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人。”她指著秋千上的那兩個球,頗為高興,仿佛是一件藝術品。
紀寒程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枯枝,彎下腰來,先在雪人的臉上點了兩隻眼睛,又畫了一個嘴巴,最後十分“過河拆橋”地把手裡的細細樹枝一折為二,分彆插/在小雪人的左右兩側。
付千姿站在旁邊,一開始不知道他打算乾什麼,後來才發現堂堂風恒大總裁居然是在堆雪人,連忙拿出手機來偷拍了一張。
拍完之後低頭看看,發現拍得居然還不錯。
照片上的男人側顏英俊矜貴,他穿著黑色的大衣,整個人的氣質跟周圍的雪如出一轍,清冷而遙遠。但溫柔的沒什麼力度的陽光落在他微挑的眼角,又看得出一種積雪消融般的溫柔。
付千姿心裡忽然輕輕一動,指著那個雪人說:“這個是我。”她瞥見庭院裡開得正好的臘梅花,摘了一小朵下來,綴在雪人的腦袋上。
“還要做一個你。”她說著,又抓了一把雪。
最後,兩人一共堆了四個雪人。兩個大的,兩個小的,並排蹲在秋千上,有種奇異的醜萌感。
付千姿拍了照片,發在了朋友圈裡,她剛才玩了一會兒雪,這下手都是冰涼的,看著身旁的男人,忽然起了點壞壞的心思,趁他不注意,就把手往他的脖子裡塞。
不過很可惜,半路就被紀寒程給截住了。
付千姿看著自己被他扣住的手腕,心虛了一瞬,不過她向來反應很快,這會兒也不狡辯,隻可憐巴巴地說:“疼。”
紀寒程果然稍微鬆了點力道。
她彎了彎唇,得寸進尺:“紀寒程,讓我放一下手。”目光毫不掩飾地盯著男人修長的脖頸。
她最近有很多“無理取鬨”的小要求,仗著自己懷孕紀寒程不能亂來,就變著法兒地耀武揚威地欺負他。
紀寒程挑挑眉,顯然是不大同意。
“她們說,能讓對方把冰手往脖子裡放的才是真愛呢,”付千姿不肯罷休,“你讓我放一下,就一下。”
她聲音軟得不像話,眼睛眨呀眨的,等著他投降。
半秒鐘之後,付千姿如願以償地得到了應允。
她也沒客氣,張開手指就貼在男人的脖頸上,痛痛快快地報了“被逼穿羽絨服”之仇。
手指是冰涼的,男人的皮膚卻溫熱,沒等付千姿再感受一下,就被紀寒程一把攥住手腕。他牽起她的手,放進他的大衣口袋裡。
付千姿眨了眨眼睛,在他的衣袋裡動動手指,故意說:“我還沒摸夠。”
紀寒程捉住她亂動的手指,聲線低低的:“回去給你摸。”
付千姿:“……”
不是,為什麼突然有種少兒不宜的感覺。
兩人牽著手慢慢走著,路過玻璃花房。庭院裡一片冰天雪地,溫室內的植物卻肆意鮮活,仿佛不是一個季節。
張姨顯然是個搞浪漫的一把好手,知道小夫妻一大早在院子裡看雪,就自作主張地把早餐擺在了園裡。
付千姿終於可以解下厚實的圍巾,又脫下羽絨服放在一邊。
過了吃什麼吐什麼,反應最嚴重的那幾天,付千姿的胃口也慢慢變好起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線條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纖細,而是有些許圓潤起來了,不知怎麼的就有點失落,嘟著嘴說:“紀寒程,我胖了,我不要吃了。”
紀寒程覺得她委屈巴巴的樣子特彆可愛,輕笑了下:“不胖。”
“你還笑,”付千姿徹底地把“心思敏/感”貫徹到底,伸手戳戳他,開始作了,“你是不是嫌棄我?”
“沒有,”紀寒程伸手握住她的手勢,順勢親了親,“你現在也特彆漂亮。”
這個“也”字用得挺好,付千姿做完理解,內心稍稍得到了安撫。
“而且醫生說你在懷孕,營養消耗很大,不多吃一點,對身體不好。”紀寒程摸摸她的頭發,語氣溫和,付千姿不由得點點頭。
他於是繼續,哄小孩兒似的:“再吃半個雞蛋?”
付千姿乖乖張開嘴,咬了一口他喂過來的雞蛋。
她也知道自己這會兒懷著孕,尤其還是雙胞胎,是絕對不能攝入營養不足的。家裡早就為她請了一位孕期專職營養師,每天都定製了菜譜跟額外攝入的營養元素。
說“不吃了”,隻不過是想跟紀寒程小小地作一下。
吃完早餐,兩人散了一會兒步,紀寒程回到書房看文件,付千姿則安安靜靜地待在一邊看書。她現在使用電子產品每天都有規定的時間,於是就看起了紙質書。
看一段時間,紀寒程就會提醒她起來走一走,比鬨鐘還守時。
基本上,隻要她一休息,紀寒程也是要被迫放下文件陪著她的。
付千姿坐在他的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話,忽然想起了什麼:“紀寒程,你要戒煙哦。”
紀寒程的煙癮並不重,抽煙也不會當著她的麵,付千姿印象裡也隻在他身上聞到過很少幾次淺淡的煙味,所以常常會忘記他其實還抽煙。這會兒也不知怎麼的想起來了,頓時覺得自己提醒得有點晚。
紀寒程輕笑:“早就戒了。”
付千姿訝異:“什麼時候?”
他沉吟了一會兒:“忘記了。”
她明顯不信,撇撇嘴:“這都能忘。”
紀寒程笑了下,親親她的耳垂。
他起初抽煙,隻不過是偶爾借此紓解一下壓力,絲毫談不上成癮。
後來,不知不覺中,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太需要這種東西了。
“那怎麼戒掉的啊,你不會是對彆的東西有癮了吧?”付千姿一下就想起來網上流傳的什麼“吃牛肉乾戒煙**”、“口香糖戒煙**”之類的。
她稍微展開了一下想象,發現如果以後紀寒程時不時掏出牛肉乾什麼的來吃,居然還有種霸道總裁的反差萌。
紀寒程的視線落在她白皙清透的臉頰上,忽地輕笑:“嗯,有癮。”
“什麼東西啊?”付千姿好奇地看著他。
紀寒程不言不語,隻低著眸看她。他的眸光很深邃,好像一不留神就會讓人陷進去。
付千姿再遲鈍也感覺出他的答案了,她彎了彎唇角,輕咳了一聲:“是我啊?”
紀寒程笑了下,低頭吻住她的嘴唇。
她就像是明媚的夏日驕陽,當初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姿態闖/入他的生活,至此依舊鮮妍明媚,照亮他的人生。
“嗯,當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