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瑩澈,綿甜芳香,是上等的竹葉青。
她品完一杯,尤嫌不足,又添了一杯,漫不經心道:“王爺找我何事?”
榮王最厭惡彆人對他輕蔑無視,這會兒卻發不出脾氣,摸了摸鼻子,心虛道:“我來找你商量對策。”
“商量對策?”虞華綺幾乎笑出來,“日日進宮,和太後吹耳旁風之前,你不和我商量,如今木已成舟,還商量什麼?”
榮王聞言,臉色更難看,“我怎知母後會發現?昨日我已百般求了皇祖母,卻還是無力回天。”
虞華綺說都懶得說他,自顧慢慢飲著美酒。
榮王打了個酒嗝,氣鼓鼓的,“母後太武斷了,她都沒見過雲嵐,怎知雲嵐不適合我?”
虞華綺嫌他邋遢,拎著酒壺和酒杯,坐到窗邊,賞碧穹流雲,品清冽美酒,一個眼神都不想多分給他。
皇後家世低微,以縣丞之女的身份,登臨後位,靠得就是身姿曼妙,體健易孕。陛下三十無子,諸侯蠢蠢欲動,朝野人心惶惶,若不是皇後適時誕下一子,帝位定然不穩。
陛下三十餘歲,始得第一子,珍之愛之,當即封為太子。
從太子兩歲時,生過了一場大病,陛下為他罷朝,幾夜未眠,令舉國上下為他祈福,便可知其榮寵。當時,恰逢齊王出生,大約齊王命中帶福,他出生後,太子一日日好轉,陛下愛屋及烏,為此格外看重齊王。
但無論是齊王,還是眼前與太子一母同胞的榮王,他們倆加一塊,在皇帝心中,也不及太子分毫。
皇後易孕,誕下太子,故而常年聖寵不衰。她給兒子納王妃,自然會更偏愛身體康健,性格開朗的女郎。
楚雲嵐病弱怯懦,心思敏感,是皇後最不喜的那類女子。皇後嫌她福薄命短,撐不起皇家富貴,縱然才高貌美,亦是枉然。
這些內情,榮王心裡都清楚,隻是不肯屈服現實。
他要抱怨皇後,虞華綺任他抱怨,自己卻是絕不會參與的。
榮王說了半日,沒等到虞華綺和他同仇敵愾,隻等到一個空酒壺,更生氣了。
“依我說,世上再無比雲嵐更好的女子了,母後為何儘喜歡些庸脂俗粉!”
虞華綺失手,把酒杯摔碎在地上。
“咚”的一聲脆響,打斷了榮王喋喋不休的抱怨。
她桃花眼微眯,涼涼的視線掃過榮王臉上,“王爺慎言。華綺便是您口中,被皇後娘娘看中的庸脂俗粉。”
榮王閉嘴。
他慣來不會道歉的,好半晌,才彆扭地憋出一句,“那現在怎麼辦?”
虞華綺把玩著窗邊竹雕的套娃,悠哉悠哉地道:“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有心上人。”
榮王今日被她懟了好幾次,酒意上頭,氣得指著虞華綺,說不出話。
過了會,靜悄悄的廂房裡冒出一個聲音:“我有個辦法,可解如今危機。”
“哦?”難得見榮王動腦,虞華綺有了些反應,感興趣地開口。
榮王見狀,道:“母後厭惡身體不康健的女子,你假裝重病,不日即將故去的那種,病上一兩個月。母後定會嫌你晦氣,勸父皇下旨,解除婚約。”
虞華綺挑眉,笑得燦爛:這麼缺德的主意,倒真是眼前這位榮王能想出來的。
她拒絕:“這等欺君罔上之事,華綺不敢做。”
榮王趕緊勸道:“怕什麼?我定會安排妥當,不叫人發現。難不成,你真想嫁給我?”
若真叫榮王安排此事,那事情離暴露也就不遠了。虞華綺不願意。平白無故的,她和虞家乾嘛要擔上這樣大的風險,裝病欺君?
反正婚期在明年,她現在不著急。
榮王見虞華綺不回應,繼續勸道:“不過是裝病,又不是真生病。演戲罷了,有什麼可推脫的?”
虞華綺勾唇,笑意清冷,“既然隻是裝病,無可推脫,王爺大可自己裝。裝完了,找個老和尚一算,說您命犯太歲,三年內不宜成婚。三年那麼長,變數無窮,您可慢慢籌謀解除婚約之事。”
榮王一聽,登時不樂意了,“那怎麼成?三年不能成婚,豈不是耽誤我娶雲嵐?而且堂堂皇子,怎麼能裝病,多晦氣!”
虞華綺冷冷看向他,眼裡的意味十分明顯:難道我裝病就不晦氣?
她道:“王爺愛裝不裝,又不是我急著娶楚姑娘。”
榮王氣急,他本不是什麼好性子,能紆尊降貴,被虞華綺懟,還和虞華綺好聲好氣說了半天話,實屬很難得了。
他怒道:“你少得意!娶你便娶你,本王還不敢娶不成?大不了納雲嵐為側妃。不過是側妃,母後斷不會拒絕本王!”
虞華綺聞言,頗為驚奇地看向榮王。
她在心裡冷冷一哂:還以為榮王有多深情,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楚雲嵐的尊嚴和意願,在他眼裡,分文不值。
兩人不歡而散。
作者有話要說: 聞擎:出差幾天,媳婦成了弟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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