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粟粟點頭:“可以啊,咱們找個地方拍照吧。”
“就去那邊吧,我跟班長都商量好了,那個地方拍起來好看,能拍到咱們兵團。”徐月紅指了指不遠處的地方。
溫粟粟看了看覺得也行,於是幾個人走過去,讓蘇立春擺幾個姿勢,她“哢嚓、哢嚓”的按了幾次快門,就拍好了。
接著就是給徐月紅拍,她們找了個茅房換衣服。說實話溫粟粟對此是拒絕的,但是這兒離她們的宿舍比較遠,要是跑回宿舍換衣服,這一來一回的又得多花一些時間,反正溫粟粟又不拍,不用換衣服,她就默認了。
哪裡曉得給徐月紅拍好了之後,徐月紅又提議給溫粟粟也拍幾張。
溫粟粟看著不遠處的茅房欲言又止:“不、不用了,我就不拍了,反正我爸媽也不是很想看我穿軍裝的樣子。”
徐月紅說道:“什麼呀,哪有父母不想看孩子穿著軍裝的照片的,粟粟,那是叔叔、阿姨沒明說,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想。有些時候當父母的就是這樣,心裡頭明明想得要命,可是就是不說出來,這時候,就得咱們做兒女的自己去揣摩父母們的心思了,我爸媽也這樣,不過我把他們的心思都揣摩的透透的。”
“是啊,粟粟,你也拍一張吧,相機都借來了,這回不拍下回不知道能不能拍了。”蘇立春也勸道。
溫粟粟經不住勸,妥協道:“好吧……”
軍裝是新洗過的,聽蘇立春和徐月紅說是從她們排長那兒借來的,女排排長是個蠻好說話的人,溫粟粟雖然跟她沒說過幾句話,但對她的印象挺不錯的。
唯一讓溫粟粟不適的就是在茅房換衣服了,平時她自己去茅房都得拚命憋著氣了,這回換衣服,她也是憋著氣的,衣服穿上之後還沒來得及整理好,就趕緊捂著鼻子跑了出來。
由蘇立春給她拍照,溫粟粟從來就沒覺得自己穿著軍裝能好看到哪裡去,所以擺姿勢的時候也挺隨意的,就往那兒一站,愛怎麼著怎麼著吧,跟蘇立春和英姿颯爽和徐月紅的精神挺拔比起來,溫粟粟簡直像是個來劃水的。
…………………………
霍溫南和鄧進步從宿舍出來,恰好就看到溫粟粟三人在拍照。
溫粟粟穿著一身軍裝,跟穿便服的她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英氣。可是看著她那鬆鬆垮垮的站姿,霍溫南皺了皺眉頭,讓鄧進步在這兒等他一下,接著快步走到了溫粟粟三人跟前。
朝溫粟粟說道:“抬頭,挺胸,手貼著褲縫,敬禮!”
溫粟粟下意識的就聽了霍溫南的指令,做出了相應的動作。而霍溫南則是十分自然地將照相機從蘇立春手裡拿了過來,拍了好幾張溫粟粟的照片。
拍好了之後看了幾眼,又將照相機遞給了蘇立春,朝溫粟粟說道:“彆忘了晚上去團長家裡吃晚飯”,走了。
蘇立春和徐月紅都麵麵相覷,有些沒反應過來。
剛剛那個人是霍參謀長吧?他是來給溫粟粟拍照片的?他還說什麼,讓溫粟粟今天晚上去薑團長家裡吃飯?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蘇立春還好,她打小就不是那種愛八卦的性子,徐月紅卻是趕緊拉住了溫粟粟問個不停:“粟粟,剛剛霍參謀長那話是什麼意思啊?薑團長怎麼會請你去他們家吃飯啊?你快說,你是不是跟霍參謀長處對象了?”
溫粟粟被徐月紅的一通問都給問蒙了,反應過來之後,才將徐月紅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拉下去,學著她搖晃自己的樣子,搖晃了她一下。
一一解釋道:“姐妹你就彆瞎想了,我跟霍參謀長處對象那是不可能的。去薑團長家裡吃飯的事情真是你想多了,上次薑團長的兒子吃糖,把嗓子卡牢了,是我把他救活的,所以他們才會請我吃飯。”
溫粟粟說完之後,就這麼看著徐月紅,一臉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徐月紅與蘇立春對視了一眼,終於相信了溫粟粟所說的,倒是有些可惜地說道:“你真打算放棄霍參謀長了?霍參謀長多好啊……人長得好看,年紀輕輕就當了參謀長……而且你們又是從小就定了娃娃親的,你主動一些不也正常嗎……”
這種想法是徐月紅跟溫粟粟相處了之後才有的,因為在此之前她也覺得溫粟粟的行為挺那個啥的。
但現在溫粟粟可是她的姐妹,她當然要站在她姐妹這邊的,立場算個什麼東西!
溫粟粟抿了抿唇,認真地說道:“是真的,不可否認霍參謀長的確蠻優秀的,可是強扭的瓜不甜,沒必要。”
徐月紅見溫粟粟說的認真,看樣子真是打算放棄了,不由得歎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了。雖然粟粟跟霍參謀長不成,但是粟粟長得這麼好看,肯定還能找到更好的對象的!
蘇立春換了個話題:“我媽給我寄了點家鄉特產,我看了有臘肉還有臘腸,臘腸是熟的,就給月紅吧,可以直接吃,臘肉要燒,就給粟粟,可以拿到朱連長家裡去燒。”
溫粟粟拿了蘇立春的臘肉,又把皮手套給了蘇立春和徐月紅,還單獨送給了蘇立春一塊絲巾,是真絲的,作為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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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長辦公室內。
薑團長看著坐在他對麵的霍溫南,問道:“溫南,你看,現在正是收割麥子的時候,我們團裡不管是人手還是機器,都比不過一團,現在又分出一部分人手去建水庫,我怕我們這次又完不成上頭派下來的目標了。我的意思是要不然水庫那邊先停工,把人都調回來,等麥子都收割完了,再繼續開工,你覺得呢?”
團長的權力比參謀長大,但是薑團長很看重霍溫南,修水庫這個主意是霍溫南出的,現在他想要停工,也得先跟霍溫南商量一下。
霍溫南調整了一下坐姿,說道:“團長,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先調一小部分人回來幫忙割麥子,但是修建水庫是很有必要的,這個進城不能耽誤,尤其是這邊的地勢,這個你比我要清楚,畢竟我也剛調來咱們兵團沒多久,但連我都能看出來的問題,團長你不可能看不出來。”
這樣的地勢,隻要連續下一陣子雨水,肯定就會漲洪水,到時候不光是他們兵團受災,就連附近的村民們也無法幸免。
收割麥子固然重要,但是修建水庫更是重中之重。
薑團長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之所以抱有僥幸心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雖說這裡五年前的確發過一次大水,但是自從那年之後,就沒有連續降雨超過半個月,還不至於發洪水。
兵團在前幾年撤銷過,是三年前才重新設立生產建設兵團的。
薑團長被委任到五團做團長三年,兵團也在這裡紮營三年,還沒有碰到過發洪水。之前兵團不忙的時候,霍溫南說要修建水庫,可以,薑團長十分的支持,立馬就著實落實這件事情。
但是現在到了收割小麥的時候,在他看來,洪水沒那麼容易發,但是收割麥子可是實打實的,且是眼前的難題。
兵團重新建立三年,一團不論是人力、物力,就連知青們的工資、福利、夥食都要比他們五團的好。因為一團每年都能完成上麵規定的指標,而完成了指標就能夠得到上麵的重視,得到了上麵的重視,下回上麵派發機器什麼的,就優先選擇一團。
就這麼良性發展下去,早把他們五團甩到牛屁股後麵去了。
薑團長也想做出一點成績出來,不想總是被一團壓著抬不起頭來。最可惡的是,一團的團長以前跟薑團長就是一個部隊的,甚至是同一個班出來的。薑團長發展的好,處處都壓一團班長一頭,他是班長,一團團長就是副班長。
後來又成了排長、副排長……
就這麼一路下去,原本薑團長一直都在壓他一頭,可是後來卻因為一個決策毀掉了。再到後來的戰爭結束,他們這些老兵先是被分到彆的單位,後來又來到兵團。
他的死對頭去了最受重視的一團,他則來到後娘養的五團,他咽不下這口氣。
要是修建水庫和收割麥子同時進行,那就注定他們五團今年又是產量最少的那一個。
薑團長遲疑了,繼續說道:“這邊已經連續幾年沒有下過大暴雨了,今年肯定也不會下,我覺得發不了洪水,還是收割麥子最重要,咱們現在最緊要的就是把產量抓上來,我覺得還是……”
“團長,這種僥幸心理是會害死人的。”霍溫南打斷了薑團長的話,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嚴肅,“不瞞你說,我有同學的父親就是搞這方麵的科研的,他向我透露,今年很有可能會發生大暴雨。這也是我為什麼一定要在今年修剪水庫的原因,要是真的漲洪水,水庫可以救多少人團長你不會不知道。”
“不光是我們團,我還會去跟彆的團交涉,讓他們也開始修建水庫。上麵設定的指標固然重要,但防洪一樣重要。”
最後一句話,霍溫南說的很認真,不容反駁。
薑團長看了一眼麵前的霍溫南,仿佛看到了霍溫南父親年輕時候的樣子。
他跟霍溫南的父親是戰友,說得更具體一點,霍溫南的父親是他的老連長。後來出了點事,不過現在霍家已經被摘帽了,霍溫南的父親也升了,在某個市區做市--長。
霍溫南跟他的父親其實長得並不算很像,都說兒像娘,這話還是有依據的。霍溫南的長相更像他媽媽,五官深邃,鼻梁挺立,麵部輪廓很立體,但整體給人的感覺,是比較溫和的。
可是剛剛霍溫南跟他說話的樣子,很有他父親說話時的神態。
薑團長歎了口氣,終於點頭說道:“那好,我聽你的,就先從水庫那邊調一小部分人回來,其餘的繼續留在那裡。”
“謝謝團長理解。”霍溫南點了點頭。
“你啊,跟你爸爸年輕的時候可真像,剛剛那一瞬間,我還以為是你爸爸在跟我說話,我下意識的就有些怕。”薑團長笑了笑,又拍了一下霍溫南的肩膀,“晚上彆忘了來家裡吃飯,我跟你嫂子都說好了。”
“知道了。”霍溫南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