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泰打了個寒顫,正想扯個由頭將這事兒給遮掩過去,然而在看到自家母親那略帶瘋狂和痛苦之色的眼睛時,那些謊言便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媽,我答應過那個人,不能告訴其他人他是誰,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他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他不會騙我的。”
停頓了一下後,周啟泰組織了一下語言,將戚妄告訴他的話重複了一遍。
王衛紅愣住了,呆呆地開口問道:“會有人來調查當年
的事情?”
周啟泰點了點頭:“是的,他說就在那兩天那人就會來,他讓我告訴你,如果你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就把你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訴他,這是我們幫父親複仇的唯一機會。”
複仇嗎?
她的神情恍惚,這個陌生的詞兒在嘴裡反複咀嚼,可是卻怎麼都咽不下去。
當年她混著血淚恐懼仇恨,將複仇這兩個字生生吞了下去,她渾渾噩噩地過了十二年,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在想起複仇。
想複仇嗎?
她當然想,做夢都想,她想要將自己的仇人生吞活剝,想要將其挫骨揚灰,可是為了兒子和父母,她什麼都不能做。
現在複仇的機會擺在自己的麵前,她真的可以麵對那個已經成了龐然大物的凶手嗎?
見王衛紅似乎陷入了糾結之中,周啟泰握住了王衛紅的手,輕聲開口說道:“媽,其實主動權掌握在我們這邊,我們先看看來的是誰,看看值不值得把秘密告訴對方,如果對方真的可以扳倒我們的仇人,我們就把一切都告訴他,如果他沒那個能力的話,我們就什麼都不說,你不用糾結的。”
王衛紅呆呆地抬起頭來,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雖然他的臉上還有幾分青澀,但是卻已經初見成年人的輪廓,他臉上的神情很堅定,沒有一點的遲疑和恐懼,在自己不曾知道的時候,她的兒子已經長大了。
王衛紅的眼睛發紅,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都聽你的。”
戚妄說那人這兩天就會來找他們,他們害怕與那人錯失了見麵機會,便乾脆一直待在家裡沒有外出。
這兩天王衛紅一直都心神不寧的,如果不是周啟泰陪在她的身邊,她根本就無法冷靜下來。
時間就在王衛紅的焦躁之中飛快地溜走了,三天之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敲響了他們的家門。
當看到外麵站著的那個與老舊小區格格不入的男人時,王衛紅和周啟泰便都知道,那個可能會幫他們報仇的人出現了。
“進來吧。”
之前王衛紅一直都心神不寧的,可是人真上門了之後,她很快便又鎮定了下來,將那人引進了家門。
周啟泰也在家裡,他就站在王衛紅的身後,全神戒備著,
以防有什麼事情發生。
來找王衛紅母子的自然便是蔣知福,之前收到那個神秘人的郵件後,蔣知福便展開了調查。
有些東西對外人來說可能會很難調查,可是對蔣知福來說,想要調查卻並不困難,他從自己的母親那裡下手,查到了很多過去他不曾知曉的東西。
查到的東西越多,便越證明那個神秘人說的沒有錯——自己父親的死因不正常。
確定那個神秘人沒有騙人後,他便開始著手查周茂山家人的消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並沒有花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周茂山的妻兒。
看著麵前隱含戒備之意的母子二人,蔣知福也懶得繞彎子,直接把自己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我是蔣德善的兒子,我叫蔣知福,我這次過來是想問問你們知不知道當年車禍的真相。”
先前看到蔣知福的時候,王衛紅便覺得他的樣子有些眼熟,隻是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想到蔣知福的身份,等到他自報家門後,她方才明白自己為什麼覺得蔣知福眼熟。
蔣知福的父親蔣德善就是當初自己丈夫酒駕撞死的人。
王衛紅的臉色不太好看,她想起徐婉茹咄咄逼人的模樣,想到當初衝動的少年要提刀砍他們時候的樣子——這並不是她跟蔣知福第一次見麵,當年出車禍後,徐婉茹和蔣知福做為受害者家屬出現過,那個時候蔣知福還是個少年,他是拎著刀來的,如果不是有人攔著,她跟自己的兒子怕是根本無法活下來。
十二年的時間過去了,曾經衝動冒失的少年長成了青年的模樣,他的容貌發生了許多變化,加上王衛紅一直刻意遺忘那段時間的記憶,所以一時間並沒有把蔣知福給認出來。
從某方麵來說,他們也算是仇人了,所以王衛紅對蔣知福的態度並不算好。
“你來問我這個做什麼?是隔了十二年仍舊覺得氣不順,想要再次拿刀砍人嗎?你的刀帶了嗎?是藏在身上的嗎?”
王衛紅說話夾槍帶棍,蔣知福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忍著氣說道:“我查到一些東西,當年的事情可能不是一場意外,你們的丈夫父親死了,我的爸爸也死了,他們兩個都是受害者。”
聽到蔣知福這麼說,王衛紅愣住了。
“所以如果你們知道什麼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想你們也不願意自己的親人無辜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