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怎會如此!蕭弋他果然是個瘋子,竟敢讓一個男人隨意遊走宮內,甚至還讓對方堂而皇之地坐著那後位。
文臣重名,倘若沈裴身為男兒卻雌伏侍君的醜聞傳揚出去,等事成之後,她剛剛在官場嶄露頭角的瑜兒又該如何自處?
半點沒理會李芸茹那複雜且掩不住算計的打量,沈裴自然地往春桃放好軟墊的主位上一坐,揮手要了一杯熱茶。
十分瞧不上對方這副“小人得勢”的張狂樣,敷衍行了一禮的李芸茹正要落座,卻忽地被一個宮人伸手攔下:“沈夫人,娘娘還未準你免禮。”
“你……”剛一張口便認出對方正是蕭弋身邊最得重用的太監總管喜順,知曉輕重緩急的李芸茹隻得生生吞下後麵的話,憋屈地忍住這一口氣。
暗歎喜順不愧是能在蕭弋手下活到最後的服務業天才,看夠好戲的沈裴終於開口:“母親……不,沈夫人此來所謂何事?”
除了由沈裴親口指定的大宮女春桃,能在鳳棲宮和太極宮伺候的婢女太監都是人精,一聽這話,他們立刻確定了自家主子對生母和丞相府的不喜。
而在這深宮裡,敢惹皇後娘娘不喜的人,便等於徹底得罪了龍椅上的那位。
儘管十分不適應周圍宮人看向自己時的古怪目光,宅鬥多年的李芸茹還是保持了應有的段位,態度溫和,親親熱熱地笑道:“自然是想和娘娘說些體己話,幾月未見,臣婦和老爺都十分想念娘娘。”
記憶當中從未見過所謂娘親如此親切地笑著和自己說話,黑發青年嘲諷地勾勾唇角,擺擺手示意宮人退下。
沒興趣和對方彎彎繞繞地兜圈子,沈裴開門見山:“說吧,有什麼事想求本宮?”
求?
努力忽視這個難聽到刺耳的字眼,李芸茹漸漸收起笑臉:“李家要送一個嫡女入宮,按輩分也算你的表妹,最好由你引薦給陛下。”
昨夜蕭弋欲遣散後宮的承諾言猶在耳,沈裴詫異抬眸,宛如在看一個失了智的病患,十分不理解對方為什麼會覺得他能把自己愛人拱手相讓。
“花無百日紅,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
早就猜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李芸茹瞥向沈裴的小腹,眼底閃過一絲輕蔑,偏還要裝作語重心長道:“陛下此刻再喜歡再疼寵你又如何?身為皇帝,難道他還能不要一個屬於自己的皇嗣嗎?”
“沈裴,你身體裡也留著一半李家的血,倘若讓李家女兒進宮、再誕下龍子養在你的膝下,難道不是樁兩全其美的好事?”
而萬一安親王府將來真要起事,這個孩子也是堵住悠悠眾口、讓安親王順理成章攝政的最佳籌碼。
不過這最後一個理由,她自是要瞞著沈裴的,畢竟對方剛剛仗著蕭弋翻身,此時定然不會與沈家站在一處。
輕輕抿了口熱茶,沈裴不置可否:“沈瑜知道這些嗎?”
詫異於對方突然提起沈瑜的反常,李芸茹立刻繃緊神經:“瑜兒?這種女兒家的事情,他當然……”
“砰!”
“嘩啦——”
重重將盛著暖熱茶水的瓷杯摔在李芸茹腳下,黑發青年挑眉冷笑:“女兒家?沈夫人這是瞎了眼嗎?”
“鳳棲宮不歡迎眼瞎心黑的蠢物,你今日還是滾吧。”
“沈裴!”逆來順受的棋子忽然學會了反抗,李芸茹瞧著四下無人,乾脆撕碎了和善的假象,“我是你母親,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陛下昨日剛在議政殿要了幾位大臣的女兒進宮侍奉,以你這非男非女的身份,遲早有一天……”
“有一天什麼?”
幽靈般悄無聲息地走進大殿,蕭弋直直越過僵在原地的李芸茹,語帶責怪地、輕輕牽起沈裴的手:“笨不笨?怎麼自己拿茶水潑人?燙到手了沒?”
“沒有,”心底的委屈陡然爆發,黑發青年悶悶解釋,“剛剛沈夫人說要送一個李家的女兒進宮侍奉陛下,臣妾一時氣急,便失態摔了杯子。”
“哦?”眉心微蹙,蕭弋伸手,輕輕戳了戳青年的額頭,“這就是皇後的不對了。”
回頭看向跪伏在地的李芸茹,他懶洋洋問道:“那李家女叫什麼名字?”
柳暗花明,峰回路轉,李芸茹一喜,連忙溫聲回道:“回稟陛下,小字青瑤。”
“很好,李青瑤是吧?”有一下沒一下把玩著沈裴的指尖,蕭弋敷衍點頭,“正巧朕的觀景園最近急缺花肥……
“明日便叫人把她送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李芸茹:……???
0049:我就知道。
老攻要幫裴裴出氣啦,蕭弋表示,什麼孩子,朕隻想和皇後一個人生。
日常比心,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