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六章(1 / 2)

對於生來沾有原罪的“邪神”來說,滿足**似乎是一種本能。

最開始隻是順從本能、想長久地把黑發神官這個漂亮的寶貝留在身邊,但慢慢祂便發現,自己對小神官,似乎並不止是占有欲那麼簡單。

尤其是在對方忽略自己去處理那些繁雜的教務時,感到煩躁的祂明明可以同樣無視小神官去做彆的事,最終卻總是敗下陣來,化作黑貓陪在對方案邊。

單純的占有已經無法滿足祂日漸膨脹的渴求,神開始期待青年表現出更多的回應,更希望對方滿心滿眼裝著自己,——最少要超過對那些惱人公務的在乎。

難以理清的心緒逐漸纏成一團亂麻,直到無聊翻看過幾本在貴族間流行的羅曼以後,神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祂對小神官的感情似乎是愛。

當頭棒喝般,素來肆意妄為、無視規矩禮數的神終於意識到,自己和小神官最開始相遇的方式不太美妙、後來的糾纏也始於“強迫”。

許是因為當慣了擁有萬物的神,祂好像一直沒有把自己和對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一直以來,祂都沒有好好問過,小神官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

於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神望著書桌旁認真工作的黑發青年,忽然沒頭沒尾地問道:“伊爾,你願意和我共享永生嗎?”

故意裝忙裝了一個月的沈浪浪:……感天動地,這根木頭終於開竅了。

雖然彼此間的愛意早已藏於生活當中點點滴滴的瑣事,但沈裴仍舊希望,某位遲鈍的神明、能夠自己理清並理解這種感情。

所幸,在他有意無意地提點下,某神總算沒有辜負那些由。

低頭掩住嘴角情不自禁的笑,黑發神官停下手中的羽毛筆,自然又隨意地回答:“好啊。”

他的語氣是那樣平常,仿佛自己並不是在和“邪神”談論永生,而是在說一件吃飯喝水般普通的小事。

這讓暗自緊張了許久的神有些挫敗。

畢竟剛剛祂的心還是第一次跳得那麼快。

“或者你想聽我說一個相反的答案?”察覺到身旁男人的低落,黑發神官終於徹底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那好,現在我改主意了,我不願……”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故意挑釁的沈浪浪,便被凶巴巴的神隔著桌子用力吻住。

這著實是一個古怪、甚至有些彆扭的姿勢,可在此時此刻,誰也沒心情去關注這些無傷大雅的細節。

沒有強迫,水到渠成,得到回應的神快活極了,祂竟頭一次知道,兩情相悅是如此美妙的事。

也恰巧在這一天,光明教廷內部對塞繆爾和埃文斯的處理有了結果。

因得有沈裴這個新任教皇從中斡旋,塞繆爾並沒有被處以同埃文斯一樣的火刑,而是和最開始的沈裴一樣,去了一個位置偏僻的小鎮做神官。

而無端背了“謀殺老教皇”這口黑鍋的黑暗教廷,也在埃文斯的罪行曝光後,得到了應有的“洗白”。

借著這個機會,沈裴似模似樣地舉辦了一場光明教皇與黑暗教皇的曆史性會晤,——又名在空曠的會議室裡自說自話,成功“簽署”了光明教廷與黑暗教廷的休戰條約。

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裡的光明教眾完全沒有懷疑過“伊爾教皇”的身份,一聽到不用與骨龍開戰,他們立時齊齊鬆了口氣,打心眼裡感到慶幸。

至於清楚知道沈裴是誰的高級黑暗教眾們則是暗暗冷笑,畢竟在他們眼中,那些口口聲聲說著光明的神官和騎士,都是被自家教皇玩弄於股掌的傻子。

麵對這種蠢貨,他們當然不屑去戳破真相。

就這樣,數百年來一直針鋒相對的兩個教廷,竟然在沈裴的周旋下,達成了一種安分到詭異的平和。

估摸著躺在神殿廢墟下的光明神最少還要再睡上幾千年,擔下教皇名號的沈裴,也循序漸進地、慢慢剔除了一些過於苛刻且違反人性的教規。

比如說“終生純潔侍奉吾主”這條,就被他修改成允許神職人員結婚生子,但必須要對婚姻保持忠貞。

與此同時,沈裴還大刀闊斧地砍去了類似“高級神官隻為貴族看病”這種心照不宣的潛規則、定期在各大教堂發放聖水、進行隻收成本費的治療,讓平民們也有了“沐浴神恩”的機會。

——在其位謀其職,既然已是教皇,他當然不能比主角做的更差。

直到確定光明教廷的新規矩沒了自己也能穩定運轉,沈裴才卸下教皇的職責,跟著自家戀人去了高懸於星空之上的神殿。

為了實現共享永生的誓言,神毫無猶豫地,獻出了祂的鮮血。

可它卻沒能延長沈裴的壽命。

縱然年華未曾老去,作為地獄之主的神,還是嗅到了對方身上愈漸濃重的死氣。

清楚還未走完輪回的自己無法過久地在同一個世界停留,即將脫離的沈裴從床上起身,拉住了想去挖宿敵骨頭替他重塑身體的神。

——大抵是因為生來執掌死亡權柄的緣故,那些曾經被男人親手挖出的黑暗神骨,對沈裴竟沒有半點效果。

“我有沒有說過,隻要相愛,瞬間也是永恒。”

安安靜靜地抱著和自己相伴十世的戀人,沈裴輕輕順了順對方的脊背,如同在安撫一隻焦躁的困獸:“無論是一百年還是一萬年,我都是同樣地愛你。”

“這便夠了。”

“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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