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chapter 18(1 / 2)

偏愛有九分 今様 23366 字 3個月前

看清男人麵容的一霎那, 付千姿頭皮發炸,震驚之下, 差點把高跟鞋一腳踩斷。

紀寒程!!

他不是出差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有那麼一瞬間,付千姿懷疑這隻是一個錯覺、一個夢境,隻要她現在轉身回家重新打開門把走過的路再走一遍, 紀寒程這個本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bug就會被修複、重新消失。

想想居然有點兒心動, 可她還來不及付出實踐,手腕上的力道便加重,她整個人被迫與男人距離拉近,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雪鬆香氣, 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道。

心跳也在一點點變快——不是什麼少女心亂動, 純粹是被抓包了, 尷尬的。

付千姿腦速飛快地在思索如何開脫, 左想右想找不到合適的答案。

像酒吧那次一樣故技重施可不可以?

紀寒程不輕不重地拽著她的手腕, 垂眸看著她,語調不緊不慢,似乎意味深長:“還是,我又認錯人了?”

付千姿:“……”

這個“又”字, 用得真好。

她剛才是事發突然,太突然了,腦筋一下子沒轉過來,這會兒被紀寒程這個“又”字義提醒, 什麼八百年前的記憶都跟著想起來了。

所以紀寒程這個狗男人, 早在重逢那天就認出了她。

認出來了也不說, 居然不聲不響地等到了今天,就為了當場把她逮住?

他是看守株待兔長大的嗎?

付千姿閉了閉眼,自重逢以來兩個人相處的所有片段,跟走馬燈似的插了隊,輪番上演。

一會兒是在ub門口,男人鬆開了她的手腕;一會兒是在老宅後院,她佯裝鎮定地跟他周旋……還有無數個她溫溫柔柔地跟他說話,他仿佛被蒙蔽過去了還配合演出的畫麵。

所以,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她自以為偽裝得很好,其實一直在o奔???

一想到這段時間紀寒程是以什麼樣的心態看著她賣力表演的……付千姿就覺得有種濃濃的迷之尷尬在兩人之間蔓延。

她用力從他手中收回自己的手,聲調也不知怎麼的拔高了些,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嗓門越大,底氣越虛:“你早就知道了?”

紀寒程“嗯”了聲,語氣溫淡地反問:“我看起來像是臉盲?”

付千姿:“……”

她怎麼就忘了紀寒程高中的時候還是校辯論隊的金牌選手呢?

這狗男人的個人風格還特彆突出,既不咄咄逼人也不據理力爭,任對手聲嘶力竭麵紅耳赤,他兀自雲淡風輕依然故我,慢條斯理地抓住對方話裡的漏洞,一擊必殺。

付千姿感覺自己現在就被一擊必殺了。

她想不到怎麼反擊。

何況她本來也覺得“你認錯人了”這個梗挺低級的,要不是篤定都九年了紀寒程肯定不熟悉她這張臉,她事後也不會那麼放心。

想到這裡,她再次感覺到紀寒程才是當之無愧的演技派。

能在這麼長的時間時間裡,不動聲色地配合她表演,披著張溫柔紳士彬彬有禮的外衣放鬆她的警惕,轉眼就在這兒舉起了手中的屠刀。

真挺能忍的。

是個乾大事的人。

所以這狗男人是打的什麼鬼主意?

享受貓捉老鼠的樂趣?

“今天這一身,”出神間,紀寒程的聲音在近處響起,付千姿聽見他輕頓了一下,“也很漂亮。”

習慣了把他往壞處想,冷不丁被誇了一句,付千姿居然有點不知道怎麼接茬。

紀寒程垂眸看她。

儘管猜到付千姿這麼盼著他出門,多半是今晚有聚會,會打扮得跟平時不同,但真正見到她的那一刻,他還是有一瞬間的驚豔。

女人穿著條黑色的吊帶裙,露出的皮膚白皙嬌嫩,suo骨精致漂亮。灰藍色微卷的長發隨意落在肩頭,在陽光下的顏色深深淺淺,亂得恰到好處。

此刻,她眉梢輕輕挑著,紅唇微抿,看著有那麼點兒生氣,明豔且勾人。

讓人忍不住想低頭,吻下去。

——

事情發展到這兒,付千姿已經看不清走向了。

本來她覺得兩個人都已經結婚了,既然紀寒程對溫柔文靜小白花款有好感,又是她的金主爸爸,那她也不是不可以裝一裝。

反正餘生也就這麼點兒長,兩個人相敬如賓,或者說相安無事也就這樣瞎幾把過了。

但今天啪唧一下,她的淑女假麵碎了個稀巴爛,而且毫無修整好的希望,這讓她覺得好像暫時沒法跟紀寒程正常相處。

不能細想,一細想就覺得特彆麻煩。

她還得費力解釋自己為什麼要裝乖裝溫柔,免得紀寒程這人自我感覺太好,以為她是在試探他的口味。

腦袋似乎亂成了一鍋粥,付千姿覺得自己需要冷靜,然而紀寒程卻似乎偏偏不打算給她這個時間。

下一秒,她的腰被人用力攬過,腦袋被一隻修長的手扣住,繼而唇上落下了凶狠而灼熱的一個吻。

男人的氣息鋪天蓋地地籠罩過來,清冽微冷,帶著淡淡的煙草苦味,刺激很強烈。

付千姿一開始想伸手推開他,後來被吻得整個人有點發軟,隻得緊緊抓住他的西裝。

足足一分多鐘,這個吻才結束。

付千姿呼吸不穩,抬手輕輕擦了擦唇瓣,視線不小心落在他被抓出褶皺的襯衣上,立刻心虛地移開。

紀寒程這次實在是親得太色氣了,說是前戲的開端都不過分,差點讓她產生一種,狗男人打算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來一發的錯覺。

她小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麵前的男人看起來倒像還沒親過癮似的,抬起指腹緩緩從唇上蹭過,看向她的眸光深不可測。

付千姿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緊張跟劇烈的心跳過後,是驟然升高的怒氣。

誰讓他隨隨便便親她了,氣氛這還尷尬著呢兩個人還不清不楚的呢就隨便亂親?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付千姿雙手環臂,本來想著反正淑女麵具也揣不住了不如直接開口罵他一頓撒撒氣,脫口而出的質問卻是:“你不是說你去出差嗎?”

差點忘了,今天這事兒明明錯在紀寒程,說好的去歐洲卻冷不丁出現在門口,一副抓奸的派頭。

夫妻之間還能不能有點信任了?

紀寒程閉了閉眼,平息了兩三秒之後,緩緩睜開,視線落在她嫣紅的唇瓣上,眸光再度深了深。

隻要看見她,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就會潰不成軍。

紀寒程喉結輕滾,聲線也帶著點兒暗啞:“航班延誤了。”

付千姿才沒那麼好騙,腦筋轉得飛快:“哪有這麼巧的事情,而且就算航班突然延誤了你也應該在機場。你是故意讓孟景同換了時間對不對?”

被拆穿了,紀寒程這男人倒也不狡辯,反而看起來還挺心安理得的。

他“嗯”了聲,唇角輕輕彎了彎,似乎挺喜歡她這個略有點炸毛的狀態:“你是不是還想問為什麼?”

付千姿:“……”

誰準你搶答了!

不過她還真挺想知道的,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紀寒程,眼角眉梢都寫著“你還不快說”。

“因為不想看你小心翼翼地偽裝,披著不屬於你的外衣跟我交往。”紀寒程眼眸下斂,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千姿,我想要真實的你。”

什麼叫……真實的她?

而且這話,怎麼聽怎麼有種曖昧的語氣。

是錯覺嗎?

付千姿的架子繃不住了,心忽然漏跳一拍,冒出了很多五花八門的想法,最突出的一個就是:難道紀寒程對高中的那個她還挺懷念的?

真實的她,不就是那個樣子嗎?

手指無意識地,輕輕蜷縮起來。

微風下,她的長卷發被吹起,絲絲縷縷纏繞,映著淡薄的夕陽,色澤溫柔漂亮。

紀寒程伸手替她將頭發拂到耳後,略微彎腰,溫聲開口:“這次的事算我不對,你要什麼補償都給你,嗯?”

男人就這麼看著她,劍眉星目,眸光柔和,語氣裡帶點兒輕哄的意味。

儘管感覺自己被算計了一下,有那麼點小小的不開心,但付千姿的確也是個沒出息的,無法抵製美色和溫柔雙重夾擊下的糖衣炮彈。

有一瞬間覺得,就這麼順著男人給的台階下了,也挺好。

她指出他話裡的漏洞:“什麼叫算你不對,本來就是你的不對。”

頓了頓,好像還是有那麼點兒不高興:“那你先賠我個手機。”

——

周末的商場人流如織,好在買手機這事比起買衣服簡單多了,也不需要挑款式,付千姿直接走進直營店,讓店員拿了個和她原來那個一模一樣的。

這款手機上市的時候,付千姿剛好迷上了有點酷酷的搖滾風,於是就沒有選一直以來愛用的金色,而是買的深空灰。

跟店員說完之後,付千姿才想起來紀寒程的手機好像也是這個顏色的,還跟她同款。

於是她改了口:“算了,我要銀色。”

說完之後,她低下頭,隨便玩起了麵前展示台上的ad,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

紀寒程站在她身側,仿佛很耐心地看著她這些無聊的小動作。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高定西裝,白色的襯衣,袖扣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較之平時,有一種更為清冷沉穩的商務氣質。

付千姿其實注意到,從兩人進來開始,就不斷有小姑娘的視線掃過來又掃過去,伴隨著眼冒桃心和竊竊私語。

她在心裡哼了一聲,這狗男人還真是,到哪兒都挺有魅力的。

其實這大半個月,付千姿已經很少在心裡把紀寒程稱作狗男人了。

她受傷的時候他的著急,還有靜養的時候他細致的照顧,她不是沒看見,也不是全無感覺。

但是一想到這段時間自己在他眼裡全程裸奔而不自知,付千姿就覺得很尷尬,很生氣,於是看他也不順眼起來。

店員很快把手機取過來,紀寒程全程都沒說什麼。

直到結了賬,兩人在展示廳的休息區坐下,他替她取出舊手機裡的電話卡換上,才淡淡道:“白色更配。”

付千姿沒明白,下意識問:“什麼?”

他修長的手指摁住新手機的電源鍵,等屏幕亮起,才放到她的麵前,唇角彎了彎:“我是黑色。”

付千姿:“……”

所以這狗男人就覺得他們是情侶配色了?

她很想糾正他,這不是黑色跟白色,官方說法應該叫深空灰和銀色,目光觸及他放在一旁的手機,就感覺不是很有底氣了。

——不管正確說法叫什麼,這兩個手機看起來就是一黑一白,連光澤度都差不多,簡直就像官方蓋過章的c。

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占了個便宜,一聲不吭地從他手裡接過手機,低頭給梁蔻打電話。

順便,假裝無意地在沙發上挪了挪,離紀寒程遠了一點。

紀寒程輕笑了一下,覺得付千姿這會兒看起來就像是某種警惕的小動物,生怕他又過去踩她的尾巴。

其實他原本沒有想過要拆穿什麼,既然付千姿想玩裝淑女的遊戲,他也不介意配合,到她自己厭倦為止。

但自從那天在醫院,付千姿抓著他的衣服,發了一通哭哭鬨鬨的小脾氣之後,他才發覺自己一直很期待再次見到那樣生動鮮活的她。

何況付千姿看起來也憋得挺慌的樣子,連和朋友到ub玩,都要謊稱是去聽音樂會。

所以,不如就讓他來做這個壞人。

——

“啊啊啊啊……你看到沒,這種禁欲總裁和富貴花的組合是真實存在的嗎?是不是哪對明星在炒c啊?真人秀嗎?”

展示廳裡,店員a忍不住悄悄拉了拉店員b的手,示意她看某個方向。

店員b往那邊看了眼,也是“臥槽”了一聲:“我看的霸總係列男女主有臉了!”

“是吧,男清冷女美豔,而且倆人看著都好貴。”

“噗哈哈哈…好貴是什麼形容詞。”

“哎就是很高級啦!!”店員a捧心狀,“不行了,我好想去給他們倒杯水,順便近距離觀測一下。”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引起了旁邊一個正在選耳機的短發女人的注意,那女人側頭看了眼,繼而眼前一亮。

——

付千姿跟梁蔻解釋了一下通話突然中斷的事。

當然了,她沒說自己被紀寒程抓了個現行——這件事太丟人了,就應該一輩子深埋心底,誰提誰是狗。

她隻說手機不小心摔了,這會兒在商場。

掛完電話,付千姿正要站起來,冷不丁背後被誰輕輕拍了一下。

她轉過頭,看見一個短發的女人,朝她笑得很燦爛:“付千姿!果然是你呀!”

付千姿有那麼幾秒鐘沒認出她是誰,有些生疏地拉開了距離:“你是?”

“是我啊,阮小月!大學的時候我們一個寢室的你忘啦?”阮小月是個自來熟,看她沒認出自己也不尷尬,依舊笑得很燦爛,“我剛看著側臉就有點像,還不敢認呢。好多年沒見了吧!”

說到寢室,付千姿隱約記起來那麼一點點。

她從小沒有住校的習慣,人生中唯一一段住校經曆就是在大學軍訓的時候,她們整個學院統統被拉到城郊某部隊,接受了一個月的軍姿洗禮。

阮小月就是她那個時候的室友之一。

說起來兩個人還算是有點交集的,因為阮小月這個人比較熱情外向,跟誰都是一副很熟的樣子,從不怕冷場。

“是好久不見了。”認出來之後,付千姿朝她微笑。

其實也沒什麼可聊的,畢竟大學那會兒交集甚少,寒暄了幾句之後,對話漸漸走向尾聲。

紀寒程一直很耐心地坐在邊上,隨手翻閱店內的新品期刊。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呀,又幸福!”阮小月感歎著,“那你現在是已經和梁先生結婚了……”

“嗎”這個字的尾音隨著紀寒程淡淡轉過來的視線,就這麼突兀卡死在了阮小月的嗓子眼裡。

付千姿感覺到,這一刻,空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

付千姿不是個迷信的人,但是今天過後,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買一本黃曆掛在牆上,以後必須仔細翻翻才能出門。

黃曆上肯定會寫,今天對她而言,諸事不宜。

蹦迪被抓這事兒也就算了,畢竟歸根到底是她自己乾的;但是這個不知道從哪裡殺出來的阮小月,話裡話外怎麼就能給人一種她跟梁子安有過一腿的感覺呢?

還在紀寒程的麵前說出來了。

阮小月就算平時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連聲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認錯人了。”

然後,她又沒忍住,下意識地用一種驚異的目光看著付千姿。

那目光稍微解讀一下,大概就是“付千姿你不是要跟梁先生結婚的嗎怎麼現在身邊換了個人”?

付千姿也不知道她這種錯誤的認知是從哪裡來的,剛想開口解釋,紀寒程卻先她一步有了動作。

他慢條斯理地站起來,自然而然地牽起付千姿的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

然後,視線淡淡掃過阮小月,點了點頭:“你好,我姓紀,是千姿的丈夫。”

阮小月的魂都被麵前這個男人的氣質給震飛了。

剛才她顧著跟付千姿說話,默認了旁邊的人就是梁先生;後來更是陷入認錯人的尷尬裡,一時間也沒顧上注意這個男人的臉。

這會兒看見正臉,阮小月隻想原地化身為土撥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嚎上那麼一串。

阮小月二十五歲了,每天在微博上看各種帥哥,也看得審美疲勞了,一顆少女心並不是隨時隨地,說蹦就能蹦起來的。

但眼前這位紀先生,怎麼說呢,不僅臉長得無可挑剔,更難得的是身上那種斯文中透著點兒敗類氣質的感覺。

西裝革履,身形挺拔,往那一站便有種出眾的氣場。

剛才他慢條斯理地牽起付千姿的手,還摩挲了一下她纖細的手腕,眼神溫柔又露骨,流露出一種不動聲色、刻在骨子裡的占有意味。

一下子就讓這個看似淡漠的男人,多了些深不可測。

看得她當場都有點血液沸騰。

阮小月居然有點結巴了:“你,你好,我叫阮小月,是千姿的大學同學。”

大學的時候,付千姿因為長得美豔,家裡有錢,在學校裡非常有名。阮小月作為跟她同過寢的女生,自然與有榮焉,平時也會不自覺地多關注她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