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行字寫的並不大，但是卻很用力，字都是凹進去的，可以想象寫字的人當時是何種心情。
程墨站在一旁觀察了這麼久，對廖一清道：“你也是接了門派的單子過來的？”
“也？這麼說你們也是咯？”廖一清看了一眼季誠，道：“這小子被你們收了？”
程墨點了點頭，然後安撫的拍了拍季誠的肩膀，道：“彆怕，那是他養的葫蘆仙。”
從季誠加入程墨的門派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半個月，理論知識都沒學好，更彆提實踐經驗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葫蘆仙，難免新奇的多看了晏戈兩眼。
廖一清對這兩人十分不爽，當初把自己丟下等死就算了，現在還來搶自己的生意。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招呼了晏戈一聲就準備離開這。
偏偏傻白甜季誠還在身後道：“唉，彆走啊，既然都是來調查學校鬨鬼這件事的，不如我們一起吧。”
廖一清簡直忍無可忍，他猛地回頭道：“學校將這件事委托給了兩個門派是學校做事不地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各查各的，你這樣跟著我，到時候事情辦妥了，算誰的？”
季誠噎了一下，想不通廖一清為什麼這麼激動。一旁的程墨倒是看出來廖一清對他們有敵意，他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相當會看人，打從他們剛見麵起，廖一清就對他們兩個有明顯的敵意。
雙方不過見了一麵，廖一清為什麼對他們有敵意程墨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他不是一個會為自己辯解的人，但是那天的情況確實是他辦的不地道。那天他隻能帶一個人逃，照理說應該帶門派關係不錯的廖一清走的。可是他因為季誠純陰之體的原因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廖一清，雖然事後得知廖一清人沒事，但總歸還是有點對不住廖一清。
於是程墨道：“算你的。”
廖一清懵了一下，“啊？”
“事我們一起辦。”程墨認真的道：“辦完了我們就走。”
這下廖一清聽明白了，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不必，我自己也能辦。”
晏戈在一旁看戲，心中十分滿意。原本突然與倆男主相遇晏戈心裡還有點擔心，可當他看見廖一清對倆男主不是一般的厭惡的時候，簡直開心的不行真是意外之喜呀。而且看情況如果三人繼續湊在一起，頗有矛盾激化的趨勢。
唯恐氣氛還不夠壞的晏戈十分沒有眼色的建議道：“要不還是答應了吧，我覺得合作一下也不錯。”
廖一清瞪著晏戈，氣憤道：“你是哪兒邊的？”
“當然是你這邊的。”晏戈隻要一開口就沒有他說不通的道理，他道：“反正他們已經答應了這筆生意算你的，而且我們現在不是還沒線索嘛。那小子是純陰之體，最吸引鬼物了。帶上他，說不定會輕鬆很多。”
聽的一頭霧水的季誠還有點懵，但這並不妨礙他一臉期待的看著廖一清道：“是啊是啊，我很有用的。”
廖一清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問季誠，“你那天為什麼打我？我臉都被你抽腫了。”
季誠萬萬沒想到會突然提起這茬，整個人尷尬的不行，身體不由自主往程墨身邊靠了靠，道：“那什麼……你不是暈了嗎？我想叫醒你呢。”
廖一清一臉悲憤，“我暈了你不會掐我人中啊？拚命扇我嘴巴子是幾個意思？”
季誠：“那什麼……一時沒想太多……”
“那為什麼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兒？知不知道我差點死那兒了……”
“情況太危急，顧不上……”
三人一鬼來到了水房，水房的門已經關了，這個時候想進去就得使點不一般的手段了，比如撬鎖。就在廖一清和季誠商量著用什麼工具的時候，程墨一擺手，指著晏戈道：“讓他去。”
廖一清和季誠一愣，對哦，鬼能進去。
晏戈也沒廢話，直接就進去了。水房裡烏漆嘛黑，晏戈在裡麵全方位轉了一圈，連牆裡找了，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出來之後對著三雙期待的眼睛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
“這怎麼回事？”廖一清疑惑道：“照理說就算鬼不在這裡，但隻要曾經在這裡待過，就會留下痕跡呀。”
這件事確實透著古怪，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學校接二連三有人見鬼，這個幾率可以說是很高了。他們幾個大晚上在學校裡到處找，居然一點線索也沒有。廖一清煩躁的抓了把頭發，道：“廁所那行字是誰寫的？”
“一個女生。”晏戈道。
“廢話，女廁所的字不是女生寫的還能是男生寫的？”廖一清沒好氣道。
季誠道：“那也不一定，在女廁所發現鬼的不就是個男生嗎？”
“……”
三人一鬼聚在這裡思考，這並不是個大單子，一般情況下都是來一趟就解決了的。他們三個要麼是門派裡的精英弟子，要麼是未來的精英弟子，這三個人在這裡耗費太過精力實在有點不劃算。
本來按照程墨的能力和習慣是不會接這種普通的單子的，這次是幫季誠接的單子。季誠剛剛入門，對很多事情既好奇又不了解。程墨一直覺得實踐是學習的最好方法，於是他千挑萬選了一個沒什麼危險又很典型的找鬼捉鬼任務，哪裡知道從一開始就陷入了僵局。
廖一清思考半晌，忽然道：“會不會是有人在說謊？”
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廖一清道：“第一個教室見鬼的肯定是真的，但是後來的幾個地方都毫無痕跡，隻能說明是有人在跟風說謊。現在有些人就喜歡出風頭吸引人的注意，說不定後麵三個人都是在說謊。”
這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各門派的人在處理各種靈異事件的時候，確實經常遇到這種烏龍事件。季誠點頭道：“也就是說，我們不用管彆的，隻要抓住在高三七班出現的那隻鬼就行了？”
“那裡我們已經去過了。”一直沉默的程墨道：“雖然陰氣很重，但是並沒有鬼。”
一般的鬼都會留在死的地方，或者是生前習慣性去的地方，又或者是最想去的地方。普通的鬼是不能到處跑的，能到處跑的鬼都是有思想的，或者是有明確目的的。比如說想殺幾個人，那麼那隻鬼就會跟著他的目標走。
根據學校提供的資料，學校最近一次死人也是在十多年前了，而且死的那個人也和高三七班也關係。沒有道理這麼多年不出事，隔了十幾年鬼突然閒不住跑出來亂晃。廖一清又開始猜測，“會不會這是隻外來的鬼？是外麵的鬼跑到高中亂逛，被人碰到一次之後就走了？之後又接連有幾個學生假裝遇鬼，學校領導都是普通人也不知道真假，所以才找來找我們。”
季誠一聽，雙眼發亮道：“對啊，很有可能是這樣。”
他興奮的抓著程墨的胳膊道：“真相可能就是這樣，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程墨還沒說話，晏戈忽然道：“不對。”
廖一清道：“哪裡不對。”
“這樣的話就說不通了。”晏戈道：“你還記得第二起見鬼事件是怎麼回事嗎？”
“怎麼不記得？有個男學生在女生廁所見鬼了唄。”廖一清奇怪的看著晏戈道：“那裡都看過了，根本沒有鬼存在的痕跡。所以我懷疑，就是那個學生在說謊。”
“對啊，這樣就說不通了。”晏戈道：“你說為什麼一個男學生會在女廁所呢？”
“他是個猥瑣的變態。”季誠憤憤道：“他一定是去女生廁所偷看的。”
“對，這就能理解他為什麼會趴在地上透過縫隙看隔壁了。”晏戈道：“可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樣一個人，不是應該小心翼翼不被人發現嗎？那麼他為什麼要騙人說見鬼，將自己偷進女生廁所的事情說出去呢？這樣一來不就暴露了他是變態偷窺狂的事了嗎？”
“這……”
這樣一來就說不通了，晏戈道：“所以說他肯定是在女生廁所裡見到什麼，導致他害怕到顧不得暴露自己也要說自己見鬼了。”
“可是廁所裡明明沒有沒有鬼存在過呀……”季誠有點懵。
程墨忽然對季誠道：“把學校給的資料拿出來。”
“哦。”季誠從包裡掏出資料遞給程墨，程墨拿著資料看了兩眼，然後抬頭道：“除了第一個見鬼的是高三七班的學生，剩下的三個全是高一的學生，而且他們都是一個班的。”
雖說見鬼這種事跟人品關係不大，但總不能隻可著一個班禍害呀。廖一清一拍大腿道：“這三個人肯定知道些什麼。”
“我們去找他們問問情況。”第一次參與這種行動的季誠很興奮。
“這麼晚了，去哪裡找人？”廖一清道。
“他們不都是住校的嗎？”
“可是學校宿舍門已經關了。”晏戈道：“再說了，你以什麼身份和理由來問他們話呢？”
從來沒有在學校上過學的廖一清和程墨都不說話了，季誠道：“隻能明天找學校領導配合了。”
折騰了一晚上結果連鬼的毛都沒見到，眼看著就要天亮了，他們也不打算睡覺了，三個人在一家燒烤店點了些燒烤吃。
廖一清還貼心的給晏戈點了一份，鬼吃過的東西雖然外表沒什麼變化，但是其中的味道精華都消失了，人如果再吃是會生病的。於是廖一清就把晏戈的那份單獨放在一邊，防止吃混了。
燒烤店老板拿著烤串上來，就見三個人吃烤串卻擺了四份餐具，並且其中一個正一個勁的往沒人的那個盤子裡加燒烤。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老板也算是什麼人都見過了，但此刻他還是忍不住多給了廖一清一個眼神。
鬼魂體吃東西飛快，晏戈很快吃完了一盤子燒烤，又看著廖一清的盤子道：“我也想吃茄子。”
“那我的這份給你吧。”廖一清直接把自己沒吃過的茄子往晏戈盤子上堆。
季誠看著這一幕，忽然對晏戈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叫晏戈。”廖一清道。
“哦。”季誠點了點頭，然後道：“不是說大部分鬼魂都是有殘缺的嗎？我覺得你就很正常，和活人差不多。”
晏戈笑了笑，季誠好像對他很感興趣，“你是怎麼死的？身上又沒有煞氣，為什麼會被收為葫蘆仙？”
“我是被人打死旳。”晏戈吃了口茄子，道：“而且我也不是葫蘆仙。”
“啊？”
廖一清道：“我並沒有將他當葫蘆仙養，隻是暫時讓他在仙葫蘆裡待著而已，等有時間我就幫他去投胎。”
季誠看著晏戈淡然吃東西的樣子，一開始覺得這隻鬼邏輯清晰思維敏捷身上一點凶煞之氣都沒有，還以為他是病死或者意外死的，實在看不出來他是被活活打死的。
就連程墨也有些意外的看了晏戈一眼，季誠又問了廖一清打算怎麼幫晏戈投胎，廖一清就把晏戈編的故事複述了一遍。聽完之後季誠眼淚汪汪的，拍著胸口對晏戈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幫你找到那個女孩兒的。”
廖一清就看不慣他這個樣子，“這裡有你什麼事兒呀？”
晏戈吃完了茄子，忽然道：“其實……見不到也沒什麼，我覺得我的執念並不是這個。”
“嗯？”季誠好奇的湊過來道：“那是什麼？”
晏戈露出了一個滄桑的表情道：“你們還記得我這個故事的重點嗎？”
“記得呀。”季誠猛點頭，“那個女孩呀。”
廖一清也跟著點頭，“嗯嗯。”
“為什麼你們會這麼想？”晏戈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道：“我的重點明明就是我是個成績很好的高三學生啊。”
“啊？”
“我的執念明明就是，辛苦學習這麼多年，卻在高考之前死去。”晏戈胸膛一挺，用一種充滿了遺憾的語氣道：“以我的成績明明就可以在高考中大展拳腳，全國所有高校都是任我隨便選的，卻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廖一清：“……”
季誠：“……”
程墨：“……”
三個人沉默了良久，廖一清忽然乾笑道：“彆鬨了，你的執念一定是那個女孩。”
“嗯。”季誠不能更讚同，“一定是那個女孩。”
兩人的模樣，仿佛是在自我催眠……
一中的早自習是七點十分開始，但是老師們高三老師要求學生們要六點五十就要到學校自習。天還沒亮透，學校就開始熱鬨起來。學校門口的小吃攤比學生們來的更早，燒烤店也要打烊了。廖一清三人從店裡出來，晏戈躲進了仙葫蘆裡。
三個人往學校走，廖一清率先進去了，然後季誠和程墨被保安攔住了……
保安大爺攔著他們，一臉懷疑的道：“你們是誰呀？來學校乾嘛？”
程墨冷著臉在一旁站著，季誠連忙解釋道：“我們來學校有事，是來找校領導的。”
“你們是學生家長？”
“不是。”
“不是家長來找上門校領導？”保安大爺雙手往外揮舞，看著跟趕鴨子似的，“去去去，一邊去，總有些遊手好閒的社會小年輕往學校跑。這裡是學校是學習的地方，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季誠：“……”
季誠一臉悲憤的道：“我們真的有事……”
保安大爺一臉正氣凜然道：“除了學生老師家長，誰都不能進去！”
季誠指著廖一清，“那他怎麼進去了？”
保安大爺順著看過去，就看見穿著白藍相間運動服的廖一清，“他是學生。”
季誠：“他不是！”
廖一清：“……”
本來兩個人被攔著，現在變成三個人了。保安大爺帶著一臉被羞辱的憤怒看著廖一清，“年紀輕輕的不務正業，還穿假校服騙人……”
“我沒騙人……”廖一清試圖為自己辯解。
“你還說沒有！”保安大爺差點蹦起來，“信不信我報警？”
最後三人一直等到第一節課結束，校長開車路過學校門口，才算是脫離苦海。
校長是個六十歲的男人，保養的不錯，看起來隻有五十出頭。他對三人表示了歉意，然後開始問情況，“你們昨晚來學校了？怎麼樣？學校真的有鬼？”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