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澤雖然不算太聰明,可也不是個笨蛋,麵前這個須發皆白的道長顯露出來的這一手已經震懾住了他,他想到自己剛剛經曆的事情,立馬跪了下來,語氣卑微地祈求著對方救命。
“道長救命,請道長指點迷津,我剛剛差點兒死了,還請道長救我……”
戚澤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剛剛發生的事情讓戚澤的心中生出了濃濃的危機感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好好地在那兒躺著,就招來了這樣的一堆禍事兒,瀕死的經曆讓此時的戚澤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現在陡然遇見了個有能力的道長,他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怎麼都不肯撒手。
“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貧道不喜歡被人跪拜。”
戚澤聞言,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討好地看向了麵前的道長,他猶豫了一會兒後,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道長,隻要您肯幫我,我什麼都願意給您,您是不是已經看出我身上的問題來了?您有沒有辦法解決?我真的嚇壞了,隻要您能解決,錢不是問題,我有錢……”
生死關頭走了一遭後,戚澤無比清楚一件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加重要了,隻要能活著,他什麼都願意。
許是因為戚澤的樣子十分虔誠,那道長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便點了點頭說道:“相逢即是有緣,既然你在這裡遇難,又讓貧道救了你,這便是你與貧道之間的緣分,那貧道便跟你走上這麼一遭。”
得了道長的話之後,戚澤鬆了一口氣,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笑容來,隻是現在已經是深秋時節,他在水裡麵滾了這麼一圈兒,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河水浸透了,剛剛緊張的時候沒感覺,現在放鬆下來之後,被冷風這麼一吹,戚澤便開始打起了擺子來,他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說話都抖了起來。
道長看到他這個樣子,抬手那麼一揮,戚澤感覺到一陣暖風吹過自己的身體,原本濕漉漉的衣服瞬間變乾了,他身上暖烘烘的,一點兒都不覺得冷了。
對方展示出來的神通讓戚澤的眼睛亮了起來,原本隻是八分崇敬,現在已經生生提到了十分,他滿臉殷勤地看著對方,恨不能將對方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不管他遇到什麼事情了,憑借著對方所展現出來的神通,戚澤相信,自己一定會否極泰來,萬事兒皆安康的。
戚澤一路引著道長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試圖跟道長拉近距離,隻是對著對方那氣勢十足的模樣,他又不敢閒聊,就這麼一路憋著將人帶到了家中。
此時的白淑蘭正帶著胡三娘和戚長安兩個在院子裡麵剝玉米,三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鬨,正在高興的時候,結果就看到戚澤帶了一個須發皆白的道士回來。
當看到那個被戚澤帶進門的道士之後,白淑蘭的臉瞬間耷拉了下來,原本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個乾乾淨淨。
白淑蘭是不喜歡道士的,原因無他,便是因為先頭的時候他們家曾經來過一個遊方道士,那個道士給戚長安批了命,說他是短命早夭之相,那之後白淑蘭就對道士就有意見,後來大兒媳去世,戚長安又一病不起,她對道士的厭惡就更深了。
不過與其說是白淑蘭厭惡道士,倒不如說她是懼怕道士的能力,畢竟戚長安真的像是那個道士所說的一樣,生命一點點地失去,看著自己疼愛的孩子一天天地虛弱下去,這對白淑蘭來說無異於一場巨大的折磨。
好在,現在孩子好了起來,而且戚妄的日子似乎也過的很不錯,他又找到了一個新的未婚妻子,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紅火的。
戚長安的身體好了,戚妄的日子好了,當初那道士說的話就不攻而破了,想到這些年自己一直擔驚受怕,又想相信道士的話,又不想相信,生生地把自己臉上糾結出了幾條皺紋來。
好不容易過了這個坎兒了吧,結果現在二兒子又帶了個道士回來,雖然這道士須發皆白,看起來仙風道骨,似乎很有本事兒的模樣,但是白淑蘭被上一次的事情給折騰怕了,壓根就不想跟道士們打交道。
他們這小門小戶的莊戶人家,平平穩穩的日子過著就是了,哪裡用得著跟道士們糾纏?
道士們不都該到大戶人家去嗎?跑到他們這裡做什麼?
心中不快,但是白淑蘭也沒有表現出來,她沒有看那道士,而是將目光轉移到了戚澤的身上,冷著臉嗬斥道:“老二,你說你閒的沒屁事到處亂跑什麼?田裡的活兒不要做?家裡的東西不要收拾?這麼老些玉米棒子,你不幫著剝,倒是讓你娘這麼忙活,你的孝心呢?”
但凡是知理兒的人家,都不會做出這種當著外人麵兒訓斥自己孩子的事情,這麼一出,就是明擺著不歡迎客人上門,但凡那個道士是個懂事兒的,就不會繼續留下來了。
然而那道士卻老神在在地站在那裡,端的是一副神仙模樣,似乎根本沒有聽到白淑蘭的訓斥一般。
戚澤被自己老娘這麼一訓斥,頓時便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地開口說道:“娘,你冷靜一點兒,彆把道長給得罪了。”
喊了這麼一嗓子後,戚澤轉身又向著道士道歉,直說自己家人不懂事兒,讓他不要見怪。
那道士有些矜持地點了點頭,淡淡地開口說道:“你先把自己家中的事情處理好了,貧道在這裡等著你,若是說不通,貧道便離開,你自求多福吧。”
戚澤嚇了一跳,急忙保證自己一定會說服家人的,之後他也沒有多耽擱,急急忙忙地跑了過去,將白淑蘭拉到了一旁去,然後將自己先前遭遇的那些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娘,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若不是道長的話,我這條命怕是都要丟了,你切莫得罪於他,他說家中有邪祟,你想想長安,想想長禮長樂,他們先頭都是好好的,突然就病了下來,現在長安雖然好了,可是長禮長樂不是病了嗎?萬一他們要像是長安一樣……”
接下來的話戚澤並沒有說下去,但是白淑蘭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的這個兒子自己清楚,雖然有不少的小心思,但是卻從來都不會對自己說謊,尤其還是這麼大的事兒,他顯然是不會欺騙自己的。
知道兒子差點兒死了,白淑蘭也顧不上對道士的那些偏見了,急忙催促著他跟那道士說清楚,把家裡邪祟給除了。
而另一邊兒,胡三娘猛然見到那個看起來就很厲害的道士,頓時便被嚇了一跳。
她雖然有三百年的道行,但是真不一定是對麵那個仙風道骨的道士的對手,若是他看出來自己是狐妖,出手滅了她怎麼辦?
要知道很多捉妖人對待妖物的態度都是一個樣子,不管對方害沒害過人的性命,隻要是妖,他們就照收不誤。
其實胡三娘覺得那些捉妖人未必真的就是嫉惡如仇,不過是因為妖物的精氣內丹對於捉妖人來說都是大補之物,經過煉化製成丹藥,可以提升捉妖人的修為,他們自然是願意斬妖除魔了。
自己好不容易活到現在,若是真被人收了,那她真的是哭都沒地兒哭了。
就在胡三娘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快點逃的時候,她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正是從那仙風道骨的道士身上傳來的。
胡三娘愣住了,下意識地朝著那人看了過去。
這麼一瞧,她這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那一位仙風道骨,看起來年歲很大的道士正是早上出去,說是要買成親用品的戚妄。
胡三娘不知道戚妄是用什麼手段扮成這副模樣的,不過她知道的是,隻要對方是戚妄,她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要是真要弄死她,何必大費周章地把她變成這個樣子,他這樣,定然是要去探探那兩個孩子的深淺。
放鬆下來之後,胡三娘倒是有閒心繼續看戲了。
小孩子對人的情緒感知最是敏銳,胡三娘剛剛還緊張的要命,結果現在又恢複了正常,而且心情看起來似乎還很不錯……
戚長安抬頭看了胡三娘一眼,倒是並沒有往深了想下去。
算了,女人的心思很難猜,他一個小孩子揣摩那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