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
小爺賠了才有鬼。
凶巴巴地瞪了某個得寸進尺的男人一眼,沈裴非常想給對方欠揍的笑臉來上一拳,卻又腰軟的提不起勁兒。
偏生素來受不得彆人對自己使臉色的暴君這會兒高興得厲害,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輕飄飄地衝著青年的睫毛吹了口氣:“好看,再瞪兩眼。”
一拳捶在棉花上的沈裴:……算了,他和瘋子較什麼勁。
這人壓根不可能按常理出牌。
確定懷中青年暫時沒有再逃跑的意思,蕭弋一把扯下龍床旁邊的帷幔,又叫了喜順送兩套乾淨的衣服進來。
隱約聽到門外幾聲低低的交談,他忽然停住順著沈裴發梢的手:“你選了春桃做貼身侍從。”
沈裴:不然呢?你見過哪家皇後選太監貼身服侍的?
分分鐘給皇帝喜戴綠帽好嗎?
“情勢所迫,”發覺自己越是和對方鬥嘴就越讓對方開心,沈裴乾脆懶洋洋地敷衍起來,“臣妾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考慮到自己僅存的、為數不多的一點微薄麵皮,黑發青年在接過新衣服的第一時間就躲進了被窩,卻還是被男人拽著手臂拖了出來。
“就在這兒換,”似是對青年平日的穿著充滿興趣,蕭弋起身倚住床頭,“你還有什麼是朕沒見過的?”
沈裴忍不住吐槽:那可多了。
最起碼剛剛的蘿卜你就沒看著。
深刻了解過對方那副隻能順毛捋的驢脾氣,黑發青年隻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大大方方地當著男人的麵換起了衣服。
但出乎沈裴預料的是,蕭弋這個人,遠遠比他想象中更“狗”。
——親眼看到青年胸前掉下一圈圈充當偽裝的綿軟布條,莫名被愉悅的帝王當即捧腹後仰,難以抑製地大笑出聲。
以至於候在殿外、素來謹慎有加的喜順都忍不住好奇,這皇後娘娘到底有什麼神奇的本事,竟能讓陛下開心至此?
畢竟從他跟在還是五皇子的陛下身邊起,就沒聽過對方如此張揚地大笑。
身為天天被暴君調戲找樂子的專屬開心果,沈裴表示,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技巧,隻是有混蛋特彆愛看他出糗。
再者,到這步了都沒硬,某人百分之百是不行。
短暫去了一下小黑屋的0049:【我勸你還是彆立fg比較好。】
每當宿主這麼說的時候,後麵總會有些奇♂怪的劇情發生。
不過沈裴此時也沒心思去管這些了,誰叫蕭弋竟然敢嘲笑自己太快,他一定得在心裡好好罵回來才行。
乘勝追擊,沈裴適時拎出即將發生的劇情:“臣妾做了一個夢。”
突然對青年更衣後披散而下的發絲起了興趣,蕭弋挑挑眉,抱娃娃似的把人抱在懷裡:“哦?”
“十五月圓,京都以北,臣妾夢到了一場地震,”想起劇本裡那些大量的、代表蕭弋罪過的冰冷數字,黑發青年的情緒明顯低落下來,“……死了很多的人。”
儘管以攻略者的視角來說,死於地震,就是那些“炮灰原住民”生來注定的命數,但尚有餘力的沈裴,卻無法做到獨善其身。
這或許就是多世重生帶給他的變化之一,畢竟,在沒有遇到0049前,他也是個任由攻略者捉弄的“原住民”。
“一個夢而已,哪裡值得你這麼在意,”從未把鬼神之說放在眼裡,抬手整了整青年的衣領,蕭弋若有所思,“……嗯,還是剛剛那件比較漂亮。”
恨鐵不成鋼的沈裴:果然,昏君亡國都是有理由的。
“可臣妾倒覺得那個夢非常真實,”暗暗琢磨著要不要找個大師高僧替自己背書,沈裴故意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提前給對方打了劑預防針,“無論如何,還請陛下早做準備。”
誤以為沈裴隻是多愁善感的一時心軟,蕭弋不甚在意地點頭:“好,朕知道了。”
——和那些整日在議政殿爭來吵去的大臣一樣,宮裡宮外發生的事情那麼多,要不了幾天,對方就會忘記所謂的地震。
然而令蕭弋沒想到的是,青年對這個夢的緊張,竟是難以想象的執著堅持。
縱然麵上仍與平時的表現一般無二,可時常把青年當暖爐抱著的男人卻清楚,對方的體重已然清減了許多。
就連加厚帶絨的秋裝,都無法填上這個空缺。
特彆是夜深人靜的晚上,青年總是滿頭冷汗地驚醒,連帶著本就淺眠的蕭弋也睡不安穩。
眼見著皇後娘娘好不容易養出些紅潤氣色的臉又變得蒼白瘦削,擔心自家主子的春桃天天催著禦膳房換些花樣兒,卻仍舊沒能讓對方重新變得健康起來。
實在想不通青年為了一個夢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到底是什麼毛病,蕭弋一連念叨了幾日的嬌氣,最終卻還是親自上朝頒布了一紙“移民”的詔令——
既然沈裴是擔心夢中的地界會因天災死人,那他索性便強製驅逐附近所有的居民,等到月圓之後再讓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