡王的功績。
這大批量的聖旨一下,把這些功勳權貴與地方豪強勢力都給砸蒙了。
討伐叛逆還沒出兵,就開始封賞功臣,怎麼看都時機不對。
陛下這分明是要把他們牢牢綁在自己的戰船上,無論將來發生什麼變故,都不允許他們再下船。
嘉佑帝手握重兵,哪怕知道自己被算計了,也沒有人敢拒接這聖旨。
況且,以如今的形勢,慎郡王本就難以支撐,他們也沒什麼好搖擺的。
於是,朝廷上下齊心協力地支持著嘉佑帝出兵攻打肅城。
朝廷一聲令下,被嘉佑帝置於江北的三十萬大軍,乘著江船逆流西去然後北上,浩浩蕩蕩往肅城而去。
嘉佑帝的目的很明確,他要趁著李洵出兵在外,用三十萬重兵直接拿下肅城。
李洵的軍工坊在肅城,拿下肅城就意味著震天雷與那威力不凡的盛世號短距炮全都落入了朝廷手裡。
但事情遠沒有他想象中順利。
他們在肅城南邊的銀泰郡就遇到了慎郡王麾下軍隊的阻攔。
為了迅速攻下銀泰郡,嘉佑帝全力出擊,沒有留任何餘力。
一出兵,就拿出了朝廷的大殺器。
——沿途強征來運軍需做後勤的十萬民夫,全都被驅趕著作為前鋒,與士兵們一起攻城。
他以為慎郡王的人不敢朝混合著無數民夫的軍隊開炮,但他低估了對麵的狠辣。
對麵的心慈手軟,隻存在了很短一段時間。
在發現有民夫作為前鋒的時候,他們派出了幾千大軍策馬到護城河對岸,朝著朝廷大軍與民夫大聲呐喊:
不越河者不殺,越河者殺無赦!
喊了一刻鐘,這軍隊就退回了城裡。
待朝廷的民夫與軍隊開始渡河,他們便毫不猶豫地用重火力進行了轟擊。
一時間,整個護城河上血肉橫飛,頓時把軍中的民夫們嚇得轉身就往回跑,訓練有素的士兵們也被裹挾,整個前鋒亂成一團。
領軍統帥隻能用弓箭驅趕,一次射死了上千人,才重新讓他們繼續往前衝。
但對麵根本沒有因為有民夫就手下留情,但有人凡踏上護城河的船或者試圖搭建渡橋,城牆上就毫不猶豫地開炮。
民夫與軍隊再次被轟回了護城河外,統帥不得不再次用箭雨驅趕。
這樣的輪回僅僅三次,就險些引起嘩變,朝廷的士兵開始抗議,不肯再朝著平民與同袍射箭。
於是,最終三十萬大軍彆說是打到肅城,連銀泰都沒能突破。
嘉佑帝得知前線的消息,氣得破口大罵:
“李洵這虛偽無恥的逆賊!平日裡標榜仁義愛民,竟然讓人對著平民百姓開炮!”
可他再怎麼憤怒,也無濟於事。
百姓的性命無法成為要挾李洵的籌碼,雙方火力差距又如此懸殊,明明大好的機會,嘉佑帝卻無法趁火打劫攻破銀泰拿下肅城。
最終,他隻能暫且蟄伏,讓軍隊原地待命。
他在等待盟友們的好消息。
李洵不是親自率軍去了沙國麼,隻要他死在沙國,肅城與銀泰必然人心大亂。
到時候,他這三十萬大軍,就是離肅城最近的。他一定能先於西戎,拿下肅城的軍工坊。
大啟與西戎中間隔著西戎的半壁江山,與沙國又隔著一個北戎草原,距離太遠,又被李洵的軍隊層層封鎖,嘉佑帝很難及時得知他那兩位盟友的近況。
所以,他並不知道那彥圖此時有多麼焦頭爛額,更不知道遙遠的沙國,埃爾頓一世麵對啟國皇子的強勢進攻,已經心生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