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chapter 18(2 / 2)

偏愛有九分 今様 23366 字 9個月前

有一天,阮小月看到付千姿從一個男人的車上下來。

那個男人她並不陌生,是隔壁名校的學長。

軍訓結束之後,他跟她們寢室還吃過一頓飯,自我介紹叫梁子安,是付千姿的朋友,也是高中校友。

梁子安長得很帥,舉手投足間有一股儒雅範兒,放到裡那妥妥的是男主標配了。後來在學校裡碰到的幾次,他看起來也對付千姿也很照顧。

更關鍵的是,那天他送付千姿到學校的時候,是早晨八點鐘。

稍一遐想,阮小月就默認了他們是情侶關係。

再後來,阮小月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付千姿是追不上的,因為人家從小就有個未婚夫,從高中起感情就可好了。

於是她自然而然地就認為,梁子安就是那個注定要跟付千姿結婚的男人。

至於麵前這位紀先生……阮小月想了想,果斷在心裡給他安了個霸道總裁橫刀奪愛的劇本。

居然還有點小帶感。

——

回去的時候,氣氛不知怎的一路沉默。

付千姿拿不準紀寒程這會兒的態度。

那男人向來藏得挺深的,雖然撩起她的時候不手軟,好像對她有點興趣,但付千姿總覺得這不過是一種夫妻之間的情趣,也許從心底裡,紀寒程是沒那麼在乎她的。

看這狗男人多淡定啊,從店裡出來,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搞得付千姿白白心虛了一場,還擔心他誤會。

這是有多不在乎她,才會對自己腦袋上那頂疑似綠色的帽子不聞不問?

就不會問她一下“梁先生”是怎麼回事嗎?

就很氣。

轉念想想,難道她很怕他誤會嗎?又不是真的恩愛夫妻。

於是付千姿也不發聲了,一路上高貴冷豔地環著手臂,高跟鞋都比平時踩得響了一些。

坐進副駕之後,她兀自側頭看著窗外。

“我到s ub。”紀寒程上車之後,付千姿才輕撩了下眼皮,告訴他地址。

紀寒程沒回答,付千姿以為他沒聽見,睜開眼睛看過去,準備再說一遍。

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在車內交彙。

這是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四壁漆成鐵灰色,光線也稀疏昏暗。

紀寒程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微微側頭看著她,整個人仿佛被周圍的暗淡浸染,平狹的眼輕眯著,眸光略深,一時間讓人辨不清情緒。

狹小的空間裡,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付千姿本能地覺得空氣有點發涼,手指下意識撫摸上自己的手臂:“紀寒程?”

下一秒,男人兀的俯身靠近。

他的手直接繞過付千姿身前,按在她身後的靠背上,聲音低沉危險:“和誰聚會。”

付千姿被他冷不丁沉下來的氣場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回答:“就,梁蔻她們。”

紀寒程淡淡應了一聲,眸光直直地看向她,意有所指:“梁子安的妹妹。”

付千姿感覺他說“梁子安”的時候,聲線沉了沉,仿佛帶了意味深長,聽著居然有那麼點兒變態氣質。

她沒來由的有點緊張:“是。”

說起來,梁子安也是他的高中同學,他怎麼好像對人家挺有敵意的?

紀寒程凝視著她,仍是慢條斯理的語氣:“梁子安,就是你同學口中的‘梁先生’?”

付千姿驚了下。

雖然都姓梁吧,但紀寒程又不知道梁子安跟她表過白,居然解碼解得這麼快?

她剛想開口,發現兩個人距離太近了,彼此呼吸的氣息都交纏在一起。

於是往後靠了靠:“今天是梁子奇的生日,又不是他。”

說完之後,發覺這句話似乎暗示了她跟梁子安有過什麼需要避嫌的事,於是補充一句:“再說了,就算是梁子安的生日,我有什麼不可以去的?我們之間又沒什麼,隻是這麼多年的朋友。”

紀寒程不作回應,眸光深了深,半晌,低低地問:“隻是朋友?”

“是啊,”付千姿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麼突然糾結起了這個,忽然心念一動,漂亮的眼睛輕輕眯起來,“你聽我同學亂說,就誤會我們了?不會是在吃醋吧?”

說這話的原意,是想在紀寒程麵前扳回一城,順便調侃調侃他。

但付千姿發現,因為她以前追過他,這話聽起來就不像調侃,反而特彆像故作驕傲的試探——

你有沒有喜歡上我?

你是不是在吃醋?

這可真是……

付千姿暗暗咬了咬牙,紀寒程可千萬彆誤會她還對他有意思啊。

她沒看他,眼角餘光裡留意著他的反應。

就在這時候,身後的靠背一鬆,付千姿反應過來,是紀寒程把手拿開了。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人捏著輕輕抬起,男人的氣息近在咫尺,淡淡地拂過她的唇瓣,承認:“嗯,我會吃醋。”

付千姿訝異,連眼角都睜得略圓。

“我不管這九年裡,你喜歡過誰,交往過誰,”紀寒程的眸光深得嚇人,聲線低啞微沉,“從今往後,你隻能有我。”

——

因為紀寒程的那番話,付千姿整個晚上都玩得心不在焉。

好在是在梁子奇的場子裡喝酒,放得開些也不用擔心出事。付千姿一杯接著一杯,梁蔻後來沒怎麼喝了,悄悄換成了果汁。

兩個人從大學那會兒起就在ub裡玩,早就養成了默契,一方看起來有喝醉的跡象,另一方就不會再多喝。

梁子奇那時候調侃說你們倆警惕性還挺高,要不以後哥開個酒吧,你們全喝醉也沒事。

想不到時隔幾年,他繼投資超跑俱樂部、懸崖蹦極、遊樂山莊等一係列項目失敗之後,還真的有模有樣地開起了ub。

可見人年少時的隨口胡言,說不定就會在今後毫無保留地兌現。

付千姿把自己給喝困了,迷迷糊糊地想,她年少的時候胡說八道過些什麼呢?

好像就是老說跟紀寒程結婚結婚的,結果真的就結了。

她意識還在,但是有些混亂了,完全忘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如果她不把結婚掛在嘴邊,說不定就不會嫁給紀寒程”。

不嫁給他,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應該是好事吧,那樣她就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心緒起伏了。

狗男人九年前不喜歡她,現在瞎撩,害她都不知道怎麼應對才好。

“姿寶,彆喝了,”梁蔻推推她,“我叫四哥接你。”

付千姿看起來喝得挺多的,她不放心讓司機送她回去,還是叫四哥過來安全些。

“不要,誰要他來接。”付千姿這會兒聽都不想聽見紀寒程的名字。

她皺著好看的眉,嘴裡嘟噥著,轉身在皮質沙發的縫裡找出手機,翻到某個號碼,把手機塞到梁蔻的手裡。

梁蔻:“……”

這不是都把人家的號碼給翻出來了嗎?

——

路上的記憶有些混亂,付千姿依稀記得自己被誰抱下了車又抱回家。那個人的懷抱溫暖有力,遊離著淡淡的雪鬆清香。

她酒量其實不差,隻是喝了容易犯困,回家之後洗了個澡,酒勁散了些,精神也恢複過來了。

但就是想不起來怎麼會是紀寒程來接她。

嗯,多半是梁蔻自作主張。

隔著衣帽間,浴室裡隱隱約約傳來淋浴的水聲,像快速下落的一陣雨。付千姿躺在床上閉著眼,意識很清醒,翻來覆去地在想紀寒程。

這狗男人現在是對她有意思嗎?

明明九年前那麼無動於衷,今天卻在車裡說那麼曖昧不清的話。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誤會什麼了。

——

浴室裡的水聲停了,付千姿掐滅思緒,把被子往上裹了裹,表示出自己並不是很有交流的**。

紀寒程披著浴袍出來,眸光往床上掠過,看見付千姿側躺在一邊,黑色的頭發微卷著落在臉頰。

她半闔著眼,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垂,在白皙的皮膚上投出一小片陰影,像蝶翼般輕顫。

紀寒程坐下,伸手撩開她臉頰上散落的發絲,動作很輕柔。付千姿覺得有些癢,下意識睜開眼睛。

男人剛洗過澡,身上散發著清淺的沐浴露香氣,頭發還是濕的,潦草垂在額前。水珠沿著發梢順著臉頰,脖子,喉結,suo骨,慢慢沒入浴袍邊緣的陰影裡。

像是一個極長的慢鏡頭,又像是一種無聲的誘惑。

付千姿好歹跟他有過那麼多次,儘管此刻她主觀上沒有什麼旖旎念頭,這會兒也覺得略不自在起來。

“你去把頭發吹乾。”她埋著腦袋,儘量跟他正常地說話。

紀寒程“嗯”了聲,聲線不知怎的有些暗啞:“等會吹。”

他在床側坐下了,臥室裡極其安靜,燈光柔和地灑落,似乎連呼吸聲都會打破。

過了許久,付千姿咬了下嘴唇,睜開眼睛:“紀寒程。”

他“嗯?”了聲,側頭看過來。

“你說不管我喜歡過誰,交往過誰,以後都隻能有你……”付千姿一隻手抱著枕頭,抬起眼睛看他,“那你呢?”

她問完之後,又無意識地,輕輕咬著唇瓣。白皙的肌膚,杏紅的唇,欲言又止、小心試探的提問。

身上還飄著柑橘的淡香,混著薄酒的氣息。

對他而言,幾乎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紀寒程的眼眸暗了暗,他俯身靠近,指尖碰了一下她的眼角,喉結輕滾:“我一直以來,都隻有你一個。”

付千姿的心重重地跳了一拍。

重逢之後這麼長一段時間,她從來都沒有像個女朋友或者妻子那樣,去詢問紀寒程的感情史。

起先是覺得,這種事根本就無所謂。兩人隻不過是聯姻的夫妻關係,無論過去怎麼樣,隻要婚後他不給她戴綠帽,那就是合格的丈夫了,乾嘛較真呢。

但這一刻,冷不丁聽到他這樣的回答,付千姿居然有點小開心,說不上什麼原因的,腦袋裡一直重複著他的話——

從頭到尾,他隻有過她。

連唇角都抑製不住上揚。

還沒來得及高興上一小會兒,付千姿就察覺到男人的手指已經沿著她的臉側往下滑,動作溫柔緩慢。

到某個位置,他停下來,聲線似乎有些愉悅:“付千姿,你是在吃醋嗎?”

誰吃醋,自戀狂。

付千姿在心裡腹誹著。

就算是相親,也還要互相問一問感情史呢,她現在隻不過是把之前沒問的事給補上了而已。

這狗男人還挺會抓住機會開始得瑟。

付千姿輕輕哼了聲:“我才沒有。”

紀寒程也不介意,低笑了下:“真的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他這樣不緊不慢的語氣,有種不動聲色的蠱惑,付千姿怕自己一不小心動搖了,索性一股腦地強調了很多遍,“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是嗎,”紀寒程彎腰靠近,氣息近在咫尺,“那輪到我了。”

付千姿眼皮一跳,本能地覺得他不會說什麼好話,就聽見他問:“梁子安是怎麼回事?”

本來以為氣氛到這兒,接下去應該順理成章地開個車什麼的,但沒想到,紀寒程卻是打算先來個“坦白局”。

他的手指還停留在她的肌膚上,有種隱隱的威脅,付千姿不敢在這種關頭作死,輕輕咽了口口水,老實回答:“我們真的沒什麼,就是普通朋友,而且已經很久不聯係了。”

“沒喜歡過他?”

付千姿瞪了他一眼:“沒喜歡過。”

紀寒程似乎對這個答案挺滿意,唇角輕輕勾了勾,卻不打算放過她,聲線低啞地問:“那喜不喜歡我?”

果然是個自戀狂,付千姿暗暗罵他,剛想張口說不喜歡,男人卻已經傾身上來,不由分說地堵住了她的唇。

有他發上未乾的水珠,落在她的眼角,慢慢滑落進更深的黑暗裡。

鋪天蓋地的,屬於他的清冽氣息。

似乎連呼吸都失去了控製,付千姿下意識地想要推拒,卻被男人乘勢抓著手腕,搭上了他的肩頭。

——

事後付千姿疲憊地被紀寒程抱去洗澡,再躺回床上看了眼時間,居然已經是半夜三點。

她整個人都累得快散架,偏偏腦海裡不知道為什麼特彆清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甚至還自作主張地開啟了重播功能,循環上演這幾個小時裡的一幕幕。

於是,臉紅得像要滴血。

紀寒程替她吹乾不小心弄濕的頭發,擁著她坐在被子裡,氣息淡淡地拂過她頸側:“我早晨九點的飛機。”

輕頓了下,他又低笑著補充:“這次不騙你。”

付千姿:“……”

這狗男人,真的是不放過一點拿她取樂的機會。

想到自己剛才吃了那麼多的虧,現在還要被他嘲笑,付千姿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她輕輕踢了他一腳:“以後不許提今天的事。”

紀寒程笑了一聲:“嗯?”

這狗男人居然開始裝傻,付千姿不高興地拍了拍被子,糾正他這不端正的態度:“不許拿這件事來笑我。”

裝小白蓮再當場被抓包什麼的,簡直是她人生的一大汙點。

看著小紙老虎即將炸毛的樣子,紀寒程終於不逗她了。

他“嗯”了聲,答應得挺快:“不提了。”

相似的對話好像在幾個月前也發生過。

那個時候紀寒程還勉強能算個人,在電話那頭聲線很溫柔地答應她,以後再也不提高中時代的往事。

轉眼幾個月過去,這狗男人的本性越來越暴露,付千姿光是想想就很生氣,為什麼她總是有疑似把柄的東西落在這個人手裡。

她這輩子難道是數學題嗎?總是這麼難?

“你自己說的,不能耍賴啊。”付千姿想了想還是強調了一句,“人要有契約精神的。”

“嗯,不耍賴。”紀寒程親了親她的耳垂,“不過,我答應你這麼多,你是不是也應該有點表示?”

前一秒升起的零點零零零一分好感蕩然無存,付千姿在腦海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紀寒程他還是人嗎?居然要問自己的老婆要好處?

再說她都被翻來覆去地折騰了那麼久還不夠,這狗男人還想要什麼表示?

紀寒程在身後摟著她的腰,淡淡提醒:“還記得你欠我什麼。”

欠他什麼……

付千姿也不知怎麼,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她的臉一下子紅透了,搖搖頭:“換一個。”

紀寒程輕笑:“不換。”

付千姿就特彆想用枕頭打身後這個男人一頓。

哪有這樣趁火打劫的,仗著她有小把柄在他手裡,就為所欲為了。

偏偏她還沒辦法,要想以後不被他翻舊賬,就隻能被逼就範。

付千姿羞得不行,張了張口,又輕輕咬了咬牙,在心裡重複了好幾遍,半晌,才終於叫了他一聲:“老公。”

聲音輕得一聽即散,跟蚊子哼哼差不多,饒是如此,付千姿也緊緊閉了閉眼,恨不得立刻失憶。

她不想麵對這狗男人的反應,有點兒惱怒地推了推他,示意自己要起來,卻察覺到腰間的手略微收緊,兩人的距離不遠反近。

紀寒程喉結輕滾,側頭親了親她的耳際,聲線含著淺淡的笑意:“嗯,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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