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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進步開車的空檔,側過頭看了霍溫南一眼,注意到他的手上拿著個奇醜無比的娃娃,好像是……

鄧進步問道:“參謀長,你手上拿的是隻狗嗎?溫馨妹妹勾的?”

霍溫南有個妹妹叫霍溫馨,今年才十五歲,去年學校放假來兵團看過霍溫南,鄧進步也因此認識了。

霍溫南聽到鄧進步這話,劍眉一皺,俊朗的臉上滿臉都寫著不高興。他將兔子藏進口袋裡,說道:“眼神這麼差,下次體檢該去測測視力了。”

鄧進步撓撓頭:“……”

這東西勾的四不像,他已經選了個最像的說了,這也不能怪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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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終於到了四團,車子駛進四團,霍溫南便注意到四團的麥子地裡多了一輛麥子收割車。

像這種大型的收割機器,每個兵團都隻有固定的三輛,其餘的都得靠知青們手動收割。沒辦法,物資有限啊。

但是上頭的規定是,哪個團的產量能夠達到第一名,那麼哪個團就能獎勵一輛麥子收割車。這幾年一直都是一團獨占鼇頭,次次都是一團拿到第一名。

這就跟富人越來越富,窮人越來越窮一個道理,一團比彆的團多了好幾輛麥子收割車,產量自然也就比另外幾個團要高了,這麼積累下來,大家更加沒辦法跟一團比了。

但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四團怎麼會多了一輛麥子收割車?這還沒到農忙結束的時候,不可能是上頭派來的,那麼隻有一個可能,是一團給的。

至於,一團為什麼要給四團麥子收割車呢?

霍溫南的眼眸一沉,他已經明白為什麼四團團長突然反悔,又不肯修建水庫了。看來在電話裡說的騰不開人手是假,被一團長用一輛麥子收割車收買了才是真。

這次修建水庫是霍溫南提出來的,他也通知了各個兵團,隻不過二團、三團向來跟一團關係好,而一團團長跟他們團的團長關係很差,從前在部隊就不能對頭,一對上就能掐起來,到了兵團,也是如此。

霍溫南提出要修建水庫,一團團長第一個帶頭不答應。

不答應也就算了,還連帶著讓二團、三團也不答應,現在還拿一輛麥子收割機來拉攏四團,可真有他的。

“參謀長,咱們怎麼辦?還去不去了?”鄧進步將車子停下來之後,請示霍溫南的意思。

“去,當然要去,花了幾個小時才到的,不去不是白來了?”霍溫南頷首說道。

臉上沉穩,不見有多麼生氣,倒是鄧進步氣得不行,覺得四團團長做的這些事情簡直不是人做的事情,之前答應的好好的,說是要修建水庫,結果就打電話過來說現在農忙,實在是抽不開人手修建,結果呢?明明是被一團團長給收買了!

鄧進步心裡那個氣啊,氣得咬牙切齒。

霍溫南長腿一邁,從軍用車上跳了下來。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腳下是黑色的軍靴,看起來挺拔精神,身材頎長,站在那兒,如同一棵胡楊樹一般。

霍溫南下車之後,帶著鄧進步直接朝團長辦公室走去。霍溫南長得好看,一路上引來不少的女知青們側目。隻不過霍溫南走路從來都是目視前方的,不會在意有誰在看他。

倒是鄧進步注意到了,看著三三兩兩駐足停下來看他家參謀長的女知青們,頓時就覺得自己倍有麵子。

上次霍溫南來四團的時候,還有個上海女知青故意在他麵前裝崴腳。隻不過當時霍溫南隻是側目瞥了她一眼,壓根就沒打算扶她。鄧進步覺得,那個上海女知青比溫粟粟還要慘,至少溫粟粟使用這招的時候,是摔在他家參謀長懷裡的……

到了團長辦公室門口,霍溫南就聽到了四團團長的聲音。他手裡拿著電話筒,正在跟人通電話:“誒,收到了收到了,這是新出的型號吧?感覺比我們團之前那幾輛要好使啊,有了這個,我們四團今年的產量一定能夠提上去了。誒,是,是,那還不得是多虧了老哥你的幫忙嗎?你把這輛機器給了我們,你那邊能忙的過來吧?”

“哦哦,那成那成,忙的過來就好,互相幫助,共同進步嗎!你說修建水庫那件事情?你就放心吧,我昨天就已經打過電話了,說我們兵團現在忙,沒那麼多人手,薑和平能說什麼啊,這可是我們四團的事情,我不樂意修,他還能強迫我不成?他要真敢,上回就不會派霍首長的孫子來跟我談了,薑和平我倒是不放在心上,就是這薑首長的孫子……我這樣做,他不會去跟他爺爺反應吧?”

那邊傳來一團團長的回應:“這個你放心,聽說霍家那個小子是個硬骨頭,在部隊的時候就從來沒利用過他爺爺說事,現在更加不可能。不過他的確是個不好對付的,你到時候遇上他,就咬死了騰不出人手就行了。”

“他們那些讀過幾年書的,自以為肚子裡有墨水,就喜歡搞這些事情。說什麼今年會下暴雨,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胡說八道,我就是白龍江的人,從小在白龍江長大,對這邊的情況清楚的很,今年從開年到現在就沒下過幾場雨,下半年注意不乾旱就不錯了,還下暴雨,防洪,誰要是信了他霍溫南的話,誰就是個蠢貨!”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將四團長手中的電話筒拿了過去。

霍溫南在四團長先是震驚,然後又有幾分尷尬和不好意思的眼神當中,將電話筒放在了耳邊。

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皺了皺眉頭,但是並沒有多生氣,而是輕嗤一聲,清冽的聲音響起,一字一句道:“孫團長這個語氣,看來是篤定今年不可能下暴雨,也不會修建水庫了。”

孫景發聽到這個聲音先是一愣,因為這個聲音清冽,富有磁性,並不是四團團長的聲音。他很快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誰了,在這個時候會這麼跟他說話的人,隻有霍溫南。

而且這個聲音,他確定是霍溫南沒錯了。

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與慌亂,但是很快又冷靜下來了。正如他所說,他是白龍江人,從小在白龍江長大,對白龍江比霍溫南這個毛頭小子不知道了解多少,不止是他看不出來今年白龍江會下暴雨,就連他們村的老人也都說今年要小心的是乾旱,而不是洪水。

就算剛剛他說的話不客氣,但那又怎麼了?

霍溫南還能拿這事去告狀不成?

孫景發淡定下來,說道:“是溫南啊,你也彆怪我剛剛說的話不客氣,我話雖然說的不好聽,但我說的可是實話,我早就說過了,我可以拿我孫景發的名聲擔保,今年絕對不可能發生洪災。”

“你也彆怪四團長,你們薑團長聽你的,任由你胡搞,可四團的產量還沒完成,要是再騰出人手去修建那什麼水庫,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行了,該說的我也都跟你說了,你執意要修建水庫,我也拿你沒辦法。不過修建水庫也算是一件好事,防患於未然嗎,說不定再過個五年十年的,白龍江就還真就有了洪災,被你撞上了呢,是吧哈哈?隻不過今年你們五團這麼一搞,產量肯定是跟不上了吧,可惜啊,今年上頭可是比往年多了幾個名額的,完成了指標就能拿到新機器,你們五團注定是拿不到了。不過也沒事,你們薑團長都習慣了。”

孫景發笑出聲來。

霍溫南的麵色很冷,握住話筒的手緊了緊,冷聲道:“五團就不牢孫團長費心了,孫團長管好自己的一團就行。孫團長的手再怎麼長,也就隻能到四團了。”

四團長有些尷尬,奇了怪了,他可是上過前線殺過敵人的,可在霍溫南麵前,偏偏覺得還沒有他的氣場強大。

霍溫南這小子,這麼年輕就有這種氣場,再加上這雷霆手段,隻怕將來不靠家裡,將來也是前途無量啊。

他其實也挺想籠絡霍溫南的,霍溫南將來肯定能有大作為。可是現在麼——他也是不得不聽孫景發的啊,彆說他看這個天氣也不像是會下暴雨的,孫景發又送給他一台自動收割機,他能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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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景發聽到霍溫南的話,知道霍溫南是在諷刺他手長,一個一團不肯修建水庫還不夠,連著二團到四團也跟著他一起不肯修建水庫了。

的確,這都是他跟另外幾個團長商量好了的。但是孫景發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什麼今年要發洪災,都是無稽之談,他製止這種行為又怎麼了?現在是農忙時節,難道他們不應該多為國家打點糧食?

至於有人說他是因為跟薑勝利不對頭,所以故意不配合,那可就說錯了。他跟薑勝利不對頭是一回事,修建水庫又是另一回事,要是他覺得今年有發洪災的勢頭,就算是不用霍溫南開口,他自己都會去組織修建水庫。

孫景發笑笑:“話也不能這麼說的,我隻是跟各位團長分析了一下我的看法而已,至於他們到底該怎麼做,還不是得看他們自己怎麼額決定的?溫南啊,作為你爺爺的老部下,當初我跟你父親也是戰友啊,按輩分你也該叫我一聲叔叔,我作為叔叔,可是要再提醒你一句,彆到頭來白忙活一場,你們五團產量沒抓上來,到時候薑勝利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聽你的了。”

“有空替我向你爺爺和父親問一聲好,我……”

話還沒說完,霍溫南就已經把電話給掛斷了。

話筒裡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孫景發把話筒拿到麵前看了看,嘟囔了句:“這臭小子,脾氣跟他老子一樣大,當初光著屁股的時候我可還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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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謀長,咱們現在去哪兒?”鄧進步快步跟在走在前頭的霍溫南身後。

霍溫南身高腿長,走起路來很是快,他的臉色並不好看,聽到鄧進步的問話,步子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去附近的村子裡看看。”

縱使一團、二團、三團、四團不配合修建水庫,可這個水庫還是必須得修建的。兵團不肯派人去修建,那他就隻能去做附近村民的工作了。

隻要這些村民們願意配合修建水庫,哪怕到時候發了大水,村民們也能免災。至於這幾個兵團……

霍溫南已經多次提起過這個問題了,他們仍然不肯相信,那就得自己承擔後果。

各個村子的糧食指標比起兵團要低許多,所以村民們每年的麥子收割季要比兵團短一些。麥子收割完之後還得種玉米和大豆,但是這工作量不比收割麥子,還是可以騰出人手來的。

幾個村子各騰出一些人手來,再一起修建一個水庫。水庫不像是他們兵團修建的那麼大,主要是為了在暴雨時保護這些村子的村民們就行。

但是那些村民們會不會配合,那就不好說了。

但無論如何,得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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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板凳自從動了手術之後,到今天傷口都恢複的不錯,也沒有彆的並發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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