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1 / 2)

軍事學院的老師沒有讓俞堂等太久。

學生們都經□高強度格殺訓練,又正是手上沒有準頭的時候,一旦在缺乏監管的場合發生衝突,保不準就會造□什麼難以挽□的意外。

在這種地方,多人私下鬥毆的性質一向比普通學院更加嚴重。

附近的教官聽到警報聲,緊急趕□□,語氣格外冷峻嚴厲:“都住手!站起□,誰也不準再動一下!”

俞堂放開甘立飛,撿起手杖,撐著站起身。

教官快步□□,看清具□情形,正要脫口而出的嗬斥卡在半道上,沒忍住皺了下眉。

很明顯,眼前這□參與鬥毆的學生,不是所有人都還能站得起□。

甘立飛嚇得腿發軟,靠著餐桌勉強還站得住,已經算是很不錯的。

剩下的那幾個人,一個半暈不醒,一個捂著喉嚨吃力捯氣,一個連痛帶嚇地僵硬張著嘴,已經徹底癱在地上。

最顯眼的一個,歪歪斜斜睡得死沉,身上還紮了支已經了四分之一的針劑。

針劑上就有標識,是立即見效的□型神經性麻醉劑,屬於管製藥品,隻有醫療室才能按照規定嚴格登記取用。

教官取下那支針管,在手裡掂了掂,神色徹底冷沉。

……原本以為隻是場普通的聚眾鬥毆,沒想到這群混小□簡直無法無□,什麼都乾得出。

這種神經性麻醉劑,是科學□前□□的研究□果,通常都□應用在戰場上。

注射四分之一的劑量,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人失去意識,方便醫療員予以及時治療。

□果全□注空,就可能對神經係統造□不可逆的損傷,讓人陷入永久的沉睡狀態,再也沒有清醒的可能。

在醫療室,這種針劑都是□嚴格保管在密碼箱裡的。

教官伸出手,替那個□卸脫了頜關節的人複位,寒聲問:“是誰用了這東西?”

那個人疼得臉色慘白,發著抖,視線飄向甘立飛。

甘立飛正拚命往時霽身上打眼色。

那人剛□按上了下巴,口齒含糊得不行,壯著膽□:“是,時,時——”

“吞吞吐吐乾什麼,心虛?!”教官厲聲嗬斥,“說話痛快點!是誰——”

時霽溫聲說:“是我。”

教官有□錯愕,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時霽。

他當然不是到現在才注意到時霽。

學院的第一觀察手,叫老師和教官們又驕傲又頭疼的特優生。今□下午,僚機專業的院長還因為時霽的身□檢查結果大發雷霆,直接拍了校長的桌□。

……實在是時霽站在邊上,不□怎麼看,都像是正在食堂用餐□卷入紛爭的無辜同學。

身上看不出一點傷,臉不紅氣不喘,連衣服都沒有亂。

教官原本以為是這□人內□的鬥毆,可現在看著幾個人飄忽的神色,再看他們的視線落點,倒像是時霽一個人群毆了地上這五個。

……

甚至還拄著支拐杖。

教官的視線掃□時霽手裡的拐杖,眼底不著痕跡沉了沉。

重□檢查的結果,時霽的左腿十字韌帶嚴重撕裂,在和僚機的配合方麵,已經沒辦法再徹底□到原本的巔峰狀態了。

“我在食堂用餐,和這幾位同學發生了衝突。”

時霽說:“情況緊急,我用了一□特殊手段……我願意接受調查。”

教官們處理這種鬥毆的方式大都簡單粗暴,弄出傷□了就背處分,沒弄出傷就所有人跑五十圈,乍一聽時霽這種文縐縐的說法,甚至沒反應得□□:“什麼調查?”

“複核監控。”時霽說。

甘立飛狠狠打了個冷顫。

“我申請複核相關的a級監控存檔。”

時霽沒有看他,繼續說下去:“剛才這段時間裡,食堂在這個區域的監控。今晚和昨晚醫療室的監控,半□前——”

甘立飛忽然失聲喊出□:“藥是我們弄□的!”

時霽停下話頭。

甘立飛胸口急促起伏,他站在那幾個手下錯愕的注視裡,臉上臊得發燙,背後卻因為恐懼一片冰涼。

這次他們長了記性,事先其實已經做好了足夠周密準備。

麻醉劑不是從醫療室偷的,是從黑市高價買□的,早提前把所有的證據毀屍滅跡,沒留下半點證據。

他們□的這一路,都把麻醉劑藏的嚴嚴實實,隻有在準備下手的時候才露出了一點針尖,監控根本沒有可能拍得到。

麻醉劑是時霽用的,甘立飛特意戴了薄膜手套,上麵隻有時霽的指紋。

就算真追著不放,也查不到他們身上。

……可他怎麼敢讓時霽追著不放?

從黑市買禁藥,最多還隻是嚴重警告處分,□果讓時霽複核出□半□前的監控,一切才是真的徹底完了。

甘立飛不敢再想,他嗓音發啞,不自主地打著哆嗦:“是我們,我們在期末考核裡輸給了時霽,心裡不服氣……”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想在食堂攔住時霽,搶先向他發難,找機會不著痕跡地給時霽一針。

針管不大,再怎麼也能擋住攝像頭,時霽剛在對戰裡受了一身的傷,情緒一激動,虛弱昏□去也不算多奇怪。

他們就可以借口把時霽送去醫務室,想辦法把人弄走。

教官聽得心頭發寒,臉上依然不動聲色:“你們要把他弄走,然後乾什麼?”

甘立飛張口結舌。

時霽的突然反擊徹底打亂了他的陣腳,他急著補□去的窟窿,卻又漏出了□的破綻。

直到現在,甘立飛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他怎麼試圖找補,說出□的所有話,都已經□了徹頭徹尾的自證罪狀。

他們要把時霽迷暈弄走,然後乾什麼?

花了這麼大的力氣,難道就隻是把時霽弄暈了打一頓,為難為難他?那為什麼不直接套個麻袋?

這種鬼理由編出□教官都不會信。

解釋不清楚,就還要追查。

一旦追查,就又要弄出時霽說的那個什麼a級權限監控。

……

甘立飛恐懼得說不出話。

他好像已經□徹底關在了一個死胡同裡麵,不□怎麼掙紮,怎麼找補,最後都會繞□那個躲不開的結局——

“教官。”時霽忽然出聲,“我可以申請紙筆嗎?”

教官有□莫名:“要紙筆乾什麼?”

時霽說:“按照軍方規定,在調查前主動陳述□錯、供述其他涉案人□提交證據的,可以酌情從輕處罰。”

時霽:“我會以□麵形式,向上級彙報我之前采取的所有行動。”

“這個規矩倒是有……可你有什麼彙報的?”

教官不負責僚機專業,他看著這個一板一眼全是規矩的特優生,有□頭痛:“你是受害者,正當防衛,自保反擊,本□就是□經地義……”

他正和時霽說話,一旁的甘立飛忽然狠狠打了個激靈,神經質地喊:“我也要紙筆!”

教官對這幾個學生已經沒有半分好感,他皺緊眉,臉色冷下□:“你跟著湊什麼熱鬨?”

“可以酌情從輕處罰……對不對?”

甘立飛聽清楚了這幾個字,他語無倫次地拚命重複:“我有證據,我還有涉案人,給我紙筆,我願意供述……”

聽到他的話,剩下那幾個人也忽然反應□□,爭搶著要起了紙筆。

……

他們根本沒□得及徹底弄清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已經□逼到了絕路。

在他們的計劃裡,時霽不會反抗,最多也隻會像當初那樣,僅僅隻是在不弄傷他們的前提下把他們擊退。

甘立飛當時就站在時霽對麵,他到現在也想不明白,時霽為什麼根據那一點金屬的光澤,就判斷出了他手裡的東西是什麼。

但時霽偏偏就判斷出□了。

不僅判斷出□了,時霽還一反常態,要把事情鬨大,要把事情一直捅上去,去調什麼刪不乾淨的安全□a級監控。

甘立飛不敢讓時霽去查監控,隻能承認了那支麻醉劑,是想在鬨大之前把事情壓下□。

可他又根本沒辦法□答“把時霽弄暈以後打算做什麼”這個問題。

這根本就是個無解的死循環。

在這種時候,時霽忽然提起自首能酌情減輕處罰,自然就□了這□人爭搶著想要的救命稻草。

……

教官站在食堂的用餐區,看著眼前一人一張餐桌奮筆疾□的場景,幾乎以為自己是走錯了地方,□了哪個專業補考的筆試考場。

最先寫完的是時霽,他隻簡短寫了幾行,就放下筆,把那張紙交了上□。

教官暫時沒有心情看這□,接□那張紙放在一邊,看著時霽:“你的腿怎麼樣?”

時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腿:“不要緊,沒有受傷。”

教官看他半晌,沒說話,低低歎了口氣。

沒人不替時霽覺得可惜。

即使在正式服役的軍方□隊裡,十字韌帶撕裂到這種程度,也足以終結掉一個觀察手進入頂尖□隊的機會。

他們原本是準備把時霽提前推薦去精英特戰隊的。就在前□□,突然通知到各個軍事學院的消息,特戰隊換□了十□前的負責人,正準備在全聯盟遴選優秀的□鮮力量。

那是特戰隊有史以□最出色的負責人,也是觀察手出身,有數不清的功勳和戰鬥經驗。

時霽□果能得到這個機會,一定能搭配最優秀的機甲操作員,徹底激發出他身上的所有潛力。

教官示意時霽坐下,隨口問:“你跟他們打架,也是你那個操作員讓你打的?”

時霽搖了搖頭。

教官正要向下說,忽然一愣,有□詫異地抬起頭。

他是真的惜才,有點想要替時霽高興,又覺得這種態度不大合適,儘力壓了壓:“你不聽他的命令了?”

“我還會優先保護他。”時霽想了想,實事求是,“但不會服從他的所有命令了。”

時霽解釋:“之前的擂台賽上,他把我的所屬——”

“不重要。”教官擺了擺手,神色興奮起□,“總算想通了,你要不要換個操作員?”

教官看著他,像看著一塊終於□還□□的璞玉,目光發亮:“我們給你挑了幾個□績很好的,你現在的實力的確受限,但觀察手本□也不全靠一條腿。你可以憑借練習,重□彌補在配合上的不適應,你的臨場應變和判斷力還是頂尖的……”

時霽沒說話,垂下視線□了□。

教官堪堪□神。

他也察覺到這樣不大合適,輕咳一聲,重□壓低聲音:“……我們隻是覺得可惜。”

時霽溫聲說:“謝謝您。”

教官的心情很好,擺了擺手,埋頭和僚機專業的院長發起了消息。

他們一直都在暗中觀察時霽。

軍事學院優勝劣汰,在保證基本規則和公平的前提下,奉行的是叢林法則,適者生存,學生高度自治,利用這種模式為軍方輸送最優秀的有生力量。

□果時霽一直服從盛熠的命令,這□老師和教官也不會主動去乾涉。

這是時霽的選擇。

但現在時霽自己決定了要做□自己,擺脫盛熠的束縛,去探尋□的領域。

即使時霽現在已經斷了一條腿,即使時霽已經不可能再恢複到最巔峰的狀態,他們也都願意儘可能找機會,給這個曾經的第一觀察手更廣袤、更曠闊的舞台。

……

教官和其他幾位老師、院長們的好心情,結束在了半小時後。

其他人也寫完了自首的供述□。

“退□原學院吧。”

教官見多了這種齷齪事,他根本不用看那□筆錄,也猜得到這□人的打算。

花這麼大力氣,不惜弄□這種禁藥對付時霽,無非就是那幾種可能。

要麼是毀了時霽的□賦,要麼是毀了時霽的前途。

要麼是毀了時霽。

不□哪一種都是足夠□嚴懲的惡劣行徑。

教官對這幾個人根本沒有興趣,把供述□隨手攏了攏,遞□去:“小小□紀,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腔□裡就是歪的……”

僚機專業的院長聽到消息,匆匆趕了□□,皺緊眉,接□悔□□。

他隻看了半頁,就錯愕地抬起頭,視線釘在這幾個人身上。

院長問:“是你們幾個乾的?”

“還,還有盛熠。”其中一個人嚇破了膽□,口不擇言攀扯,“是他讓我們去的,他說讓我們隨便動手,還和我們說,時霽不敢反抗……”

院長打斷他:“他的責任我去追究,我在問,這件事是你們幾個乾的?”

軍事學院的導師都是從戰場上下□的,身上帶著不作假的殺氣,那個人再不敢說話,驚恐地向後縮了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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