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年紀雖然小,但是家裡的活兒基本上都是我乾的,你們姑姑是女孩子,要嬌養,不能乾重活兒,你們兩個伯伯身體弱,也乾不了重活兒,隻有我身體最好最壯,活兒就全都是我的了。”
年紀小的時候背豬草,撿柴火,燒火做飯,收拾家裡,年紀大一點兒,就能下地乾活兒了,挖地刨坑抗麻袋,原主的父母根本就沒有把他當做小孩子看待,十二三歲的孩子,就當一個壯勞力來用。
家裡好吃好喝的都是哥哥姐姐的,他吃的是最差的,但是乾的活兒卻是最重的。
到了年紀該上學了,老兩口又說他生得蠢笨,上學也學不出個道道來,倒不如就在家裡乾活兒,以後也有個謀生的手段。
年紀在大一點兒,姐姐出嫁要嫁妝,哥哥娶老婆要彩禮,裡裡外外都是錢,他又被送去了采石場做苦力,在那地方賺的錢其實是不少的,但是這些錢卻都落不到他的手裡麵,因為他的娘老子早都跟人打好招呼了,工資不發給他,等到了結工資的時候,娘老子卻那邊兒結賬。
有些父母天生就是會掌控自己的孩子,他們不需要人教導,洗腦能力無師自通,打從原主有意識開始,就一直給原主洗腦,讓他心甘情願地為家裡麵做貢獻。
如果不是後來原主的年紀實在太大了,村裡的人都對戚家那老兩口詬病不已,他們也不會想著要給原主娶老婆,將他這個壯勞力給放出去。
不過即便娶了老婆,自己成家立業了,明麵上說是被分家分出去了,可是剝削卻從來都沒有減少過。
原主家的地少,農忙的時候他早早把自己地裡的活兒乾完了,他的哥哥嫂子就會張羅著叫他去幫他們乾活兒,手頭緊張了,又會找原主‘借’錢,隻是他們隻借不還,說是借,其實跟拿也差不多了。
因為從小被洗腦的緣故,哪怕分出來生活了,原主的性格也已經定了性,想改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家裡人對待他的方式有問題,自然也無從教導自己的孩子們。
而他的那些所謂的家人也要臉麵,當著兩個孩子的麵兒,願意假裝好親人的樣子,這也就導致了兩個孩子對他們的認知產生了偏差。
戚妄沒有添油加醋,隻是把原主所遭遇的那些事情全都說了出來,讓這兩個孩子自己做判斷。
戚鐵牛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爸爸的親人對他居然這麼差勁兒,他有些心疼自己的爸爸,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那都是血脈相連的親人,是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打斷骨頭都連著筋呢,他一個做小輩的,又能說些什麼?
戚鐵牛不知道怎麼開口,而戚鐵柱聽完了戚妄所說的這些話之後,他沉默了許久之後,方才開口問了一句。
“爸,既然他們對你這麼不好,你咋不知道反抗呢?你就任由著人家欺負嗎?你是不是……”
到底是自己的親爸爸,傻這個字兒戚鐵柱沒有說出來,但是任憑誰都知道他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戚妄苦笑了一聲,說道:“當時年紀小,沒自己的思考能力,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真以為你爺奶是為了我好……”
“可是你長大了不也沒有想明白嗎?”
戚鐵柱冷不丁地又說了一句。
戚妄:“……”
這孩子雖然話少一些,但是每一句話都能直指核心,小時候沒自己的思考能力,長大了怎麼還不曉得反抗,任由著人欺負呢?
原主挖的坑把戚妄給埋了進去,他自己卻得想法子把自己給摘出去,順便教育一下這兩個便宜兒子。
“之前總覺得是一家人,不用計較那麼多,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我把他們當一家人,他們卻把我當傻子,人心是會冷的,既然我怎麼都捂不熱他們的心,那又何必繼續捂下去呢?”
停頓了一下之後,戚妄又繼續說道:“我跟你們兩個說這個,就是想要告訴你們,大人說的話不一定全都是對的,大人也是人,隻要是人都會犯錯誤的,你們得有自己的判斷,要自己學會動腦子思考,明白不?爸爸一個沒上過學,大字兒不識一個的都能明白這些道理,你們兩個都上了小學,應該比我更明白事兒的吧?”
戚鐵牛和戚鐵柱兩個連連點頭,表示明白戚妄的話了。
這些道理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有些深奧,不過沒關係的,他們早晚都會明白的。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村子,父子三人熟門熟路地走到了自己家門口。
此時的桃花村還沒有通電,家裡用的還是煤油燈,煤油燈的燈光有些暗,不大的屋子就算是點著煤油燈,也顯得昏昏暗暗的。
許小鳳坐在椅子上,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模樣甭提多委屈了。
張文遠看到她這個樣子,隻覺得無比膩煩,但是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哄她。
“好了媽,不就是被戚寶珠說了兩句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誰讓你嫁了個窩囊廢,當男人也沒個男人樣子,你除了受氣,還能怎麼著?”
聽到張文遠的話之後,許小鳳一抹眼淚,整個人覺得更加委屈了。
“我還是為了誰?要不是為了養活你,我用得著嫁給他嗎?你現在還來怪我,我這麼費心勞心的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嗎?”
說著說著,許小鳳又哭了起來,模樣甭提多傷心了。
今天戚寶珠過來可是把她好一頓撕剮,東拉西扯了一大堆後,就張嘴找她來要錢,說是她的兒媳婦懷孕了,許小鳳他們得出人情。
這個大姑姐就跟個打秋風似的,隔三差五來要錢,就連她家的豬下崽子都要他們給她出人情。
平常戚妄在的時候,這錢自然是會給的,但是隻要戚妄不在,許小鳳就死咬著不給錢。
戚妄賺的錢都是養活她跟她兒子的,戚寶珠憑什麼來要?
過去她仗著是戚妄的婆娘,又不怕戚寶珠鬨到戚妄跟前去,所以甭提多硬氣了,可是這一次,戚寶珠卻直接把她撕剮了個沒臉。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要是在張狂,小心我讓我弟弟休了你,你以為你鬨出這樣的事兒來,我弟弟還能要你嗎嗎?”
許小鳳有些心虛氣短,隻能任由著戚寶珠撕剮人,就連回嘴都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把她狠狠撕剮了一頓之後,戚寶珠又舊事重提地找她要錢,為了把這個災星給打發走了,許小鳳原本是想著破財免災,可是誰能想到,她去拿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錢和存折都不見了。
許小鳳第一反應是鬨了賊,可如果是賊的話不可能這麼整齊,如果不是賊的話,那就隻有自己男人了,是戚妄把她的錢都拿走了。
這事過去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許小鳳心慌意亂,哪裡還能顧得上戚寶珠的冷嘲熱諷?
戚寶珠撒夠氣兒離開了,許小鳳把錢都不見了的事情跟張文遠說了,她從下午間哭到了現在,張文遠好話賴話說儘了,許小鳳始終不見好轉,他的耐心也徹底告罄了。
“過不下去就離婚,他要是不給你錢,你還跟著他做什麼?一個大字不識的大老粗,要是沒錢給你,你還能白給他睡不成?你就那麼離不得男人嗎?”
聽到自己兒子嘴裡說出的話,許小鳳的臉瞬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