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一清的父母是隔壁省的人,家在一個山村裡。他坐車進山的時候司機告訴他,因為年輕人都出去打工賺了錢就在城裡買房,再加上村裡的老人也去了差不多了,現在的村子裡已經不剩兩戶人家了。
車子開到了村子下麵的小河邊就開不進去了,司機指著前麵道:“一直往前走就到了,這鬼地方很少有人來了。”
廖一清謝過了司機,脫了鞋子趟河過去。一直往前走,漸漸的可以看見一些房子。大部分都是土胚的房子,這裡道路不通,就算有錢買磚瓦,也送不進來。他一路走過來,村子裡的房子基本都空了,沒有人住的地方顯得格外破舊。
直到他在一個小院子門口看見了白色的吊錢,再往矮矮的院子裡看,院子裡擺放著一副棺材。找到地方了,廖一清站在門口忽然不敢進去。
這時候院子裡土屋的門打開了,一個又瘦又小,腰彎的都快九十度的老奶奶住著一根棍子顫顫巍巍走了出來。她走到棺材旁邊,伸手摸了摸棺材。忽然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往院子門口望去。
廖一清就這麼站著看著,老奶奶費勁的看了廖一清一會兒,忽然有些激動的衝著他伸手,步履蹣跚的衝他走過來。
晏戈道:“過去呀,老人家摔了就不好了。”
廖一清推門進去,扶住了老奶奶。來奶奶抬著頭,一雙渾濁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廖一清看,兩行老淚流了出來,劃過了溝壑遍布的臉。
廖一清道:“我是廖一清,我以前叫吳小寶,吳建國和張金蘭是我父母,您是?”
老奶奶望著廖一清,哭的不行。聽了廖一清的話,她枯瘦的右手抓著廖一清的手,帶著他往屋子裡走。
廖一清跟著她進了屋子,老奶奶打開一隻掉漆的盒子,從裡麵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廖一清,然後眼巴巴的看著他。
那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麵是四個人,一個老奶奶,一對年輕的夫妻,還有夫妻懷裡抱著的一個小孩。小孩的眼角處有一顆淚痣,和他的一模一樣。
廖一清臉頰抽動了一下,紅著眼睛道:“這是我父母?您是我奶奶?”
老奶奶抓著廖一清的手,不停的點頭。
“家裡就剩您一個人了?”廖一清指著門外,“外麵棺材裡,是……是我父母?”
奶奶還是點頭,廖一清眨了眨眼睛,眼淚滾落而下再也控製不住。他掩飾的抽了一下鼻子,轉身道:“我去看看。”
走到低矮陰暗的屋子,院子裡拿副棺材靜靜的安放著。廖一清走了過去,伸手在棺材上輕輕放了一下,然後將棺材推開了。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麵而來,廖一清眼也沒眨的看過去。狹窄的棺材裡躺著兩個人,看了起來年歲很大了,渾身充滿了艱苦的痕跡。
深深的看了一眼,廖一清將棺材合上,轉頭問站在走廊處的奶奶,“怎麼就一副棺材?”
奶奶伸手指了指自己,廖一清皺著眉頭,忽然道:“您是說這是您的棺材?”
奶奶點頭。
廖一清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喘了口氣,道:“我再去買一副,你……”
他問老奶奶,“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你們從來不去看看我?”
老奶奶說不出話,伸出去拽廖一清的袖子,眼淚不停的流。
罷了,廖一清告訴自己,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麼意義?他將老奶奶的手從袖子上拽下來,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去買東西。”
說完轉過身逃也似的跑出了這個小院子,他身上有功夫,跑起來飛快,很快就跑到了河邊。看著河裡自己的倒影,廖一清伸手去抹眼淚,可是怎麼抹也抹不乾淨。
晏戈道:“哭吧,這裡沒人。”
“可是有鬼。”廖一清惡狠狠的道。
晏戈道:“有鬼不怕,我不會笑話你的。你已經很好了,父母將你送去道觀,你至少過得不錯,不像我就這麼死了,至今都沒有家人收斂屍骨。”
人就是這樣,聽到彆人比自己更慘的時候,心裡總會好受許多。廖一清終於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抽抽噎噎道:“你……你彆急,等我把父母的事情料理好,我就去替你收斂屍骨,嗚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麼麼噠~~~~~~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即為容客、您吃了嗎、央芷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