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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粟粟走後,霍溫南去了一趟傳達室,打通了留在北京的堂弟的電話。

堂弟名叫霍嘉良,留在北京體製內工作,從小被他媽寵壞了,導致一直有點兒放蕩不羈。若是家庭聚會,霍溫南必然是大家誇獎的那一個,霍嘉良則是讓家長痛心疾首的那一個,兩人在一起,一個清風霽月國家棟梁,一個吊兒郎當沒個正經。

對此,霍嘉良非但不引以為恥,反以為榮,並且表示,優秀的人都是需要襯托的,他很樂意去當襯托霍溫南的綠葉。

當初霍溫南來邊疆,霍嘉良的父親拿著鞭子逼他跟霍溫南一起來,霍嘉良死活不願意來,最後才留在了北京,家裡又疏通了點關係,給他謀了個空閒的單位。

“喂?”霍溫南的聲音有些低沉。

另一邊霍嘉良接起電話,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是他堂哥了,依舊是吊兒郎當的回應:“哥,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怎麼,想我了?”

霍溫南沒有理會霍嘉良的貧嘴,問道:“你跟你對象發展的怎麼樣了?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當初霍嘉良不肯來邊疆,一個是覺得邊疆環境太差,二則是當時他處了個對象,不願意跟他對象分開,所以霍溫南才有此一問。

隻不過霍溫南平時也不關注他的感情生活,這倒是第一次主動問起,自然是為接下來的話鋪墊。

霍嘉良顯然也有些奇怪霍溫南竟然會問他這些,不過坦白道:“什麼發展,早就分手了,性格不合適。”

霍溫南:“…………”

“哥,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我這個了?你不是從來不會關注這些的嗎?”霍嘉良對霍溫南的轉性感到新奇。

霍溫南沉默片刻,握著話筒的手緊了緊。他問這個倒不代表他突然想要關注霍嘉良的感情生活了,而是好久沒有跟霍嘉良這小子通電話,這回恰好有關於感情方麵的事情,想要谘詢他,便順勢問了一嘴。

哪裡想得到,兩年前還愛的要死要活,不能夠分開,分開就像是魚兒離開了水一樣沒辦法活下去的兩個人,早就分手了。

霍溫南的眉頭一擰,突然開始懷疑他來問霍嘉良,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但是轉念一想,他所認識的人當中,獨獨隻有霍嘉良這麼一個情場老手,除了霍嘉良,他還真是找不到好的人選了。

於是霍溫南抿唇道:“從現在開始關注,應該不算晚吧?”

要不怎麼說是兄弟,兩人還是比較了解的。霍嘉良一聽霍溫南這話,就如同狗鼻子聞到了肉骨頭的香味,霍溫南這話的意思,是他有喜歡的人了?!

霍嘉良趕緊坐正了身子,將原本隔在桌子上的腳放下來,問道:“哥,你該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吧?你”

霍溫南沒準備瞞著這件事情,乾脆利落地答道:“嗯。”

“???!”霍嘉良聽到這個‘嗯’,簡直比他自己找了女朋友還要高興,興奮地踹了一腳身邊的椅子。

驚得旁邊路過的一個女同誌看了過來,霍嘉良朝她挑了挑眉,指了指話筒,然後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哦,是在讓她對自己開會期間偷溜出來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女同誌麵色微紅,嬌羞地看了霍嘉良一眼,低眉順眼地扭著身子走了。

“真想看看我未來嫂子,竟然能讓你這鐵樹開花。”霍嘉良的語氣更加興奮了,“你跟大伯娘他們說了嗎?打算什麼時候回來結婚?”

“還沒有。”霍溫南說完這話,看了看周圍,發現並沒有彆的人之後,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目前的狀況有些棘手,你先聽我說完。”

“好,你說,我聽著。”霍嘉良點了支煙,默默聽著。

於是霍溫南便將他跟溫粟粟之間的事情說給了霍嘉良聽,說他之前對溫粟粟無感的時候,對她的態度,以及說了那些現在聽了都恨不得回去好好教自己做人的話,然後現在發覺自己喜歡上溫粟粟之後,她拿那些話回敬自己。

霍嘉良點了支煙,等到霍溫南說完之後,深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煙圈。

他沉吟:“這的確有點不好辦,主要是哥,你這個人說話也太直接了。就算真的不喜歡,你也不能說的那麼直接啊,人家好歹是女同誌,聽了心裡頭多傷心,你以後真得學學我,就算不喜歡對方,也不能說的那麼直接,你就拿外界的原因來說事,比如你父母不允許,比如你怕造成不好影響之類的,這些都可以,而且還能讓對方繼續默默地喜歡著你,可你卻選擇了一個最作死的做法。”

霍溫南:“…………”

而霍嘉良在霍溫南發飆之前,趕緊話鋒一轉,說道:“當然了,哥你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直接的,這也不算是什麼壞事。而且也不是沒有補救的方法了,不過哥,首先你得確定,我未來嫂子是不是真的不喜歡你了。”

“隻要她對你還有那麼一丟丟的好感,你都能輕鬆地抱得美人歸。俗話說得好,烈女怕纏郎,哥,你想要追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那就得把臉皮放厚一點,不能覺得丟人就不乾了。你得了解她的喜好,從她的喜好下手,最好還得讓她對你有歉意,這種情況下,她更容易愛上你。”

歉意?

霍溫南眸光一亮,看到了他的luo體,算嗎?

霍嘉良給霍溫南好好的上了一課,隻不過大多方法都被霍溫南無視了。

最後,以霍嘉良的那句“哥,未來嫂子一定會喜歡你的”結束,霍溫南毫不留情的掛斷了電話。

霍溫南打完電話之後,重新回到辦公室。打算把手頭上最後一個文件看完就走,結果剛坐下,就發現辦公桌旁邊掉了一張紙,好像還是信紙。

霍溫南以為是他什麼時候不小心掉下去的,將信紙撿起來,展開隨意掃了一眼,正準備直接塞進抽屜裡,卻在瞥見上麵的‘粟粟’二字時,動作頓住了。

這是彆人寫給溫粟粟的信。

霍溫南的眉頭一皺,想起謝誌毅那小子。他不是個傻子,非但不傻,還很聰明,很容易觀察出謝誌毅對溫粟粟的上心,這種上心已經超過了普通同誌的革命情誼。尤其是謝誌毅看溫粟粟的眼神,太過炙熱了。

他不知道溫粟粟發現了沒有,但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這難道是謝誌毅寫給溫粟粟的情書?

這麼一想,霍溫南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攥著信紙的手一緊,已經看了起來。隻不過在看到第一行的時候,他已經確定這並不是謝誌毅寫的情書了,因為寫信的人稱呼溫粟粟為‘小妹’。

再看落款,溫茜茜,是溫粟粟在農村插隊的姐姐。

上麵先是介紹了她的近況,表達自己一切都好,讓溫粟粟不用擔心,然後便開始說起了溫粟粟的感情:“粟粟,不知道你跟霍參謀長相處的怎麼樣了?他對你好嗎?你們兩個從小就定了娃娃親不假,但你最好還是能夠跟他多相處一下,讓他能夠喜歡上你這個人,而不是隻把你當做定親對象。粟粟你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相信霍參謀長會很喜歡你的,等到你們的感情穩定了之後,再談結婚的事情吧。”

溫茜茜比起以前的溫粟粟來講,要穩重懂事許多。所以在溫粟粟給她寄了那封要嫁給霍溫南的信之後,沒有一味的附和這件事情,而是告訴溫粟粟最重要的是兩個人的感情。

她喜歡霍溫南,也要霍溫南喜歡她才行,否則光憑小時候兩家父母定下來的婚事,不一定能成的,畢竟現在是新社會了,要是霍溫南不願意,這婚事就成不了。

而霍溫南在看到這封信之後,原本緊皺的眉頭便舒展開了。信紙上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平常,但是在他看來,卻又十分的不平常。

他將信紙重新疊好,想了想,塞進了胸前的口袋裡。

說什麼不喜歡他,不想嫁給他了,明明前不久還給姐姐寫信說要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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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謝誌毅去食堂吃過了飯之後,直接就回了宿舍。

那張畫隻差最後的完善就可以完工了,他打算趁著這個時候,宿舍裡人少,他把畫給趕出來。否則再等一會兒,人一多,反而影響他畫畫。

這個時候宿舍裡除了謝誌毅之外,還有另外兩個男知青,他們也是吃好了飯之後就在宿舍裡休息了,至於那些吃好了飯還在外麵散步的,他們隻能說年輕真好,累了一天了,他們可隻想躺著休息。

這畫他們早就見謝誌毅畫了,除了一開始調侃過謝誌毅,但是謝誌毅解釋隻是為了感謝溫粟粟之後,後來也沒再拿這畫開過玩笑。

這時,一個從外麵回來的男知青,看了一眼謝誌毅說道:“班長,外頭有個女找你有事,說是你的學妹。”

謝誌毅一聽就知道外麵的人是趙春梅,他皺了皺眉頭,雖然有些不太願意,但還是停下了手裡的筆,走了出去。

不知道趙春梅是來找他乾什麼的,但要是是為之前的事情道歉的,他還是應該出去見她一麵的,最好還能讓趙春梅親自去向溫粟粟道個歉。

可事實證明他想錯了,趙春梅顯然不是這樣的人。

“我媽給我寄了點炸魚乾,這是鬆花江的魚,炸成魚乾可香了。”趙春梅遞給謝誌毅一個紙袋子。

她和謝誌毅都是哈爾濱的人,哈爾濱的人都明白鬆花江的魚有多麼的鮮。哪怕是做成了炸魚乾,也是香香脆脆,是下飯的絕佳好菜。

她心想,雖然謝誌毅之前在河邊的時候,因為溫粟粟而對她的語氣不好,但那都是溫粟粟的原因。謝誌毅不知道溫粟粟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才會受她蒙騙,隻要她給他講清楚溫粟粟的那些事情,謝誌毅就明白了了。

這不,她剛去拿了包裹,就趕緊分出了一大半的炸魚乾過來,打算送給謝誌毅,順便跟他好好說一說溫粟粟的事情。

謝誌毅看了一眼趙春梅遞過來的炸魚乾,正想著順勢收下,然後再把他那兒的肉脯給趙春梅送一點,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再以學長的身份教育趙春梅一下,帶著趙春梅去向溫粟粟道歉。

可是他剛接過炸魚乾,便見趙春梅麵上帶了喜色,接著便說道:“謝師兄,你不生我的氣了就好,我知道,你之前就是被溫粟粟給騙了。師兄你聽我說,溫粟粟不是個好東西,她道德敗壞,之前還說喜歡霍參謀長,現在又想打你的主意,你千萬彆信她的,她就是想用你去氣霍參謀長而已,你就是她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謝誌毅的臉色就黑了。

是徹徹底底的黑了,謝誌毅這人平時算是平易近人的代名詞了,也很少會生彆人的氣,但是這是他今天第二次生氣。

對象還都是同一個人。

謝誌毅沉著臉把那包小魚乾重新塞回趙春梅的懷裡,然後冷冰冰地說道:“溫粟粟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很清楚,用不著你在這裡多嘴多舌,你拿著你的炸魚乾,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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