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猜到自己前後的轉變會引來猜忌,沈裴頂著大主教蒼鷹般銳利的注視,一本正經道:“實不相瞞……”
“我見到了神明。”
“嘩啦。”
隨著一道清脆的碎裂聲,花紋精美的瓷杯摔成幾瓣躺在地上,其內微微冒著熱氣的紅茶也洇濕了毛毯。
“你說什麼?”顧不得整理臟掉的衣擺,大主教瞳孔微縮,身體也不自覺地前傾,“你見到了神明?”
“是的,”似是被對方激動到失態的表現嚇了一跳,黑發神官雙手一鬆,放跑了本該老實趴在自己膝蓋上的貓,“在約克鎮曆練的那段時日,我有幸親眼見到了神明,並得到了祂恩賜的、新的烙印。”
誤以為對方說的是那重新由暗淡轉為光潔的羽翼印刻,大主教喃喃自語:“怪不得,怪不得……”
若說這世間還有誰能讓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神官施展出光明聖言,除了高居神殿的那位,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然而身為一個能坐鎮王都多年的厲害人物,大主教雖然震驚,卻也不至於就這樣輕易地相信了養子的說辭。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光明烙印嗎?”主動從柔軟的扶手椅上起身,大主教一臉真誠道,“放心,我絕無惡意。”
聽到識海裡0049再三保證自己羽翼印刻中儲存的能量和光明神出自同源,沈裴大大方方地抬起手臂,任由大主教吟唱咒語,閉眼感應其中的氣息。
眼見那臭老頭同樣印著羽翼標誌的左手就要碰到小神官的皮膚,站在角落裡的黑貓不滿地磨了磨爪子,似乎下一秒就會撲撓上去。
為了避免會客室因為某個醋缸出現什麼血濺三尺的畫麵,沈裴隻得主動向後挪了一下:“請問,可以了嗎?”
“果然是我曾經在教皇權杖上感受過的氣息。”確認對方沒有說謊,大主教極力平複心緒,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禮。
簡單抖了抖被紅茶浸透的袍角,他重新坐回沈裴對麵的扶手椅:“抱歉孩子,我隻是有點激動……你知道的,主已經很多年沒有再降下神諭。”
“祂對你說了什麼?最近突然活躍的死靈法師,也是祂的考驗?”
“我不知道,”深知謊話多說多錯的道理,沈裴故作為難地蹙眉,“祂並沒有提及這些,隻是賜予了我力量。”
“也許這就是主無言的啟示。”望著眼前這位差點成為聖子的年輕人,大主教心裡忽然湧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清清喉嚨,他語氣鄭重道:“伊爾,教廷需要你。”
“當然,”略顯詫異地挑眉,黑發神官承諾道,“我一定會用這份力量,去救治那些受黑暗元素侵染的平民。”
“不,不是平民,”暗暗為這個養子的死腦筋歎了口氣,大主教擺擺手道,“是教廷。”
“教皇冕下正在暗中挑選新的繼承者,原本我以為塞繆爾足夠合適,但現在看來,主祂早已親自做了選擇。”
“您是說……”默默咽回那個大膽的猜測,黑發神官連聲拒絕,“不,我從沒想過這些。”
“但主選擇了你。”
習慣性地擺出上位者的威勢,大主教態度嚴厲:“伊爾,在黑暗教廷四處宣揚他們即將擁有一位能喚醒邪神的教皇時,我們也需要一個類似的角色來穩定人心。”
“放眼教廷,隻有受主賜福的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聽到這話,黑發神官表情似有鬆動:“可是……”
“沒有可是,我和其他幾位紅衣主教也有些交情,憑你的能力和在諾奇城的功績,我想他們一定很樂意支持你。”
空口白牙地畫了一張大餅,大主教又如長輩一般,笑容慈祥地叮囑:“放心,如果遇上什麼困難,我隨時可以幫你。”
藏在無害外表下的毒蛇終於露出了它的尖牙,沈裴抿了抿唇,眼中一派天真:“……好,我都聽您的。”
——才怪。
好戲剛剛開場,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作者有話要說:裴裴:不,我從未想過這些。(才怪)
某貓:嘖,原來神官也會撒謊。
裴裴:我沒有,我不是,彆亂講,小爺說的可都是實話。
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裴裴的確沒有說謊,隻是偷換概念,保留了一部分真相。
事業搞起來,裴裴衝鴨!
日常比心,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