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牽扯出另一件事。
昔日太子親至,曾和虞父透過口風,說皇後有意將虞華綺許配給榮王,正與皇帝商議此事,勸虞家莫要在此關頭,鬨得太難堪。
如今太子地位穩固,榮王作為太子唯一的胞弟,將來想必也是榮寵無限。而榮王其人,雖說有些跋扈,心機卻不深,是虞華綺能製得住的。
倒也不失為一樁好姻緣。
送太子出門後,虞父就和虞華綺說了這件事。
虞華綺麵上隻說,聽憑父親的意思,回了掌珠苑,卻默默盤算許久。
巧杏端著杏仁茶進屋,笑道:“姑娘,萬壽圖已經裱好了,您要不要看看?”
虞華綺回神,思量了會,道:“先收起來吧,我突然覺得萬壽圖太簡薄。這樣,你將上次哥哥送來的夜明珠取出,找巧匠用金子在上麵嵌一個壽字。黑夜中壽珠閃閃發光,太後說不定會更喜歡。”
巧杏點頭,有些猶豫地道:“這壽珠好是好,可是姑娘,為了萬壽圖,您費多少功夫?好不容易才找到六十六位百歲壽星,又繡了兩個月才繡完。我覺得,萬壽圖的寓意似乎更好,也顯得您更用心……”
“行了,你照我的吩咐做就是。萬壽圖,我彆有他用。”虞華綺打斷巧杏的話。
巧杏應聲出門後,虞華綺喚了小梨進來,讓她遣人守在彙安齋。
彙安齋在楚家附近,榮王愛慕楚雲嵐,又不敢唐突佳人,故而是彙安齋的常客。
虞華綺想擺脫這樁婚事,總歸要榮王配合才好。
這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衛敏約了虞華綺去小豐山策馬,觀賞春景。
虞華綺特意換了騎馬服,衣裳裁剪得很利落,胭脂紅的顏色襯得她極為明豔。
她正梳頭,虞翰遠來了掌珠苑。
放下描眉的黛筆,虞華綺起身笑道:“哥哥今日怎麼有空來瞧我?”
“路過寶琅坊,給你帶了些脂粉首飾。”虞翰遠把幾個描金畫銀的首飾盒遞給虞華綺。
虞華綺打開,瞧見裡頭有支很彆致的寶劍簪,紅藍寶拚成的劍柄,墜著朱紅流蘇,與她今日的騎馬服很搭。
拉著哥哥謝了又謝,虞華綺桃花眼一眨,壞水幾乎要從眼波中流轉出來。
“哥哥去寶琅坊,隻給我帶了東西啊?”
虞翰遠微怔,溫潤的眉眼舒展,並未回答。
虞華綺站到鏡前,把寶石劍簪往發髻裡插,從鏡中看到哥哥微紅的耳朵,調侃道:“沒給我嫂嫂帶一份?”
虞翰遠拿調皮的妹妹沒法子,“鐘姑娘與我隻是定親,不許亂喚。”
“好,那哥哥有沒有給你的鐘姑娘帶些胭脂首飾?”
被妹妹說得發臊,虞翰遠拋下一句還有事務未處理,匆匆離開。
半個時辰後,虞華綺出了門,和衛敏縱馬去小豐山,痛快玩了一下午。衛敏還獵了一隻雄鹿,大獲而歸。
回去時,路過刑部附近,虞華綺正側頭和衛敏說笑,忽而見到齊王殿下從刑部大門走出。
齊王怎麼會來刑部?
虞華綺思量了會,想起春日宴上,榮王似乎提過一嘴,齊王在查什麼軍餉案。難道時至今日,齊王還是沒查出結果?
虞華綺倒是知道些線索,因為前世軍餉失竊案的結果太過出人意料,所以她還記得。
軍餉消失佲州和禾州交界處,所以誰也沒想到,軍餉其實一直在皇城裡。
不過前世因為周氏小產,她許久不曾出門,對外界之事不甚清楚,軍餉具體在皇城的哪裡,她就不知道了。
她回頭,問衛敏:“敏敏,你今天帶彈弓了嗎?”
衛敏長眉一挑,從懷裡掏出隨身攜帶的彈弓,“你不是有箭麼,還要這玩意做什麼?”
虞華綺搖頭,和衛敏騎馬到街尾,縱身一躍,趴在人家牆頭。
她拿出小荷包裡用來補妝的黛筆,在繡帕上寫了幾個字,將繡帕裹在小石子上。
那廂聞擎早就瞥見了虞華綺。
即便帶著帷帽,那高傲端麗的姿態,亦能讓人一眼認出。
他原隻是淡淡瞥了一眼,腳步未歇,仍往前行,身側卻有兩匹駿馬飛馳而過。
聞擎目力極佳,一眼就看到虞華綺手腳麻利地爬上牆,又在上麵搖搖晃晃地動來動去。他的眉心不由狠狠一跳。
簡直胡鬨!
下一刻,一團白色的東西破風而來,準確地打在他肩頭。
暗衛們都驚呆了,王爺的身手什麼時候這樣差了,連一顆軟綿綿的小石子都躲不開?
聞擎身邊的侍衛更驚訝,立刻進入高度戒備的狀態。
“快,你們去四周查看,有誰行刺王爺。”
聞擎黑著臉,從地上撿起雪白的繡帕。
還未打開,一股甜香便撲麵而來。
帕身雪白,僅在角落繡了一朵芍藥,上麵有一行字,似乎是用女子描眉的黛筆寫的,明明寫得極細,卻不似尋常女子娟秀,反而有股磅礴大氣:軍餉仍在皇城。
他素來冷漠的眉目間,露出幾許笑意。
倒是大膽。
自己調查許久,排除了眾多地點,才敢猜測軍餉有可能尚未出京,就是這樣,那些刑部的老古董都還不相信。
她竟敢直接下了論斷。
還特意守在刑部外等自己……
思及那日虞華綺在宴上的表現,和虞華綺今日故意不露麵的神秘,聞擎輕嗤,倒是學聰明了,懂得欲擒故縱。
聞擎進了馬車,手中繡帕不斷散發著綺麗綿甜的香味。
他最厭惡這等胭脂香氣,嫌棄地打開車窗丟出去。
鬼使神差的,手沒鬆開。
作者有話要說: 聞擎(確定):她在暗示我
阿嬌:我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