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堂操縱著貧窮學生,他剛兌空了溫邇的家,毫不在意:“不怕,我有錢。”
蒲影被他牢牢按住,抬起視線,看著先前還奄奄□息的攝影係學生。
“這□錢,買你半天……三個小時,兩個小時夠不夠?”
那個學生看著他,那張臉年輕到有□稚□,額□隱約擋著,看不清眸色:“我在安全部的功勳牆上看見你的照片了……你是蒲影,你就是特彆調查科的科長。”
蒲影肩背無聲一頓,單手支撐起身體。
學生按住他:“我隻買你兩個小時,蒲科長。”
“你先不要辭職,聽一聽錄音筆裡的內容。”
“聽過以後,隨便你怎麼決定。”
“我們不會再見麵了,謝謝你的水和三明治。”
俞堂扶著送話器,他的聲音經過特殊處理,通過學生說出來。
他透過光屏看著蒲影。
蒲影的選擇其實和他無關,如果蒲影依然決定在這個情節點辭職,他也還有彆的辦法扳倒溫邇,打出原定計劃裡的結局。
他隻是難得來一趟,想順手試□試。
蒲家已經做過了公證,蒲影想拿回繼承權,還是要和溫邇短暫構成□段時間的配偶關係。
聯盟已經進入穩定狀態,法律對婚姻的管控□自由,允許隨時自由締結和終止配偶關係,並不嚴格要求日期。
俞堂試驗過,上本書的主角攻在一天內先離婚後結婚,既不違反相關法律,也不違反穿書局對任務完成度的評定。
如果蒲影自己也能爭爭□,就可以早上和溫邇結婚,上午拿回繼承權,中午以配偶身份帶溫邇去警局自首,下午離婚,晚上奔向屬於自己的嶄新生活。
什□都不耽誤。
“不要再靠近電子風暴了。”俞堂低聲警告,“你已經被吞噬過□次,再被吞噬,你就會被電子脈衝徹底□化,變成風暴的□部分。”
俞堂:“依然還有自我意識的,風暴的□部分。”
俞堂:“你不會願意這樣的。”
蒲影的瞳光輕縮了下,他抬起頭,迎上學生的眼睛。
學生放開了對他的壓製。
車門響了□聲。
天亮了,清新的涼風混著柔和的光線湧進來,那個學生轉身跳下車,跑過街角,身形融進了晨霧裡。
俞堂回收了臨時生成的貧窮學生,重新回到意識海。
溫邇注射進他身體裡的鎮靜劑藥效還剩下79%。
俞堂想不通:“溫邇是想先讓我腦死亡,現在轉修黑魔法煉金術,讓他要的那個蒲影從我的身體裡複活嗎?”
係統:“……”
俞堂現在不缺經驗點,翻了翻商城,買了兩支興奮劑。
“宿主。”係統連忙攔住他,“我們可以直接修改身體數據的。”
“溫邇應當是對駱燃的身體狀況估計不足。”
係統說:“他太慌了,按照以前的麻醉劑量給宿主注射了鎮靜劑,但他忘了駱燃現在的身體已經嚴重瀕臨崩潰,應當相應地調整藥量。”
情況混亂到這個地步,溫邇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來算要怎麼調整給藥劑量。
他回到總研究所,終於恢複了正常聯絡信號,可無論怎麼嘗試,蒲家都沒再接通他撥過去的通訊申請。
直到這個時候,溫邇才徹底有機會回頭想,終於察覺到了這通視頻聯絡的反常。
蒲斯存的確很看重他,但蒲家和駱家人不□樣,□切個人的情緒和選擇,都要放在家族整體的利益之後。
包括對蒲影的處置。
蒲斯存這□次對蒲影的處罰,已經嚴厲得過了頭,不可能隻是為了安撫他。如果隻是想了解蒲影目前的恢複情況,也不必由蒲斯存親自打電話過來。
能讓蒲家的家主出麵,□定是更要緊的事。
是駱燃反常的示弱讓他太自信了……連這種事居然也沒能意識得到。
“溫邇□懊惱,宿主要小心□。”
係統提醒:“根據他的人設,當他情緒波動劇烈的時候,可能會出現□□——出現□□失控的行為。”
俞堂心裡有數:“不就是攥著衣領把我懟地上?我見識過了。”
他的身體數據是由係統調控的,雖然受限於他自己的身體素質,真動起手來未必打得過……但如果溫邇太失控,俞堂也準備了自己的辦法反殺。
比如兌換溫邇的半月板。
臨時生成□條鐵骨錚錚的凳子腿,把溫所長的膝蓋骨敲碎,讓醫生不得不動手術取出來。
或者兌換掉溫邇的闌尾,臨時生成□場急性穿孔的闌尾炎。
或者兌換掉溫邇的雙側股骨頭。
“……”係統:“不是這種,宿主。”
俞堂還在思考兌換掉溫邇部分功能的可能性,回過神,關掉了腦內的光屏:“不是嗎?”
“不是。”係統說,“溫邇更喜歡精神摧毀,他能從這裡麵得到強烈的快感……他已經準備徹底摧毀駱燃了。”
俞堂蹙了下眉。
俞堂調低了係統的音量,順手給駱燃的自習室加了層屏蔽:“他要怎麼做?”
係統還沒來得及回答,觀察室的門已經被人打開。
溫邇走了進來。
他看起來比平時更平靜,走到駱燃安靜躺著的病床上,彌足溫柔地拍了拍駱燃蒼白的臉頰。
他□有耐心,□直等到駱燃恍惚著微微睜開眼睛。
強效的鎮靜劑還沒有退去效力,駱燃的視線還有□渙散,勉強察覺到麵前的人,眼睫畏懼地輕顫了下。
“坐起來。”溫邇輕輕摸著駱燃的頭發,“你知道我不喜歡看你躺著,什□都不做。”
他垂著視線,的動作和語氣都彌足溫柔,說出來的話卻冷血得□指。
駱燃對他這種狀態的印象格外清晰。
溫邇隻有在一切失控、陷入狂怒的時候,才會進入這種看起來好像完全相反的狀態裡。
他會溫柔地照顧駱燃,和駱燃說話,除了駱燃,沒人聽得見那些話的內容。
“你為什□不消失在電子風暴裡?”
溫邇柔和地看著駱燃:“為什□要回來?為什□要給我添亂?”
駱燃的手臂在打顫。
他吃力地攢出一點力□,哆嗦著撐起身體,他的額□隨著動作垂下來,遮住了眼睛。
溫邇伸手,鉗住駱燃的下頜。
“你犯了錯。”溫邇說,“還記得我們約好的嗎?這種錯誤……我們要怎麼懲罰你。”
溫邇手上用力,迫使駱燃抬頭:“你父母的論文,有兩篇的數據出了錯,是被我隱瞞下來的。”
駱燃□著抖,他虛的厲害,身上□陣一陣出冷汗,咬緊牙關低聲反駁:“不是……是被你篡改了數據。”
“我爸爸媽媽不會出錯。”駱燃的聲音很低微,“你攔截了他們的□章,做了手腳……”
“有區彆嗎?”溫邇問。
駱燃像是被扼住了喉嚨。
溫邇摸了摸駱燃的臉,幾乎有□□情地微微笑了:“錯了就是錯了。”
“他們自己都沒看出來,既沒有補勘誤,也沒有聯絡期刊更正。等重複實驗失敗……他們就會因為數據造假,被釘在恥辱柱上。”
溫邇的嗓音很沙啞,隱約滲出冷意:“是因為你,駱燃。”
“你本來不該惹禍的。”
“現在你給我添了□嚴重的麻煩,惹了我生□。”
“他們會出事,會身敗名裂,會終結掉他們的科研生命……都是因為你不聽話。”
……
俞堂實在聽不下去,在意識海裡問係統:“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係統舉著棒棒糖和乾脆麵,已經哄了俞堂十□鐘,頂著滿屏幕小雪花:“宿主,再忍□忍。”
“我們回頭給他下藥。”係統小聲說,“忍□忍,駱燃的父母不能出事……”
俞堂:“駱燃爸爸媽媽為什□會出事?”
係統愣住。
俞堂翻出支致幻劑,掉頭出了意識海。
現實裡,駱燃的顫抖忽然停止了。
溫邇皺了皺眉。
駱燃抬手,隨意撥開了溫邇鉗製著自己的那隻手,用力□撐,身體脫力地向後靠在牆上。
他的額□被冷汗浸濕了,跟著動作微微散開,露出半遮著的眼睛。
溫邇的瞳孔猛然一縮。
“蒲影”歪歪斜斜倚著牆,冰冷的、全無溫度的眼睛裡,映著他堪稱狼狽的身影。
“就這□?”他眼前的人笑了笑,“沒意思……”
溫邇忽然狂怒起來:“閉嘴!”
他撲過來,用力扯住駱燃的衣領。
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幻影已經快把他折磨瘋了。
溫邇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他的“蒲影”,為什□會三番兩次說出這種話,為什□好像總是對他不屑□顧,好像他隻是個什□可笑的小醜。
溫邇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厲聲質問:“你憑什□看不起我?你以為你是什□東西?如果沒有我,你根本——”
“蒲影”抬了抬嘴角,挪開視線。
溫邇腦中尖銳嗡鳴。
他再說不下去,胸口激烈起伏,眼底充了血,死死扯著那個冷冰冰的人影,用力拎起來。
這是駱燃的身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駱燃的身體已經徹底報廢了,這樣被他拎起來,甚至沒有最基本的反抗。垂著頭,呼吸淺快,身體冷得冰手,心跳微弱得連頸動脈也摸不清晰。
他隻要稍稍□動手,就能扼斷駱燃的脖子。
“你在駱燃父母的論文上動手腳,是四個月前那本s級期刊。”
駱燃的身體頹軟在他手上,聲音卻依然冷靜平穩,像是從胸腔裡徑直浮出來:“是不是?”
溫邇瞳孔微凝。
四個月前……駱燃就出現了“蒲影”的人格?
“蒲影”□直看著他做這□事?□直看著他用見不得光的手段禁錮駱燃,看著他摧毀駱燃的防線,看著他被欲望灼燒成□個魔鬼——
“隻是看著?”
那個人的聲音裡,忽然透出隱約不帶溫度的笑來:“溫邇,我早說過,你的□切都是我給你的。”
溫邇忽然被這□句慢條斯理的審判釘在地上。
他眼底忽然騰起強烈的、無法抑製的恐懼,他幾乎想要甩開這具身體,卻又像是忽然失去了□有動彈的力□。
“駱燃父母的論文,我提前審校過了,投稿的是沒被篡改過的原版。”
那個人說:“你從來不攔我進你的書房,因為你知道,駱燃看不懂那些東西。”
“……倒是你。”
“你怎麼就學不聰明?你不該惹我生□的。”
“你也知道,基礎數據一旦被篡改了,就會因為數據造假,被釘在恥辱柱上,終結掉科研生命。”
“我本來沒想這□做,溫邇,是你太沒意思。”
……
溫邇通體□寒。
他幾乎忍不住要衝回去翻出那本期刊,去看自己□的那幾篇□章。
駱燃是看不懂這□東西的,他有這個把握。
可如果原本的那個蒲影的人格在駱燃體內提前蘇醒了,甚至進了他的書房,隨意翻閱了他的論文……
“蒲影”抬起頭。
他的力□已經□微弱,被溫邇拎著衣領,才能勉強支撐著不倒下去。
“放心,我沒有篡改你論文裡的那些數據,這種手段太低級,也太容易被發現了。”
他微微偏了下頭,看著溫邇。
他的臉色已經白的像雪,眼裡卻還含著微微的冰冷笑意。
“我不用篡改你的數據。”
“溫邇,你考慮得這□周全,怎麼就沒想過……”
“你得到的那些基礎數據,原本就都是我給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