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裝委屈麼?以退為進,倒是玩得很溜。
羅山對張九芹的性格了若指掌,雖然他滿心怨氣,打心眼兒裡覺得張九芹偏心,但其實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張九芹對待兩個孩子其實是一樣的。
哪怕戚妄現在是個傻子,他做錯了事情張九芹依舊不會包庇,而是像對待普通孩子那樣,該獎勵獎勵,該懲罰懲罰。
在原劇情之中,他就是靠著張九芹的正直公正,以及原主的憨傻純真,一次又一次地把這母子兩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沒吃虧受罪的時候,他就能顛倒黑白,利用母子兩個的特點來達到他的目的,更彆提現在受了這樣的洋罪,怎麼可能不報複?
雖然羅山說自己沒事兒,跟戚妄沒關係,但是他那樣子卻一點兒不像是沒關係的模樣,反倒像是受了委屈,但是為了大麵兒不得不忍下去的樣子,張九芹的火氣兒登時就上來了,她狠狠地瞪了戚妄一眼,看到他那滿臉無辜的樣子,張九芹的心不由得一軟,但是她也知道這規矩不立不行,因此便虎著一張臉說道:“阿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是不是欺負你弟弟了?”
戚妄迎著張九芹的目光,仍舊是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
“我沒有,小山也說了,我沒有欺負他,娘你不相信我,還能不相信小山嗎?”
張九芹的眉頭一皺,心裡麵也犯了嘀咕,說話便不像是剛剛那麼嚴肅了:“那小山怎麼會在地上躺著?你在家就沒發現他暈在大門口?”
戚妄搖頭,滿臉誠懇地說道:“沒有,我在屋子裡剝花生吃,沒瞧見他。”
張九芹仔細打量了戚妄一番,見他確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想到自己剛剛的樣子似乎是太過嚴厲了一些,她歎了一口氣,過來牽住了戚妄的手。
“阿妄,你也彆怪娘嚴厲,隻是咱們家就這麼三口人,你跟羅山雖然隻是表兄弟,但是從小一起長大,跟親兄弟也沒什麼區彆,以後你們是要相互照應的,千萬彆生疏了,知道嗎?”
哪怕自己的孩子現在智商就跟小孩子似的,但是張九芹從來不會把他當做小孩子一樣對待,而是將道理掰碎了揉開了跟他說,她相信就算智商不高,自己的孩子也是聰明的,一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對的。
原主雖然因為頭部遭受了重擊變成了小孩子一樣的智商,但是在張九芹的教導下,他也正在一點點地發生改變,如果不是因為後來張九芹忙於照顧家,耽誤了對原主的教導,再加上羅山和李婉桃兩個人時常會對他進行各中打壓,原主就算不能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但像是普通人一樣生活也是沒問題的。
這也就難怪原主會有那麼大的怨氣了,遭受了這麼些事情,就算是聖母轉世,也不可能毫無芥蒂地原諒那兩個人渣。
“娘,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小山弟弟的。”
張九芹見他這麼聽話,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來。
“乖,小山還沒吃飯,你把飯端到他房間裡給他好嗎?”
就算是親兄弟不相處不付出也不會有感情的,羅山對戚妄不錯,張九芹也希望戚妄可以跟他好好相處,不要讓羅山冷了心腸。
那孩子是個可憐的,自己親娘死的早,老子又是個靠不上的,她這個當舅媽的雖然對他不錯,可終究隔了一層,兩人沒有血緣關係,他又是個男孩子,很多事兒她也不好說,不過戚妄就不一樣了。
戚妄是男孩子,跟他又是表兄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本就深厚,戚妄傻了之後,羅山對待他的態度始終如一,這讓張九芹十分欣慰。
羅山是個好的,但是這份感情想要長長久久地維係下去,單方麵的付出肯定不行,所以她也要戚妄回以同等的感情,如此一來,兄弟二人的感情才會越來越好。
張九芹相信人心換人心,自己對人家好,人家也會回以真心。
不過她卻忘記了,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捉摸的就是人心,你以真心對待旁人,旁人卻未必會以真心對待你,反而會利用你的真心,將你一口口地拆吞入腹,最後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現在的羅山還沒有徹底暴露出他的真麵目,畢竟是自小養大的孩子,羅山過去又偽裝的很好,所以張九芹直到臨死之前才知道了他的真麵目。
戚妄要做的是將羅山和李婉桃的假麵給扒下來,讓他們所做的一切醜惡事情都大白於天下,所以目前為止他並不能動他們兩個,且讓他們蹦躂兩天,左右不過是秋後的螞蚱,也沒多長時間可以囂張了。
至於張九芹這邊兒,有他在,早晚會看清楚羅山的真麵目。
“好,娘你回房間休息,我去給小山送飯吃。”
說著,戚妄便把張九芹推回了房間,而他腳步一轉進了灶房,將溫在出鍋裡麵的飯菜端了出來,送去給羅山。
那邊兒羅山一直扒著窗戶看著外麵的動靜,他滿心以為張九芹這一次和過去一樣,一定會狠狠地教訓戚妄一番,如此他才出了心中的惡氣。
然而戚妄那個傻子突然就像是開了竅似的,不過三言兩語就將張九芹給糊弄了過去,沒有在計較戚妄推了他的事情。
果然是個麵甜心苦的毒婦,甭看平日裡對著他擺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樣來,結果真到關鍵時候,那是一丁點兒都指望不上。
眼見著張九芹假惺惺地讓戚妄去端菜,羅山知道,飯菜肯定是熱過的,那都是他們吃的殘羹剩飯,擱在旁人家都是喂狗的,可是張九芹和戚妄卻偏偏還能裝出一副特意留給他的樣子,甭提多惡心了。
越想羅山心中就越是生氣,在戚妄端著碗筷進來的時候,他直接給戚妄甩了臉色,看也懶得看他一眼。
他知道戚妄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所以當著他的麵兒從來都不遮掩自己的厭惡,有時候說出來的話甚至都摻雜著濃濃的惡意,反正他也聽不出來,自己無論怎麼作踐他都沒有關係。
這一次也是如此,他不知道剛剛戚妄撞翻了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在他這裡,已經給戚妄下了定論,他一定要好好磋磨一下戚妄,讓這個傻子知道自己的厲害。
反正這傻子把他當成最親近的人,他就是個天生的賤骨頭,自己對他越差勁兒,就越舔著臉湊上來,那樣子就跟村子裡的癩皮狗似的,恨不能舔自己的腳丫子。
羅山心裡麵想著各中各樣作踐戚妄的法子,心裡麵憋著的那些怒氣也慢慢消散了一些。
不過是個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傻子罷了,跟他置氣做什麼?他也配。