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千姿對這兩個名字表示很滿意, 她環著紀寒程的脖子, 把他整個人往下拉了一點,湊近親了一下他的嘴唇,又誇他:“老公真有文化。”
紀寒程側坐在床沿, 俯身下來, 手指觸摸到她的頭發,還感覺到未來得及消散的熱風。
他的手指輕輕撚了撚, 確認頭發已經全部吹乾,才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
付千姿剛被伺候著洗完一個熱水澡,吹頭發也是由紀寒程全程代勞的, 她手都不伸就被打理得乾乾淨淨、舒舒服服,這會兒心情舒暢又滿意。
她很愜意地眯起眼睛,偏頭蹭了蹭男人的手臂。
像一隻慵懶優雅的貓。
“困了?”紀寒程低聲問她。
臥室裡的溫度很合適, 付千姿手腳都很暖和,蓋在身上的蠶絲被也柔軟, 還有近在咫尺的, 男人身上清冽好聞的雪鬆淡香。
組合起來, 正是最催眠的味道。
她輕輕打了個嗬欠, 眼裡有水光漾出來:“嗯。”
紀寒程親了親她:“那乖乖睡覺。”
付千姿有一個說不上是撒嬌還是什麼的小習慣,總喜歡在睡前跟起床時都鬨他一會兒。有時候明明自己已經困到迷迷糊糊,卻還是要拉著他講話。
這會兒她就又開始了, 一邊打著嗬欠, 一邊嘀咕:“不要。”又睜眼說瞎話道:“我睡不著。”
紀寒程伸手將吹風機放到一邊, 轉身掀開被子也上了床。
他替付千姿把枕頭放平, 又扶著她的肩讓她躺下,付千姿很順從地翻了個身,剛好窩進他懷裡。
她伸手揪住他的睡衣領口,臉貼近他的手臂,聲線已經沾染上了困意:“紀寒程,來聊十塊錢的。”
紀寒程知道她其實很困,看似低聲順著她道:“聊什麼。”
手卻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她的背,已經在催眠。
付千姿被他給拍得更困了,眼皮像是要打架似的不斷闔上,想說什麼話也全部忘到腦後——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內容。
一分鐘不到,她就在心裡放棄了“睡前夜話”的念頭,嘀咕了幾句什麼,慢慢閉上眼睛。
視線完全進入黑暗之前,她看見臥室的燈一下子熄滅,弧形落地玻璃窗便顯得明亮起來,外頭隱約有白淨的月光。
路燈昏黃的光線下,庭院裡交錯的枝頭曬落細細小雪,窗簾緩慢地合上。
這樣的雪夜裡,擁著喜歡的人入睡,很安心。
——
昨晚的雪落了一夜,在後院裡積了不薄的一層。
次日清晨,付千姿拉開窗簾看出去,隻見窗外一片銀裝素裹,近處的樹上都結了霜雪,白色的雪覆蓋褐色枝乾。有些枝頭不堪重負,沉沉一晃,便有雪簌簌落地。
這是北城今年的初雪,下了將近一天一夜。
付千姿洗漱完畢,就迫不及待想要出門看看。
紀寒程瞥了眼窗外,見雪已經停了,便沒有阻攔,隻是取了件羽絨服來,要給她披上。
付千姿一貫以來都臭美,羽絨服在衣櫃裡常年處於冷宮的位置。
她這會兒早就挑選好了一件紅色的羊絨大衣,是今年某品牌的秋冬高定周上做來的,顏值氣質無敵能打。
所以一看見他手裡的羽絨服,付千姿就表示了抗拒:“不要穿這個,好腫。拍照也不好看。”
紀寒程的視線在她手裡那薄薄的大衣上停留了半秒,難得沒有縱容她:“會冷。”
“有你呀。”付千姿想達成某個目的而撒起嬌來的時候,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的,她眨眨眼睛,“你抱抱我就不冷了。”
好在紀寒程還是沒被她的花言巧語迷惑,他並不認為自己具備人形取暖器的功能,頓了一秒,就伸手將人摟進懷裡。
他低頭,看著她那形狀漂亮的眼睛,輕聲問:“想不想出去看雪?”
付千姿不知道他乾嘛明知故問,還是乖乖地點點頭。
紀寒程笑了一下,借著這個擁抱姿勢的便利,直接不容商量地替她披上羽絨服。
付千姿反應過來,立即開始掙紮,他淡淡道:“不穿就不許出去。”
付千姿一秒頓住了動作,並且在腦海裡緩緩打出了個問號。
她品了品剛才他那個溫柔的擁抱和這句冷酷無情的話,得出了這狗男人是在給她下套的結論。
她在他懷裡抬起頭,用一種十分不高興的小眼神看著他:“紀寒程!”
“乖,”紀寒程親了親她,低聲哄道,“寶寶怕冷。”
付千姿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了。
紀寒程這個狗男人怎麼套路這麼深,還拿寶寶來威脅她。
不過不可否認,這一招特彆有用,一說到寶寶付千姿就作不起來了。
她最終還是穿上了羽絨服,連拉鏈都被他給拉上了。脖子上係了一條紅色的大圍巾,在側麵鬆鬆軟軟地打了個結。
付千姿看著鏡子裡自己的造型,半天發表了一句評價:“好腫。”
紀寒程笑著牽起她的手:“不腫,很好看。”
鏡子裡的女人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也依舊身形修長窈窕,黑色的長發被鬆鬆挽進圍巾裡,透露出幾分隨意的好看。沒有化妝,皮膚卻依舊白皙清透,嘴唇嫣紅,漂亮又嬌媚。
付千姿其實也覺得沒有想象中的醜,隻是為了表示對羽絨服的抗拒才這樣說,這會兒被狗男人一哄,她又舒心了幾分,於是就沒再作著要換衣服了,跟著他乘私家電梯下樓。
臨出門,紀寒程拿了雙室外穿的柔軟平底鞋,付千姿坐在椅子上,低頭看他半蹲下來給她穿好。鞋子底麵防滑,外麵是皮質的,裡層鑲了柔軟的水貂絨,很是暖和。
紀寒程從頭到腳地把付千姿打量了一番,確認她沒有偷偷解開圍巾,也沒有把羽絨服拉鏈給拉開,這才推開院門。
在一起這麼久,付千姿哪裡還會不懂他,儘管紀寒程的隻掃了一眼,還是被她給捕捉到了。
付千姿牽著他的手晃了晃,撇撇嘴:“紀寒程,你把我想得也太嬌氣了。再說,我又不是小朋友,才不會偷偷減衣服。”
紀寒程笑了下,親了親她嘀嘀咕咕的嘴唇,這才把人的話音給堵上:“是,我的錯。”
見狗男人態度還不錯,付千姿對於被強迫穿羽絨的意見也就小下去了,她用一種“既然你知錯了我也就大大方方既往不咎”的態度牽著他的手,抬腳慢慢在雪上走。
雪後的天空很是明淨,空氣寒冷而清新,隱約有一股臘梅的冷香。太陽光很弱,曬在人的身上溫度正好。
庭院裡前不久新修了一架秋千,這會兒秋千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付千姿伸手抓了一點雪,搓成一個球,安在了秋千的椅子上,又如法炮製搓了一個小球,當作腦袋,安在下麵那個稍大點的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